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這酒被聞人璟的下屬悄悄調換給聞人勝,他們還幫著把院子的人淨空,好讓奸夫淫婦成事。


    粘虹玉的身子沒破,但名節毀了,在眾目暌暌之下,誰還會相信她是清白之身,她辛辛苦苦經營多年的人脈也毀於一旦。


    這叫偷雞不著蝕把米。


    不過也因為迷藥的藥效太重,加上迷情香沒能發揮效用,欲火積累在體內未發,聞人勝反而虧了身子,有好長的一段時間不能人道,差一點無法延續子嗣,但那些都是後話了,那時他已不在聞人府。


    「你這小賤婦沒資格叫我的名字,難道你以為住在聞人府就是聞人府的小姐了嗎,你作夢!這府裏若沒有粘氏,你早被趕出去當乞丐了,哪還能妄想不屬於你的富貴。」一想到兒子因為她而被人嘲笑,林氏心裏的一把火怎麽也壓不下。


    為了扳迴不利的局勢,粘虹玉忍氣吞聲。「我不是來找你吵架的,我們合計合計,看看有什麽法子讓我翻身,我不想被逼著當你們家的媳婦。」


    「哈!阿彌陀佛,我也不敢收你,你一個喪門星、克親女,我還怕你來禍害我們全家呢!」幸好她們想法一致,誰也容不下誰,要不然倒霍的就是二房,輪大房來看他們笑話。


    「你……」粘虹玉一咬牙,把恨意吞了,這會兒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你快想辦法,粘氏那老女人老在我耳邊哭,快被她煩死了,她居然蠢得要幫我整治嫁妝,讓我從大房嫁到二房,我聽見她在吩咐下人趕製嫁衣,三個月內要把我嫁掉。」


    粘氏是擔心粘虹玉有孕在身,特意趕在被人發覺前先將她嫁出去,以免留下不好的名聲,沒想到她的一番好心竟被侄女滿口嫌棄,還將她護侄心切的舉動視為愚不可及。


    真是養了個白眼狼在身邊,若是粘氏聽到了她這些話肯定會傷心欲絕,她用在粘虹玉身上的心思可比兩個親生子多得多,也因為太過寵她而和自個兒媳婦疏遠,造成媳婦們與她不親。


    「嗬嗬……的確很蠢,大嫂的腦子從沒靈光過,不然怎會被你唬得一愣一楞的,連連利用了她幾迴猶不自知,還以為是她沒照顧好你,讓你受了委屈。」真是蠢到無藥可


    救。


    「我來不是來讓你挖苦我的!臨哥兒那件事不也是你藉我的口讓姑母起了疑心,耳根子軟的她向來是我說什麽就信什麽,還真當臨哥兒不是她孫子。」那麽像的父子還用得著懷疑嗎?


    「嗯!這事你做得很好,隨便在大嫂耳邊掮風點火她便信以為真,可惜沒能鬧大,要不真讓你得償所願了。」就怕不亂,大房一亂,她便有趁虛而入的機會,能想辦法讓夫妻離心。


    「都是那個賤丫頭擋著我們的路,仗著年輕把表哥的心勾住,讓他正眼也不看我一眼。」除了年歲大了些,她有哪裏比不上老愛裝模作樣的小妖精?!


    一提到齊可禎,林氏咬牙切齒。「的確是她壞事,她太聰明了,年紀小小手段卻不少,把著大的,攏著小的,把那對父子捏在手掌心,還能將個讀書不行的小傻子調教成神童。」


    每每想到這件事她就嘔,明明隻差臨門一腳,誰知竟峰迴路轉,出現令人意想不到的波折,白白地破了她一個好局。


    更可惡的是明目張膽的訛走她二十顆金珠子,那臭丫頭還一再強調要龍眼大小,她會拿秤來秤,缺斤少兩可不行,否則她便要請出老太君來主持公道。


    「他本來就是表哥的孩子,隻是開竅晚,她不過剛好瞎貓碰到死耗子,撿了迴便宜罷了。」粘虹玉認為是運氣,要是她學齊可禎一樣討好臨哥兒,這次的好運就是她的了。林氏冷笑著睨她。「那你怎麽不去撿撿看,臨哥兒都五歲了,你去看過他幾迴。」


    「這……」屈指可數。


    她試過,但臨哥兒根本不理她,她說「五十句他連屁也沒迴她,一次、兩次以後她也懶得理他了。「自己做不到就不要嫉妒別人有能耐,她的存在不隻是妨礙你,也讓我的日子過得難過,所以……」大侄子也不是沒喪妻過,再來一迴也不過是他煞氣童,留不住人。


    「你的意思是?」粘虹玉做了抹頸的動作。林氏嗬嗬笑了,眼神極冷。「那也是你想做的事,不是嗎?」


    「可我沒殺過人呀!」至少未經她的手。


    「不用你親自動手,你身邊不是有個現成的人選,借刀殺人即可。」


    「你是指姑母?」


    「婆婆送碗湯給媳婦喝,媳婦不喝就是不孝。」隻要以孝來壓人,到哪都行得通。


    「你想在湯裏下藥?」果然最毒婦人心。


    「不,下藥的是你。」她可不會傻傻得把自己陷進去。


    「我?」粘虹玉指著自己鼻頭。


    「你才有機會接近大嫂,趁沒人注意時將藥粉撒入湯裏,稍微攪拌一下讓它與湯融在一起。」人家是近水樓台先得月,粘氏是養隻老鼠會間米,把米缸搬空。


    粘虹玉先是點頭,覺得主意不錯,而後才驚覺不對。「等等,二嬸未免想得太美了,把人當成傻子呢,此事若是追查起來,我是首當其衝的替罪羊,而你一點事也沒有。」喲!居然不笨,還能找到破綻。「富貴險中求,看你幹不幹了,反正事後你能推到大嫂頭上,咬定說你不知情,是大嫂看新媳婦不順眼,一個想岔了便下了狠手……」


    「這倒可行。」反正還有一隻更倒霍的替罪老母羊。


    「嗬!這種事你也不是沒幹過,柳氏她……」林氏低低嗬笑,表示一切你知道。


    粘虹玉臉色一變的捂住她的嘴。「你……你在胡說什麽!」


    林氏一把推開差點撞倒她的身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得知你買通了穩婆,讓她把探出頭的孩子又塞迴柳氏腹中,想一屍兩命害死母子倆,可惜柳氏為母則強,硬撐著最後一口氣把孩子拚出肚子。」因為她也幹了同樣的事,收買了同一個穩婆,不過她是讓穩婆對產婦下藥,讓她遲遲下不了崽,胎死腹中拖累母體。


    可是柳氏為了孩子真的是用命去拚,她在發現穩婆企圖對她不利時,硬是把穩婆推開,自己推著肚子把孩子推出去,她也因此大出血身亡。


    「哼!不要以為拿捏住我了,我承認我是心狠一些,柳氏不死我就不能嫁給表哥為妻,可是你們二房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姑丈被拔官是出自二叔的手筆,我看到他偷偷吩咐小廝把一封信交給左大人。」


    左大人是聞人傑的政敵,聞人傑去職後,由他接任工部尚書一職。


    林氏用不在乎的口氣說:「那又如何,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大伯不能占著茅坑不拉屎,又想把權又想霸著族長之位不放,你不覺得他太貪心了嗎?什麽都是大房的,那我們二房算什麽,隻能撿他指縫漏下的殘渣。」


    「好個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就是這麽被你們給出賣,什麽兄弟、什麽一家入,我就說怎麽一群人當中單單我被問罪,原來是出了內賊……」


    轟地一聲,門被一腳踢開,兩個女人見一人形物被狠拋入屋。


    「大……大伯?!」怎麽會是他。林氏臉白如紙。


    「你還曉得我是大伯?你們夫婦還有把我看在眼裏嗎?我幾十年的努力就毀在自家兄弟手中,你們對得起我嗎?!哈……我竟胡裏胡塗一輩子……」難以置信的聞人傑仰天大笑,眼底泛著盈盈淚光。


    「大哥……」人形物一轉身,竟是臉被打了一拳的聞人鳳,他的左臉頰腫得半天高。


    「不要叫我,我沒你這樣的弟弟。」他為官收來的銀子還不是用在自家人身上,老二的吏部侍郎還是他用銀子疏通來的。


    窗紙被扯破了,聞人鳳也豁出去了,他站起身把背挺直。「我隻不過是想要族長的位置而已,想試試當家做主的感覺,你是長子就可以擋我的路嗎?凡有好的你先拿走,而我隻能像乞丐一樣跟在你身後,拿你剩下的。」


    「嗬……族長之位,族長之位!天底下還有比這更可笑的嗎?我在被拔官之前就想著平日太忙碌了,根本無暇顧及族中事務,唯一能信任的是我弟弟,我想把這個位置留給他,有誰能比他和我更親,沒想到……」


    他還來不及說出口,朝廷拔官的文書已先一步到來,大受打擊的他也因而萎靡不振,隻能靠處理瑣事來消滅鬱鬱之氣,他是不當官了才把心思放在族長之位上。


    聞人鳳瞠大眼,「什麽?!」原本就是要給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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