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因:水土不服。


    大帳內,孟可躺在床上接近虛脫,渾身軟綿無力,就連動手指的力氣也沒有了,隻能躺在床上喘粗氣。


    “希望真的是水土不服吧......“


    他聽著軍醫的叮囑,歎息一聲,打算養好身體再說。


    數日後,軍中接到可靠消息嶽飛已經從廬山啟程進京朝見,很快便可還軍視事。


    張憲聽聞,大喜過望,終於可以卸下這擔子了。


    可他不知道的是,另一邊已經痊愈的孟可正打算給他找點事做。


    ……


    “二虎,你看我這套拳法怎麽樣?”


    帳外空曠之地,孟可身著便服,一板一眼地演練著形意拳。


    對麵是一身士卒打扮的二虎。


    這人是孟可虛脫當天,張憲派來的搭把手的護衛。


    雖然明麵上是扮演家丁、下人的角色,但通過這幾天的觀察,孟可發現二虎的注意力著重於自己的吃喝上麵。


    於是他這些天便開始想方設法套對方的話。


    “宣判的拳法當然是極好,刁鑽、霸道,若是出招不這麽死板,那就更好了。”


    二虎不傻,開口便是恭維,最後也如實指出孟可拳法中的不足。


    “好眼力。”


    沒辦法,這具身體老胳膊老腿的,還虧空了基礎,隻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慢慢的打,蘊養體魄。


    “誒,二虎!本官這些日子水土不服,未曾注意軍情,不知最近幾天軍中有何大事發生啊?”


    看似不經意間,孟可隨口問了一句。


    聽到這話,二虎臉色微變,但很快又恢複正常。


    “一切如常,並無軍情。”


    “哦,那便好,我還擔心有事發生呢。”


    孟可點頭,繼續和對方閑聊。


    他發現,二虎的反射弧似乎比較長,不太適應他的節奏。


    聊著聊著,孟可就問到各位將佐的近況。


    二虎像是想到了什麽,有些氣憤地開口言道:“金軍前些日子派來細作暗殺郝副統製,還好發現得及時,被郝副統製所殺,否則一軍副將被刺,對於我軍士氣打擊極大。”


    “我觀軍中戒備森嚴、令行禁止,怎會被金人細作混進來呢?”


    孟可露出疑惑表情。


    金人就算真派細作刺殺,那也不可能是刺殺郝晸,前軍統製張憲、中軍統製王貴,哪個不比他重要?


    就算考慮到這些統製身邊守衛森嚴,不得已選擇副將刺殺,那也不可能選擇五大三粗、一看就不好惹的郝晸啊!


    直覺告訴他這裏麵一定有問題。


    “聽聞那細作是郝副將的親兵,帶在身邊好幾年了。哼,這麽多年都沒看清楚身邊有個細作,我軍的重要軍機都說不定被這家夥泄露了多少次。”


    二虎輕哼一聲,語氣之中滿是鄙夷之意。


    他對那位郝副統製並不感冒,甚至有幾分厭惡。


    孟可聽後眉頭微皺。


    真的是這樣嗎?破綻太多了,這種鬼話連張憲他們都能騙得過去嗎?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啊?”


    二虎撓撓頭,略微思索後答道:“好像就是您水土不服的那天。”


    “我水土不服那天?”


    孟可心中一驚,思緒豁然開朗。


    細作真正想要刺殺的人是自己?


    又或者幹脆就是郝晸想要讓自己神不知鬼不覺的水土不服而死,於是派出親兵下藥。而張憲等人是知道這件事的,但迫於天然與秦檜對立,不敢讓自己知道是嶽家軍中的人下的藥,且又不能讓自己死在軍中,就派隨軍大夫治療並將病因推到水土不服上?


    妙啊,妙啊!


    可以說孟可已經距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莫名其妙的就猜對了一半,還有理有據。


    剩下的一半,可能孟可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


    小小一碗魚糕燉湯裏麵,占據最多的食材不是魚糕而是巴豆。


    不,現在應該稱唿它為:巴豆燉湯。


    利用魚糕的鮮腥味,完美的遮掩住了藥材的味道。


    孟可沒死,那真是大夫來得及時。


    “可郝晸為什麽要殺我呢?我跟他又沒交集……”


    不,還是有交集的!


    那天晚上的王俊!


    難不成一切問題都出在王俊身上?


    嘖,真不讓人安生,得想個法子弄死這兩個隱患。


    “秦宣判,您在想什麽呢?”


    二虎見孟可半晌都不動彈也不說話,不由出聲詢問道。


    “沒事兒,隻是在琢磨怎麽殺人。”


    孟可笑著搖搖頭,好似在開玩笑。


    二虎聞言一愣,有些遲疑地建議道:“那個......我們武夫殺人都是直來直去,特別痛快,秦宣判……您要不要試試?”


    “算了吧,太粗俗了,沒有一點風範。”


    孟可揮了揮手,絲毫不記得上個世界自己提刀砍人的瘋癲模樣。


    哪怕被嘲笑粗俗,二虎也沒生氣,他早已習慣了。


    “那我就不知道其他的殺人辦法了。”


    文官老爺一肚子彎彎繞繞,殺個人還有這麽多講究,真不爽利。


    ……


    練拳結束後,孟可馬不停蹄開始策劃幹掉王俊、郝晸的計劃。


    最好能趕在嶽飛迴來之前解決,不要再節外生枝。


    可思前想後一整天,他絕望的發現自己好像真的無法幹掉一軍副將,特別是在軍紀嚴明的嶽家軍中。


    沒有任何把柄、罪證,怎麽送他們上狗頭鍘?


    “官人,您最近似乎很憂愁?”


    作為唯一一名帶在身邊的秦府隨從,車夫老秦頭一眼就看出自家主人心裏藏著事。


    “唉,想除掉兩個人,可又苦無沒有證據。”


    孟可揉著額角歎氣,心裏煩悶異常。


    老秦頭聞言,眼珠一轉。


    他突然想到了什麽,湊近孟可的耳朵,低聲開口:“敢問官人,此二人官職可比您大?”


    “並無。”


    “是文官?”


    “非也,是兩名武將。”


    孟可搖搖頭。


    老秦頭眼睛一亮。


    “請官人將此事交與仆來辦,不消三日,必定將此二人定罪。”


    孟可聞言一怔,旋即笑道:“老秦頭,連你也來打趣本官了?”


    可看著對方越來越嚴肅的神色,他感覺對方似乎不是在說笑。


    “你打算以何種罪名緝殺他們?”


    老秦頭為表恭敬而低垂下的腦袋微微抬起,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莫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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