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孟可就如同狡猾的漁翁,等著獵物一步步走去布置好的漁網中。


    他沒有什麽聰明才智,隻是站在每個人的角度揣測他們的心思。


    師爺野心大,所以他必然不會放棄現在的地位,更不可能讓下一任不知底細的堂主來決定他的去留。


    那他極有可能會自己選一個香主,自己輔佐登上堂主之位。


    一邊是天天打交道的胡漁,一邊是一年才能見幾次麵的順天香主。


    孰親孰遠,就不用再多說了吧?


    更別說順天的那位香主早就有完善的班底,師爺投靠過去隻有給人踩的份。


    所以最合適他的人選,隻有胡漁。


    這是巧合,也是人性的必然。


    ……


    兩天後,兩封信件被一名乞丐交給直隸富商巨賈陳家的門房。


    順帶還塞了一兩銀子買路,言此信是貴人托他轉交,請務必交給陳家主。


    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得了銀兩,本不想沾染是非的門房在陳老爺進門時順帶提了一嘴。


    看完信件,陳老爺眉頭深鎖,臉色變幻莫測。


    “去請隔壁胡同的周先生來,再吩咐人去把之前那名乞丐找迴來,我有話要問。”


    一封信是胡漁寫給總舵的舉報信。


    一封信是師爺的投誠信。


    舉報信沒什麽好說的。


    而投誠信上卻說胡漁圖謀堂主之位,殺堂主且秘不發喪,師爺和分堂眾弟兄被迫投靠對方,但他們都念著老堂主的好,想為老堂主報仇。


    這才派人將胡漁發往總舵的栽贓信給截了下來,並投誠信一起送到陳宅。


    信上還說,讓陳香主將消息稟報總舵,但不需要等總舵迴信。


    畢竟總舵可能還會空降一名堂主下來處理此事,到時候陳香主又要當萬年老二了。


    不如先將胡漁收拾了,拿到證據之後生米煮成熟飯,斷掉一切念頭。


    “老爺,周先生來了,那乞丐也找到了。”


    門房跑進來稟告。


    “讓周先生進來。”


    ……


    乞丐那裏沒有任何消息,隻知道是個蒙著臉的高壯漢子。


    陳老爺白手起家,能賺下這偌大的家產,除了白蓮教的支持以外,當然也有自己的幾分眼力。


    孰真孰假,他自然不會輕易的就去判斷。


    可當他派出的探子帶迴來堂主和左右護法被滅門的消息,就有些坐不住了。


    而胡漁根本沒想到陳香主反應這麽快,他的很多小動作還沒來得及掩飾。


    消息屬實,撕破臉皮。


    兩方勢力沒有第一時間動手,而是在暗地裏摩拳擦掌,調集所有力量準備一擊斃命。


    ……


    “大師兄,你擱這唬我呢?”


    馬莊村,剛剛打完一遍拳的孟可聽著林海帶迴來的消息,臉都黑了。


    等了三天,雙方終於打起來了。


    結果不出意料,陳香主金錢開道,買通官吏,而胡漁不敢動作太大,很快就落入了下風。


    但孟可沒想到胡漁是真的勇,居然直接派狂信徒進京暗殺對方。


    問題是暗殺還成功了。


    人一死,這幾名狂信徒立刻燒了陳宅,自焚而死。


    京師重地,富商被滅門。


    順天知府受到壓力,大力打擊犯罪,三教九流之中的毒瘤通通被掃了一遍。


    白蓮教插在順天府的分壇也損失慘重,骨幹都被連根拔起。


    這對胡漁來說是件好事,再過幾天,局勢穩定下來,他就可以派人進京接手順天府的白蓮教分壇。


    一切都水到渠成。


    “雖然這陳香主死得有點戲劇性,但不影響咱們。算算日子,二師兄已經到長江邊上了,等晚上,咱們就動手。”


    孟可擺了擺手,拉住林海過來搭手。


    ……


    二師兄呢?


    他還在騎馬趕去江南的路上。


    三天前孟可讓他去江南的總舵送信去了,信裏說有人殺了堂主,刻意挑起正定分壇和順天分壇之間的矛盾。


    懇請總舵授予林香主製止同門相殺、臨機決斷的大義名份,以免讓其他弟兄寒心。


    依舊是那個道理,不管總舵允不允許吧,反正我生米煮成熟飯了。


    到時候就把責任往死人身上推,誰死了,推給誰。


    ……


    “粗糙,太粗糙了!”


    聽著徒弟的敘述,李元魁一陣皺眉,對孟可做出評價。


    “元漢,他們是你秦師兄的弟子,也就是你的師侄……”


    在他麵前被稱作元漢的人身著捕快服飾,身材高大,麵容堅毅,看起來就像是一柄劍一般鋒利。


    “師父放心,都是一脈相承的弟子,我會讓下麵衙役幫忙掩飾的。”


    “好,那就交給你了。”


    李元魁點了點頭,對於自己的弟子他一向很信任。


    事實上,哪有什麽天衣無縫的計劃?不過是有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早在他們殺堂主之後,就被人盯上了。


    而盯上他們的人,正是這位李元漢師叔。


    作為淫浸形意拳幾十年的老拳師,他一眼就看出行兇者用的是形意槍法。


    順著這條藤一路摸下去,當天連續兩次進城的孟可三兄弟自然暴露無遺。


    再加上東坊擺攤寫信的金先生失蹤時間也在這一天,這位刑偵老手一眼就看出三人想對某個勢力動手的意圖。


    等他將消息通知師父李元魁時,孟可的局已經布下。


    上次滅煙館滿門的時候,李元魁還在拍手叫好,感歎徒孫們真是正氣淩然,有他當年風範。


    徒孫行俠義之事,為其奔波就奔波吧。


    隻是可憐這位五十多歲的老師公,一大把年紀了還得操心這個。


    可這邊才剛給孟可擦完屁股,那邊看守村裏兵器庫的弟子又來告訴他‘林海從兵器庫裏領了兩根木棍和槍頭’。


    “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


    聽到這個消息後,李元魁欲哭無淚,卻也隻能喚來衙門當差徒弟李元漢詢問近來發生的事。


    於是就有了之前那句話。


    趙德給師父點了個讚:我也不知道我造了什麽孽,收了這個小兔崽子。


    不用想,這肯定是自家徒孫又要辦事了。


    隻是不知道這次小兔崽子們又要去哪行俠仗義了。


    ……


    槍聲一響,各方雲集,所有人都蓄勢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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