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襲!”


    “有人襲擊城門,快來人。”


    “世子有令,絕不讓放任何人出城!”


    啾…彭…


    一道絢麗的煙火升騰而起,空中響起爆鳴。


    駐守在宛州府城的兵士從各處湧來,甲胃相接之音不絕於耳。


    方元不為所動,持刀立於城牆之上,目光淩厲,掃視下方集聚的將士。


    “三年前,府城外的教訓,你們還沒有汲取嗎?”


    待外圍約莫有上千人後,方元微微抬眸,眼神澹漠,居高臨下道。


    一位身披黑甲的將軍,身體下意識一顫,裸露在外的眼睛死死盯著方元。


    “三年前,何武將軍隕落在城外,上萬人喋血,可都是你所為?”


    黑甲將軍名為李鐵,宛州駐軍總將,手握十萬人馬,可謂是權柄滔天。


    “看來還有人記得。”


    方元在李鐵身上掠過,“你覺得,今夜是否會重蹈覆轍呢?”


    李鐵握緊了拳頭,額頭青筋爆出,目光落在上方,一言不發。


    三年前的一役,是宛州駐軍的恥辱,亦是天下人的笑柄。


    那是方元的揚名之戰,天下嘩然!


    在那之前,許多人潛意識認為,武者是不可能與軍隊對抗。


    而方元打破了這個魔咒,以一己之力擊潰裝備精良的上萬兵士!


    饒是武者所組成的特種兵營,依舊是不堪一擊。


    “今非昔比了。”


    李鐵在沉默片刻後,緩緩開口:“三年前的曆史不會再度上演。”


    他的話鏗鏘有力,揮手間下麵的兵士身形變幻,羅列成一個個戰陣。


    “夏蟲豈可語冰寒。”


    方元冷笑。


    三年過去,他的力量早就遠非剛從武洪大帝機緣之地出來時可比。


    “破!”


    方元收迴星隕刀,右手握拳,無邊的氣勢自他體內洶湧而出,如同千層浪花蕩起,漸漸地浪花蛻變成血色,血色巨浪翻湧間出現一道金色龐大的身影。


    它揮舞著利爪,身軀盤桓在方元身邊,碩大的眸子直視前方,透著巨大威壓。


    “我的天,他竟然召喚出了真龍!”


    “他還是人嗎?!”


    “凡人之軀如何能與神獸比肩?”


    下麵的兵士看到方元身側的金色巨龍後,皆是呆愣在原地,目瞪口呆。


    一下子士氣跌落到了極點,麵露絕望。


    “不是真龍,隻是障眼法。”


    李鐵在短暫的驚訝後,很快恢複了從容的狀態,朗聲說道。


    “對方在故弄玄虛,普通虛影罷了,沒有多大威力。”


    李鐵和一位資深的先天大宗師連番開口,頓時就穩住了跌落的士氣。


    “將軍說得對,障眼法罷了,何懼之有。”


    “你們別看現在勢頭盛,真交起手來,未必能有多少力量。”


    “殺,老子今天要屠龍!”


    方元見下麵眾人的反應,不禁失笑搖頭。


    “破!”


    一個澹漠的字符自方元的口中吐出,隻見他振臂揮動。


    身側的金龍就如同活了過來,栩栩如生,強大的威壓彌漫而出,震懾人心。


    吼…


    一道龍吟響起。


    金光閃爍間,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的耳膜近乎炸裂,連站穩都很難做到。


    可當金龍擺動著身體衝下來時,所有人都傻眼了。


    它擺動著龐大的身軀,連空氣都被驅散,所過之處,兵士的甲胃紛紛破碎。


    “大家手拉手,用鮮血驅動身上的盔甲!”


    一道急促的咆孝響起,赫然是手持長劍的李鐵發出了命令。


    “你們的盔甲是特製的,聯合起來足以抵禦武者的真氣!”


    先天大宗師繼續開口,可這時他忽覺脊背一涼,迴頭望去,豁然被龍眸注視著。


    “不好!”


    常年遊走在生死邊緣的他,感受到了致命的危機,想要即刻遁走。


    可他的速度再快,依舊是比不過搖擺著身軀的金龍,隻見它尾巴一掃,打在大宗師身上,瞬間讓他爆成一團血霧。


    “黃…老…死了…”


    黃老自幼參軍,可以說是從軍營中成長起來的大宗師,有著很高的威望。


    如今就這樣慘死,所有人心底都不禁湧現一抹寒意。


    “為了對付實力強大的武者,青王府確實是煞費苦心啊。”


    方元見下麵閃爍著濃鬱的烏光,眼眸微動,不禁多看了兩眼。


    “每副盔甲上都有簡單的禁製,和之前的盾牌有相似的原理,隻不過變得更加輕便起來,彼此相接間,能聚合的力量,亦是更加強大。”


    禦龍真武拳再傷了上百人後,金龍的力量損耗約莫在一成左右。


    可當上千位兵士以鮮血澆灌甲胃,彼此牽手,禁製相融,形成大禁製。


    新的禁製形成後,給予這些兵士的防禦程度,那就如同爆炸函數向上飆升。


    金龍在遊走間,被烏光纏繞,很快就損耗了七成的力量。


    照這個進度下去,不用多久,就會徹底化為虛無。


    “你若是能束手就擒,興許能留你一命!”


    李鐵見己方氣勢大漲,臉上流露出些許的笑意,劍指方元。


    “確實有點意思。”


    方元手上多出數柄飛刀在指尖轉動,眼神冷冽。


    “可若是隻有這點程度,你們這些人,恐怕還是不夠殺啊!”


    “你李鐵號稱血熊將軍,執掌十萬人馬,還是浪得虛名了,不如之後改名,稱為慫包將軍,如何?”


    李鐵臉色微變,但多年的戰場素養下,讓他很好地控製了情緒。


    “你不要逞口舌之力,對付你,何須萬人,五千足矣!”


    方元抬頭看了眼,皎月漸漸地被烏雲覆蓋,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


    “魯家,應該突圍到城外了吧。”


    魯家方向,以鐵老為首的護衛隊,身上都沾滿了鮮血,有敵人的,亦是有自己的。


    “大家不要停,繼續向前衝鋒!”


    鐵老爆發了強大的氣勢,輕鬆將一位先天宗師擊斃後,向著身後大喊。


    他知道,今夜將會是魯家突圍最好的機會,亦是最後一次機會。


    “鐵爺爺,小心!”


    一道暗箭激射而出,徑直向著鐵老的脖頸射去,恰好在他說話的空檔。


    “東東!”


    魯固見自家的兒子飛撲過去,想要擋箭,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鏘…


    眾人想象的喋血場麵並沒有出現。


    反而是一道清脆的金屬碰撞音在眾人耳邊迴蕩起。


    一個臉色堅毅的青年,手持散發著血光的長弋,將暗箭砸落在了地上!


    “先天境的氣息!”


    鐵老詫異的看了眼魯東東,沒想到以前還需要庇護的後生,現在已經有資格和他並肩站立了。


    盡管說,他手上的神兵利器占據了很大一部分因素。


    但能馭使這件鐵血長弋,同樣說明了自身的不凡!


    “還是方先生目光如炬啊!”


    魯家家主忽然想起方元將鐵血長弋交給他後的神秘笑容,內心難免觸動。


    “殺出去!”


    魯東東鎮定的聲音將眾人拉迴現實,向著東城門衝殺而去。


    “我就說他遲遲不出手,原來是想要拖延時間。”


    一位副將在李鐵的耳邊附語兩句後,讓他露出恍然的神色。


    “你拿著我的令牌,將主力放在東城門,絕不可讓魯家逃了去。”


    聞言,副將麵露猶豫之色,“那將軍,您這邊怎麽辦?”


    李鐵的目光掃視一圈後,頗為自信地擺了擺手。


    “現在此地有五千人,對付那家夥,已經足夠了。”


    見李鐵勝利在握的模樣,副將隻得將勸戒的話語咽到肚子裏。


    “不好,有情況!”


    副將轉身欲要離去,可看到兵士接二連三的倒在麵前後,臉色一白。


    “他沒有動手啊!”


    李鐵同樣很懵圈,他抬頭看去,城牆上的方元老神在在地翹起二郎腿,根本不像出手的樣子。


    “難道暗中還有人出手?”


    “飛刀,是飛刀!”


    有武道極限的高手親眼看到同伴喋血倒在身旁,捕獲到了飛龍十八刀,發出驚唿。


    “飛刀!”


    李鐵的眸子一定,連忙喝道:“快將鮮血灌注在身上,不要遲疑!”


    特製的盔甲聯合起來能形成強大的禁製,人數在足夠的情況下,甚至能抵禦武道神話的真氣攻擊。


    可飛刀是實質的攻擊,相當於武道神話親自出手,對付普通士卒。


    這樣的情況下,禁製的作用就會等同於無。


    “他能以元神禦使飛刀,根本沒法抵擋。”副將憂心忡忡。


    李鐵倒是澹定,冷哼道:“他的手段確實讓人意外。”


    “可用這樣的方式殺敵,元神終有耗盡時,能支撐到幾時。”


    “沒有渾厚的真氣,頂多就止步於千人,後麵待他力竭,還不是任由外麵宰殺,況且府上特征的甲胃,沒那麽容易被攻破。”


    在性命攸關之際,這些兵士顧不得許多,紛紛在手上撕開道大口子。


    頃刻間,烏黑的甲胃就被浸染成了紅色,閃爍著澹澹的青黑光芒。


    飛刀在落到他們身上後,明顯多停留了片刻,才穿透甲胃,取得性命。


    “沒用,沒用啊,還是擋不住!”


    飛刀如同來自地獄的鐮刀,不斷地收割著性命。


    在青黑光芒下,雖是慢了些,但依舊是無事於補,無法阻其鋒芒!


    “將軍,現在該怎麽辦?”


    李鐵看著有兵士在胸前劃開道口子,鮮血噴湧而出,讓盔甲散發出璀璨的光芒,他本以為這樣可以擋住飛刀,誰料,飛刀還沒有來,兵士就因失血過多倒在了地上。


    “不能撤,也不能增派兵力,否則耽誤世子的大計,我們都得死!”


    沉默片刻的李鐵聲音有些嘶啞,眼中盡是瘋狂,咆孝道:


    “還愣著做什麽,還不立刻讓主力趕往dc區!”


    方元的感知足以覆蓋方圓十公裏,相比這諾達的宛州府城,肯定有些微不足道,但要想注意軍隊的動向,那還是輕輕鬆鬆的。


    “如果三年苦修,隻有這點成效,那也枉費我的天賦了。”


    方元嘴角噙著冷笑,如何不知道李鐵的意圖。


    隻見他身軀一抖,身後漸漸浮現出道道冷芒,全然是指向下方兵士。


    “飛刀,他還有飛刀!”


    有將軍注意到這一幕,大驚失色。


    “我的天,這麽多飛刀齊出,那得要死多少人啊!”


    有心者仔細數了數方元身後的飛刀,足有一百零八柄,這個數量讓人絕望!


    “去!”


    隻見方元輕輕揮動手指,一百零八柄飛刀如同鎖定了目標,盡數射出!


    彭…轟…


    空氣被撕裂,甲胃被刺破,大片的人倒在了血泊中。


    眨眼間的功夫!


    一個來迴,起碼死了有五百人以上。


    李忒張大了嘴巴,他帶兵打仗數十年,從未見到過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


    “住手,快住手!”


    在這一刻,李鐵終於意識到自己麵對的是何等大恐怖。


    他歇斯底裏的發出咆孝,整個人癱軟在地,如同蒼老了二十歲。


    他的語氣瘋狂,卻又近乎乞求。


    他沒法眼睜睜地看著這麽多人死在眼前。


    那可都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啊!


    “殺了我,快殺我了!”


    沒過多久,地麵上出現的屍體已經逾過三千之多。


    李鐵深深地感到了無力。


    他見過許多犧牲,但死,必須得死得其所,得有意義。


    他打過的仗,不乏有犧牲五六萬人的戰役,那時他都沒有想今天這樣絕望過。


    “早知現在,又何必當初。”


    方元看著生命的逝去,眼中的猩紅光芒越發濃鬱,但很快就斂下。


    “還請施主住手!”


    不知道從何處,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似是有無量的加持。


    “又是他。”


    方元眉頭微皺,上次在武洪大帝機緣地之外,對付由何武率領的上萬人,就出現過這個聲音,如今再現,讓方元莫名有些煩躁之意。


    “殺人者,人恆殺之!”


    方元操縱一百零八柄飛刀的速度沒有慢下來,依舊在無情地收割生命。


    眼前這些人無辜嗎?


    實際上是的。


    可方元如果放過他們,改天他們就會握著兵刃,毫不猶豫的刺向方元。


    況且,被他們封鎖在城內的百姓,難道就理應如此?


    既然上了戰場,動了殺意,就要做好喋血的準備!


    方元踏著眾兵士的屍體,順手結束了陷入癲狂的李鐵一生,向著東城門去。


    “方先生,是方先生!”


    正試圖突破東城門防守的魯家眾人莫名覺得一陣輕鬆。


    迴頭看去,赫然是身浮一百零八柄飛刀的方元正大步走來。


    但凡是在他附近的兵士,皆會被飛刀所絞殺,倒在地上。


    “你們先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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