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的生命力超乎想象的強悍,僅僅隻是幾口妖氣竟好似給了他莫大的幫助。


    他的臉色幾乎是肉眼可見的好轉,沒過多久竟然幹咳兩聲就清醒了過來。


    苗清秀和黃月娥對視一眼,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裏,欣喜之餘又不免多了幾分忐忑。


    陳玄越是這樣,就越是證明那佛蓮的可怕。


    今後如果想要擺脫佛蓮的影響,隻怕是難上加難。


    不過眼下對二妖而言,他倒算是一個難得的幫手。


    “你醒了?你可認得我嗎?”


    “苗姑娘?”


    陳玄緩緩睜開雙眼,一眼就看到了苗清秀姣好的麵容。


    二人簡單的打了個照麵,陳玄晃眼便看到了站在一旁,目光清冷的黃月娥。


    “黃姑娘?”


    “哼~”


    黃月娥輕哼一聲,還是一如既往的高冷。


    至此,一切算是暫時告一段落。


    陳玄踉蹌著爬了起來,苗清秀拍了拍手,徑直說道。


    “那我們就繼續往前走吧。”


    這是她和黃月娥之前就計劃好的事。


    陳玄現在這狀況,她們不敢輕易拖延。


    要是那佛蓮異變,豈不是讓她們遭了殃。


    再者這大墓地宮之中布局之人還沒有出現,必須盡快離開這裏為妙。


    一行三人就這麽打定主意,轉頭就朝著地宮中間的大殿走去。


    這地宮仿照著皇城打造,最外圍是陶土兵傭坑,繼續往裏走則可以見到一座巍峨大氣的地下宮殿,也是墓主人的棺槨所在。


    看得出當年開鑿出這大墓的人家絕對是非富即貴,否則也開鑿不出這麽大規模的地下墓室。


    而且這座大墓必定是傳承已久,經過了山河鬥轉,日月變換,如今正好深埋在地下。


    如果不是三一道門的道士發現了其中暗藏五雷籙的傳承,怕是再過百年也未必得見天日。


    陳玄一邊走,一邊試探著伸手在背後凝聚起血色祭煉刀。


    出乎意料的是,明明之前這祭煉刀已經破碎,如今卻再次隨著血氣凝聚而成。


    晃眼看去,整柄血色祭煉刀依舊狹長韌性,唯一的區別在於整柄刀此刻變得形狀奇特。


    刀身猶如是一條蛇盤曲而成。刀尖隱見蛇頭,蛇尾藏於劍柄,握在手中隱隱暗有血氣升騰。


    “這是怎麽迴事?難道這祭煉刀竟然會受到我體內經脈氣息影響?”


    陳玄暗暗看了苗清秀一眼。


    他已經知道之前是這黑鱗蛇母救了他,隻不過令他沒想到的是苗清秀的妖氣竟然會影響到祭煉刀的形狀。


    而且看樣子這祭煉刀似乎並不僅僅是形狀變化這麽簡單,甚至還擁有了某些新的特性,隻可惜他現在無法查證。


    “好弟弟,你沒事吧?”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苗清秀輕飄飄的迴頭看了他一眼。


    陳玄猶豫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


    相較於這血氣祭煉刀的事,他此刻其實很想找人詢問佛蓮之中看到的黑靈山幻象的事。


    不過苗清秀說是什麽百年大妖,實際上也隻是一條未曾化形的蛇妖罷了。


    陳玄知道問她也沒用,索性就沒有麻煩她。


    沒想到苗清秀見他似乎是臉色有些黯淡,扭動著蛇尾走到了他身前,冷不防的把身上黑袍一掀,一臉單純的問道。


    “你要摸摸?”


    “……”


    饒是陳玄心事重重,一時也不由得有些無語。


    幸好這個時候黃月娥過來拉了苗清秀一把,低聲道。


    “給我要點臉兒!一天到晚的,盡是不幹人事。”


    “我怎麽就不幹人事了?”


    “少廢話,馬上就要到正殿了,給我正經點。”


    經黃月娥一提醒,苗清秀也收斂了幾分,她迴頭看向那大殿,一眼看去並沒有看到牌匾,隻是看到一個隱約的門樓樣式。


    “我們所在的位置不是正殿?”


    “廢話~”


    黃月娥沒好氣的甩給苗清秀一個白眼。


    “不論是八卦方位還是這附近的格局布置,我們這兒都不可能是正殿。我們這裏十有八九應該是大墓的後門,正好錯開了前殿的位置。”


    苗清秀對此倒也不以為意,隻道。


    “錯開了也好,免得那麽多機關陷阱,我們也應付不過來。”


    說是這麽說,她看著眼前的大殿也不敢輕易冒險進去。


    黃月娥略一挽起宮袖,如玉凝脂般的纖手稍作掐指推算,過了片刻才沉聲道。


    “問題不大,可以進去。”


    “真的假的?”苗清秀一副不太相信的樣子。


    “愛去不去。”


    黃月娥傲氣一句,徑直往大殿台階上走去。


    看她如此坦然,苗清秀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過去。


    陳玄則是一直默默的跟在二女身後,見過了那黑靈山之後,他的心情莫名的有些沉重。


    二女似乎也有意疏遠他,言語之間隻是自說自話。


    黃月娥四下看了一眼,一邊掐指推演,一邊漠然道。


    “這座大墓本該有十方五行大陣庇護,隻不過我們運氣好,有人幫我們破除了這陣法。否則隻怕單憑我們的力量還不敢踏上這台階。”


    “十方五行大陣?”


    苗清秀撇了撇嘴,倒也沒什麽印象。


    妖有妖道,人有人道,不同的妖怪修煉的妖法也各有不同。


    苗清秀修煉的是燭九陰的化龍經,對燈咒符法頗有研究,但對正統的仙家道行卻不甚理解。


    相對而言,黃月娥因為血脈特殊,本身就是修得討口封的真言術法,和仙道沾了邊,對於八卦五行這種正統學問就頗有研究。


    二妖隨意的言語之間,一步步踏上台階,很快便走上了大殿。


    晃眼一看,大殿之中垂掛著數十旗幡,一眼看去全都是黑布紗簾,顯得有些詭異。


    這大殿之中寬敞無比卻沒有什麽人活動過的痕跡。


    大殿左右各擺放著十幾張矮腳茶案,桌上擺放著酒樽和瓜果果盤,隻不過裏麵的瓜果早就已經腐爛成灰。


    殿首的牆壁上則是繪製著一幅虎形壁畫,看樣子這墓主人應該是什麽地方王侯。


    一人二妖信步走進了大殿之中,一路隨便的走走看看。


    黃月娥徑直走到了殿首觀摩起了那幅壁畫。


    苗清秀則是沿途打量著桌案上的酒樽和果盤。


    唯獨陳玄一直仰頭看著從房梁上懸掛下來的紗簾。


    雖然那紗簾上沒有什麽字句,但陳玄總感覺那些紗簾有點奇怪。


    他聚精會神的仰頭觀望,渾然沒有注意到苗清秀正駐足低頭打量著一旁桌上的酒樽。


    他就這麽走著走著,一個不湊巧,直愣愣的就撞了上去。


    好險沒把苗清秀給撞倒在地上。


    苗清秀被撞得一個踉蹌,氣急便是要開罵,但一迴頭見著是陳玄撞了她,卻又莞爾一笑道。


    “好弟弟,你怎就這麽冒失?”


    “……你很怕我?”


    “怕你?我怎麽會怕你呢?”


    “你之前可不會這麽好言好語的待我。”


    陳玄輕飄飄的說了一句,惹得苗清秀一時還不好接話。


    她自然也不好說佛蓮的事,隻能尷尬的訕笑不已。


    幸好就在這個時候,殿首的黃月娥打破了二人的尷尬。


    “你們趕緊過來!”


    陳玄和苗清秀對視一眼,自是不用多說,急忙走了過去。


    “怎麽了?”苗清秀扭動著蛇尾,上前道。


    “你們來看這個。”


    說話間,黃月娥指了指殿首的一塊玉璧。


    這塊玉璧和打坐用的蒲團差不多大,放在殿首,乍一眼看去也不太顯眼。


    苗清秀這時才注意到這大殿之中竟然沒有主座,取而代之的卻是這麽一塊極大的玉璧。


    “這是什麽?難不成這墓主人是坐在這玉璧上打坐修行的?”


    “是也不是。”


    黃月娥示意陳玄走上前去。


    “姓陳的,你去把這塊玉璧抱起來。”


    陳玄雖然有些不解,卻還是上前一步試探著伸手將那玉璧抱起來。


    沒想到這一伸手把周圍的錦布裝飾都掀開了,他忽然發現這塊玉璧竟然是連在地上的,竟是在這大殿之中長出了一塊玉石。


    “這?!”


    “我猜得果然不錯,八卦兩儀分陰陽。這大殿巍峨雄偉根本不像是後殿的布局,反而很像是正殿。”


    苗清秀不解道,“後殿像正殿?那不就是葫蘆了嗎?”


    “不錯,這後殿和前麵正殿一樣,正好是八字葫蘆形,取意為陰宅陽宅雙生共存。”


    黃月娥指了指地上的玉璧,解釋道。


    “如果我猜想得不錯,我們現在已經進入了墓主人的陣法布局之中,陰陽兩儀自成周天,如果找不到破局之法,我們永遠找不到正殿也就會被一直困在這裏。”


    “既然是陣法迷局,那應該有破局之法才對。”苗清秀皺眉看向她。


    “有是有,這塊玉璧就是破局的關鍵,但你們解得開嗎?”


    黃月娥輕飄飄的拋下一句,惹得苗清秀和陳玄對視一眼,四顧兩茫然。


    這塊玉璧上什麽陣法紋理都沒有,就是一塊白玉。


    即便是苗清秀想要破解,一時也找不到什麽頭緒。


    “這陣法通玄,極其巧妙。看來三一門的那些道士也知道這大墓之中的風水格局有問題,所以寧願破開十方五行陣也要從正門進去。”


    黃月娥顯然早就知道二人會是這樣的反應,她抿了抿嘴,道。


    “不過這樣一來,算是給了我們一線生機。隻要那些道士破開前殿的陣法,我們所在的後殿陣法也會不破自解。到了那時候,我們應該就能出去了。”


    苗清秀聞言,下意識的說了一句。


    “那我們現在就隻能這麽幹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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