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君和一番話,卻讓注意到了,原本不會有人注意到的那個點。

    所有人關心的都是蘇鯨落和芸家之間的矛盾。

    幾乎已經沒有人記得,到底是誰,出賣了她的行蹤。

    總不可能是芸母湊巧在她的科室裏麵看到的。

    邊燁沉默著把頭偏向一邊。

    這樣子的沉默,在成年人的時間裏,就等同於默認。

    鯨落的心情無端平添幾分煩躁,不再想說話,手上的傷口還在疼,想離開了。

    “邊燁。”

    女人嗓音清清淡淡,透露出一絲冷。

    “以後,為了減少這樣子的麻煩,我們再也不要聯係了。”

    “鯨落,不,不是這樣……我可以解釋。”

    “道理都懂。”

    蘇鯨落說著。

    人生在世,誰不想做一個有情有義的好人,誰又願意無緣無故地做一個背信棄義的背叛者。

    可是,背叛容易,好人難做。

    每個人哪怕做一些傷害別人的事,也許都有自己的苦衷。

    不過,苦衷這個東西,充其量隻能讓自己原諒自己,卻不能讓別人原諒別人。

    ……

    因為剛才被芸汐母親拉拽,剛剛包紮好的傷口繃帶又有一些錯位。

    厲君和強行要求鯨落再去科室重新包紮一下。

    鯨落有些憊懶,但是說到底還是自己的身體,最後還是去了。

    鯨落一個人去包紮,厲君和這次卻沒有作陪。

    走廊裏綠意盎然的植物名貴又清新,落坐在地上,挺拔優雅。

    白色的牆壁和綠色的植物搭配出來有一種高星級極簡主義酒店的感覺。

    事實上,這家醫院就是走的酒店療養路線,十分美麗。

    男人直到目送鯨落的背影離開,邊燁看著窗外金色的落在男人肩膀上的陽光,吐出三個字。

    “厲先生。”

    厲君和一開始沒有理會他。

    過了一會,兩隻手插在兜裏。

    西裝筆挺,慢慢地轉過身。

    他不發一語,但是目光沉冷。

    靜默地看他一眼,這就是他的交流。

    邊燁的身高與他相近,兩個長相俊美高大的男人一起站在走廊中間,來來往往,引來許多護士的駐足注目。

    “實話說,您應該還是很愛鯨落的吧。”

    厲君和沒有承認,但是也沒有否認。

    “你想說什麽?”

    邊燁笑笑。

    隻是那個笑,不是什麽苦笑,也不是什麽發自內心的笑。

    那是一種很特別的笑,可能就隻是一個麵部表情,沒有任何情緒。

    一種氛圍在兩個男人中間彌漫。

    男人與男人若是有沒有硝煙的敵意,外人看不出,彼此卻感覺很明顯。

    “同樣是男人,就不用演戲了。鯨落確實很不錯,你喜歡她不意外,隻是不知道,你喜歡她到底有多深。”

    厲君和聞言單側扯唇角笑了出來。

    “厲先生在笑什麽?”

    “沒什麽。”

    邊燁看他這樣的態度,有些氣惱。

    有些人求而不得,可他卻不求而得卻不珍惜。

    “厲先生,請你惜緣。你要清楚,給她傷害最大的流言不是我,而是你。”

    那些應接不暇的出軌流言,才是對一個婚姻中女人最大的傷害。

    “這是我們夫妻兩個人的事,你又是站在什麽身份位置上質疑我?不覺得太搞笑麽。”

    一番話落,邊燁臉上已經是一陣青一陣白,欲言又止,可是又確實理虧詞窮。

    不管怎麽說,厲君和現在是她的丈夫,而她是別人的丈夫。

    奪人所愛,君子不為。

    可他早就不是什麽君子了。

    ……

    鯨落重新包紮了傷口,一出來,就看到兩個穿著黑色衣服保鏢一樣的人走過來。

    “蘇小姐,我們是厲先生的保鏢。厲先生說在車上等您,我們帶您上車,一會送您迴去。”

    鯨落被燙傷,也沒有功夫想那麽多。

    剛巧今天也累了,帶著傷口打車或者開車都不方便,厲君和願意送,這也沒什麽。

    “可以。”

    女人落下兩個字,就跟著他們走了。

    一輛黑色的賓利歐陸,厲君和確實有這輛車。

    厲君和豪車有很多,像她的鞋一樣多。

    但是有幾輛是他平日格外偏好喜歡當作座駕的,這輛賓利歐陸雖然他駕駛次數不頻繁,但是賓利本來就是他比較喜愛的汽車品牌,因此也開過幾次。

    隻不過女人驚鴻一瞥,總覺得這車跟往日之前見過的那輛卻有些不相同。

    不過至於到底哪裏不相同,鯨落一時半會還反應不過來。

    然而等她真正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砰——”

    “唔。”

    女人一上車就被用布料捂住了口鼻。

    鯨落心中大驚,神經一下子就被恐懼給攫住。

    但是鯨落總體還是冷靜的人,她沒有掙紮,可是快速地環視了一圈車內的環境。

    這裏一共有四個彪形大漢,隨便出來兩個就可以徹底把她打趴下。

    顯然,硬碰硬是絕對行不通的。

    隻能想想有什麽別的辦法,可是別的辦法,需要她知道到底是誰做的。

    他們到底想幹什麽?

    綁架?

    還隻是強行見一麵?

    如果是後者,那最起碼自己的安全不用擔憂。

    但如果是前者,一切就不好說了。

    “你們是誰?”

    也許是她的聲音過於冷靜,讓兩個黑衣人還有些意外。

    沒有人迴答她。

    “是誰派你們來的,是要殺了我,還是想見我。”

    “這個,我想厲太太不久應該就知道了。”

    這一次,換作是鯨落沒有說話。

    他們應該是不會告訴她的,這樣問下去也沒有什麽意義。

    車子不知道開了多久,期間鯨落迷迷糊糊差點要睡著。

    再次清醒過來,手上火辣辣地疼。

    迷迷糊糊她好像做了個夢,又或者是簡單的幻想。

    她感覺到厲君和似乎在醫院裏找她。

    他的樣子看起來很著急,四處在找人問。

    就在這時,一個模糊的人影走出來走到他身邊。

    她一頭的長發還有白色仙氣飄飄的長裙,乍一看這個女人跟自己有點像,但是怎麽看也看不清她的臉,鯨落想知道她是誰,卻分辨不出。直到她開口說話。

    “君和哥哥,你在找我妹妹嗎?”

    “她已經跟一個男人坐車迴家了,那個男人你也認識,叫什麽……哦,好像姓蘭。”

    “不是,我沒有!”

    就在這個時候,“自己”出現了。

    畫麵中的她仿佛還是十六歲的樣子。

    她拚命地想要大喊,可是怎麽也發不出聲音。

    她趕過去,想要拉住厲君和,但是人影憧憧,她根本無法接近。

    最後,她隔著很遠很遠的人群,眼睜睜看著他們兩個人並肩在她的視線中消失。

    “不要走……”

    莫名讓人感到矯情的夢境,鯨落在這個時候乍然而醒。

    她大口唿吸著,夢裏出現的那個看不清人臉的影子,雖然她看不見她是誰,但是她知道,那就是蘇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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