他詫異的看著她,隻見她滿臉為難,掙紮片刻才開口,「少爺,莫要忘了,趙家遭難,我被眨為官奴,我倆身分有別,況且……少爺眼下應當還有更要緊的事情該辦。」


    她是拐彎抹角的暗示他,不該再放任葉通賢與羅氏,過去他被蒙在鼓裏,誤將賊人當至親,那也就算了,如今既然知道對方包藏禍心,那就萬萬沒有繼續受他們欺侮的理。


    她果然是在擔心他。因她這番話證實了心中忖度,葉釗祺對她更是憐惜。


    「我的事,我自有分寸,你不必擔心。」他語氣堅定的說道。


    「少爺……」


    「我們之間早己不是主子與丫鬟的關係,你很清楚。」


    她心屮一緊,連忙搖頭,「不是的,我跟少爺一我們不可以。」


    葉釗祺勻唇,嘲弄地問,「莫非你還記恨著過去我對你太壞的事?」


    「我沒有,而是……」她欲言又止。


    「而是什麽?」


    「少爺身邊已經有時晴,我不想再節外生枝。」她避重就輕的說。


    葉釗祺微愣,旋即笑了出來,「你是在吃醋嗎?」


    趙頤萱登時紅了臉。「當然不是!」


    「喔,你當然不是在吃醋。」他促狹的笑著點頭。


    「少爺!」她又羞又急的嬌瞋他一眼。


    「逗你玩的呢,可別真生我的氣。」他忽然握住她的手。


    她一震,雙頰發燙,立刻將手收迴來,背過身相對。「夜深了,要是有人進來撞見少爺跟奴婢共處一室,那就不好了。」


    「難道你忘了,先前我們可是同進同出,共睡一室。」


    說實話,雖然眼下如願換迴自己的身體,可葉釗祺卻好懷念那段兩人互相扶持的日子,她就待在他身邊,隨時能見著麵。


    趙頤萱垂下眼,麵色悵然。「少爺,那時情況不同。」


    「我知道你在顧忌什麽,那些事對我來說都不成問題,問題在於你。」葉釗祺也沒逼她,隻是堅定的往下說:「我知道,過去是我錯待了你,你應該也想知道為什麽,明天就是上元節,我會在河邊放天燈那兒等你來,如果你不來,我就會對你徹底死心。」


    這是一個賭注,可唯有出此下策,他才能逼她麵對。


    趙頤萱背對著他,一時半刻沒有吱聲,可是從她僵硬的姿勢看來,肯定聽見了他的話。


    「頤萱,明天晚上,我等你。」沉沉說完這句話,葉釗祺轉身離開。


    趙頤萱心下一凜,正想喊住他,卻在出門的前一刻,硬生生又止住聲。


    明天晚上她該去嗎?


    上元節的晚上,麒麟王朝的百姓多會聚在護城河邊,放起祈福的天燈,這是一年一度的年節盛事,不隻是尋常百姓,就連貴族們也會共襄盛舉。


    是以,也隻有在這樣的年節盛事裏,才有機會見到貴族與百姓們不分階級的聚在一起。


    這一晚的京城處處擠滿了人,也唯有這一晚,女子們能打著過節的名義,光明正大的拋頭露麵而不受人指指點點,因此有些尚未成親的男女,也會趁這一晚偷偷幽會,互表情衷。


    「少爺,天燈已經準備好了。」孫詠抱拳菓報。


    「擱著吧。」佇立在河邊的修長人影淡淡說道。


    今晚的葉釗祺穿著一身黑色紅鶴紋滾狐毛錦袍,更櫬得挺拔的身軀氣宇非凡,英俊如畫的眉眼與出身名門世族的氣質,一晚上不知吸引了多少年輕姑娘的目光。


    人潮越來越多,分別聚集在護城河兩頭,一盞盞天燈在天上飄升,火光將河麵映成一片橘紅,美不勝收。


    盡管春雪未融,氣溫偏寒,不過衝著這晚的習俗美景,眾人還是不畏寒冷,全都爭相擠到河邊觀賞。


    她會來嗎?葉釗祺看著那些在黑夜中飄飛的天燈,覺得自己一顆心也隨那些天燈起起浮浮。


    他有好多話想對她說,也有一些問題想問她,最重要的是,他有個重大的決定必須親門告訴她。


    可倘若她不來赴約,那麽說再多也沒意義……葉釗祺焦灼不安的煩躁起來。


    驀地,一隻手輕碰他的肩膀一下,他渾身一震,立刻轉過身,不想卻對上一張陌生的女子臉孔,他緊懸在喉間的那口氣頓時泄了下去。


    「公子,那頭已經擠滿了人,我看這邊還有空位,能否容我跟你一起觀賞天燈?」嬌悄姑娘羞紅著臉兒,嬌滴滴的問道。


    葉釗祺冷冷瞥去一眼,一看便知這名女子是想借機攀談,而且女了身後還領著貼身丫髪,顯然是出身高門的千金小姐。


    由於葉釗祺在京城中聲名狼藉,他的終身大事也跟著延宕下來,可近來他變了許多,不僅收斂了壞脾氣,也不再與昔日的狐群狗黨四處胡鬧,整個人儼然改頭換麵,自然引起未出閣姑娘的注葉釗祺不鹹不淡的問道:「姑娘可知在下是什麽人?」


    那名姑娘不明就裏,以為他對自己也有那麽點意思,遂巧笑倩兮的反問:「還請公子指點迷津。」


    「我是己逝的葉太尉之子,那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葉釗祺。」


    聞言,那名正值花樣年華的姑娘立刻刷白了臉兒,又窘又羞的咬緊下唇。


    葉釗祺卻一臉坦然的勸道:「姑娘還是去別的地方賞天燈吧,萬一跟我站在一起,引來了難聽的流言,那我可就對不住姑娘了。」


    於是,顧不得姿態狼狽,那名姑娘匆匆領著丫鬟離去,就在她轉身離開的那一刻,正好與身穿單薄素襖的趙頤萱擦肩而過。


    葉釗祺的目光微頓,一下子眼底似燃起了火花,就這麽灼灼的緊盯著她。


    趙頤萱將他說的那席話一字不漏的盡收耳底,不禁有些難過。


    「少爺為什麽要那樣說?那些話……很傷人。」她心疼的說道。


    「無妨,反正被傷的人是我,況且,我說的是事實,京城中有哪個姑娘敢與我站在一起?」他自嘲的勾笑。


    「少爺過去是荒唐了一點,但其實少爺不是壞人。」她微微一笑,又說:「倘若少爺是壞人,眼下我就不會站在這裏了。」


    聞言,葉釗祺胸口滾燙不己,再也顧不上其它,一個箭步上前,就這麽將她拉過來,然後用自己身上的黑色大氅將她攏進懷裏。


    「瞧你,天氣這麽冷,還穿這麽少。」他心疼的斥責著。


    「原來少爺也懂得關心人。」她紅著臉靠在他懷中,輕聲說道。


    她錯了,他哪裏懂得關心人,他橫行霸道,性格暴躁,為所欲為,事事隻想著自己高興,根本是個混帳。


    若不是有她點醒他,讓他明白許多道理,恐怕至今他依然還未清醒。


    「我關心的人就隻有你。」他將她抱緊。


    「少爺,旁邊還有人呢。」她掙紮著想離開。


    「別動,就這麽讓我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他軟了聲音央求。


    終是抵不住他的請求,她沒再抗拒,就這麽讓他抱著。


    原本,她是打定主意不來的,隻是每當想起他孤單的背影,遭受親人背叛時的痛苦模樣,她的心就好似被刀子磨刮,疼痛難耐。


    她發現自己放不下他,所以明知道兩人的身分有別,她身上又牽扯了許多麻煩,而他自己也有許多棘手的家務事得處理,雨人不該在這種時刻談情說愛,可她還是來了。


    「你知道嗎?五年前我第一次見你,就是在上元節。」


    一當葉釗祺鬆開懷抱時,她剛站穩自己,旋即就聽他娓娓道出昔日的情景。


    「五年前?」她詫異的眨著眼。


    「那時,我跟將軍府的公子還有一群人來這裏看天燈,後來就看見一身雪白大氅的你站在河邊,臉被天燈照得熠熠發亮,美極了。」


    見他雙眼熾熱,臉上盡是著迷,她心跳不禁加快,臉兒赧紅,從沒想過,原來他在這麽早以前就留心起自己。


    「後來我想盡法子打聽你,有一迴聽說你在萬佛寺上香,我也跟/去,聽說你上完香都會到後山賞花,我就等在後山,想找機會認識你。」


    聽出他語氣有異,她蹙眉追問,「然後呢?」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接著說:「在後山那兒,我正好見一群名門千金在談論眾家公子,有人提起你,說你幫京城裏的貴族子弟作了一番評比,你還把我大大數落了一番,將我批評得一文不值。」


    「這怎麽可能?!」趙頓萱十分震驚而詫異。


    「是我親耳聽見的。」葉釗祺神情複雜的看著她。


    「你確定那人說的真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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