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魂宗宗主甄威天魔親臨天機閣,並聽到他當眾說出要換取如此重要的情報,此間的執事十分驚訝,並往他的身後看了一下。


    閣內還有數名前來傳訊的閑雜人等,魔修與凡俗皆有之,甄威天魔此番行事,就不怕消息走漏麽?


    果然,那幾人聽到甄威天魔的話後,都不禁抬頭看向他。認出他的身份後,複又臉色煞白,低下頭去,裝作沒有聽見。有人眼中露出求生的欲望,開始往門口悄悄挪去。


    甄威天魔眯了眯眼,體內魔蓮微微轉動,輕哼了一聲。


    魔蓮之氣隨著這哼聲落在這幾人的頭上,頓時讓得他們七竅流血,眼睛翻白。


    七竅內除了有血液流出外,還有數縷青藍色的氣息同時溢出,並在其頭上凝成了一個人形的魂體。


    甄威天魔張嘴一吸,將這幾個魂體都吞進洞天。


    他洞天內杵著一杆黑色旗幡,來到此間的魂體片刻不停,立即被吸進了幡中。


    他的百萬魂幡又加了數道生魂……


    而後,他抬頭看向天機閣執事,說道:“不用擔心,沒人會走漏我來此換取的情報的信息,帶我進無漏房。”


    天機閣執事神色如常地點點頭,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對。畢竟,此城此地皆在噬魂宗山門的勢力範圍之內,別說殺幾名閑雜人等,就是要屠城,也沒人敢吭一聲。


    在西魔土眾多魔門眼裏,各自勢力範圍內的城池都是自家的後花園——說難聽點,其實就是羊圈。


    裏頭的羊養肥之後,想殺就殺,想剮就剮,用來製血煉丹也好,為旗幡補充生魂也罷,都是宗門一聲令下的事情罷了。


    城池裏的凡俗也不是沒有想過逃,隻是整個西魔土除了七情宮的勢力範圍外,都是這樣的風氣,逃到其他城池也不見得能活得更好,甚至有可能在逃亡的過程中就被零散的盤踞在群山中的魔修給殺了。


    久而久之,他們便也都認命了。誰讓他們命不好,生在了西魔土呢?


    許久之前,也有些凡俗覺得此生命苦,不想讓兒女像自己一樣來到這世間受苦,幹脆就不想生兒育女。此事曾在許多個城池中達到了共識,便開始了一段時間的不嫁不娶。可那魔門察覺羊圈的小羊羔越來越少之後,嚴刑逼供了幾人,知道了城池裏的事情後,當即獰笑著傾巢而出。


    那一夜,許多黃花閨女、良家婦女的悲痛哭叫響徹在城中的每一個角落。


    魔修用行動告訴西魔土的凡俗們,身在這裏,不僅生死,連繁衍也皆由他們掌控。


    西魔土的城池,就是這樣的一個地方。


    所以,此刻在天機閣裏殺幾個人,在甄威天魔眼裏與在路邊踩癟幾顆野草沒什麽區別,此間的天機閣執事則同樣見怪不怪。


    甄威天魔在天機閣執事的帶領下進入了無漏房,片刻後,他才緩緩出來。


    他麵色顯得十分肉疼。


    與無跡天魔有關的情報,比尋常的甲字秘都要貴上許多!


    當然,心疼中又難掩一絲振奮,他迴想著在無漏房裏看到的無跡天魔潛修之地的情報,那是一個在極寒之地十分不起眼的山穀。


    世人都以為無跡天魔在西魔土的某個地方潛修,沒想到他竟然在極寒之地。


    甄威天魔離開天機閣,當即禦空而起,心中帶著巨大的期待往極寒之地一掠而去。


    ……


    ……


    一天後。


    甄威天魔跨了整個西魔土,終於到達了位於大陸南方的極寒之地。


    他迴憶著天機閣給出的輿圖標識,辨認著每一條山脈,很快便找到那個山穀所在。


    他懷著些許緊張與激動,小心翼翼地落入山穀。


    穀內,橫穿此間而過的溪流整條凍成了冰。


    山穀中央,一顆枯敗的樹屹立不倒,樹下則放著一個早已被冰封的蒲團。


    甄威天魔打量著這幅了無人跡的景象,雙眉漸漸皺起。


    方才擔心冒犯無跡天魔而收斂起來的神念當即散開,席卷了方圓數萬丈的範圍。


    依舊是毫無人跡。


    他臉色微青。


    莫非天機閣給了錯誤的情報?


    不可能,像這麽重要的情報,天機閣應當會自行前來確認之後,才將其放出的。


    沉吟間,他的神念細細感應著周圍的一切。


    突然,他麵容發生了些許變化,看向枯敗之樹的前方。


    那裏,有一股極弱極弱的飛升之門打開過的氣息。


    他擰著雙眉,沉思許久後才禦空而起,來到周圍的山壁前。


    山壁上有著一條又一條極深的溝壑,那些正是劍痕。從這每一條劍痕上,他都能看出施劍者的劍法之精絕。


    他再抬頭看去,周圍比較高的雪山山峰已經都被削平。


    看得出有人曾時常在這裏練劍試招。


    甄威天魔若有所思地迴到枯敗之樹前,盯著那飛升之門的殘留氣息,目光閃動。


    結合先前的種種信息以及自己親眼所見的劍痕,這裏是無跡天魔曾經的潛修之地無疑,而他應當是已經飛升而去了,不然他的劍也不會在世間重現。


    隻是,這飛升之門似乎已經是許久之前開啟的了,為何他的弟子才四境的修為?


    莫非不是他的弟子,而是徒孫?又或者是那白袍青年不知為何誤入了這裏,拿到了無跡天魔的傳承?


    他深吸了一口氣,冰冷的寒氣讓他的頭腦隱隱有些生疼。


    花了這麽大的代價,終究還是打了一個水漂,換誰都得頭疼。


    不過也不算一無所得,至少確切地知道了無跡天魔的下落,以及那絕脈宗絕無可能與後者搭上關係,那以後就可以不用顧忌什麽了。


    甄威天魔眼神陰冷,從牙縫中擠出了極盛的怒意,“絕脈宗,這一次的代價,我將在你們身上加倍拿迴!”


    若非他們,他也不會下定決心去天機閣換取此地的情報的。


    他再次看了周圍一眼,而後便禦空而去,離開了這裏。


    ……


    ……


    又一天後,身在歧業海峽的胡進堂再次收到宗主的傳訊。


    他展開信看了看,麵色曆經數變。


    最後,他神色歸於憤怒與被戲耍後的屈辱。


    他當即重新下令,收迴了兩天前發過的要隱忍的命令,讓宗內之人無需再克製,看到絕脈宗的人直接死戰即可。


    以及,若再看到那白袍青年,無需留手,直接將人殺掉取寶。


    與此同時,也不知是絕脈宗還是噬魂宗裏的弟子暗中做妖,把無跡天魔之徒此時正在絕脈宗手裏的信息給泄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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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傳十,十傳百。


    一時間,整座西魔土皆嘩然!


    諸多魔門當即動身準備前往歧業海峽,想要去拜訪一下無跡天魔之徒。


    於是,接下來的數天裏,歧業海峽的外圍多了魔修的身影,讓得噬魂宗和絕脈宗都頭疼不已。


    魔修之間,本就互相看不順眼,一言不合便會大打出手。尤其是諸多魔門碰到了絕脈宗之人,都跟狗皮膏藥一樣黏著後者,搞得後者為了不暴露自家的據點而不得不出手,多了許多額外的損失。


    絕脈宗地下據點。


    “開心麽?”蔡婆婆的土室內,她正盯著蘇憾揶揄道:“此刻的你,比老身年輕時要受歡迎多了,嗬嗬。”


    蘇憾懶得睜開眼睛理她,依舊自顧自地修行。


    蔡婆婆搖了搖頭,“無跡天魔一脈若都是些隻顧著埋頭修行的悶葫蘆,也太無趣了些。”


    “那是因為我們終究能夠走到飛升這一步,這便是我們的修行。”蘇憾閉著眼睛說道,說起來,這還是蔡婆婆自己先前說過的話。


    蔡婆婆一滯,想將天驕扼殺在搖籃裏的妒忌之意一閃而過,偏偏又不敢下手。


    她也不自找無趣了,輕哼了一聲便轉移話題說道:“老身今日要去誅東城赴約,你隨老身一起過去吧。”


    說罷便起身,散出靈氣卷起蘇憾一起離開土室。


    出了據點後,蔡婆婆斂去二人的氣息,避開所有的修行者往外圍飛去。


    不多時,二人便落入誅東城。


    蔡婆婆帶著蘇憾麵無表情地走進一家肉鋪,那肉鋪老板神色木然地揮舞著斬骨刀,奮力地剁著砧板上的一灘碎肉,對他們二人的行跡熟視無睹。


    蘇憾看了一眼那刀下的碎肉,卻看到一小截帶著指甲的指尖。


    蔡婆婆留意到他的眼神,打趣著說道:“你吃過人肉包子麽?


    “嗬嗬,你可知道,凡俗人肉做的包子,跟修行者肉做的吃起來,口感還不一樣。後者的好吃多了,不管是香味還是彈性,都遠超前者。


    “此處乃絕脈宗的秘密據點,為了隱藏,便也做些正經的營生生意。


    “這裏賣的什麽肉都有,男女老少,不同修為境界。你若想要,等會可以帶一些走,老身建議你帶一些二境的肉,他們還在凝練自身,此階段的肉最是新鮮。”


    看著蘇憾皺了皺眉,蔡婆婆這才得逞般笑了笑。


    說著話,二人已經是走到肉鋪盡頭的一個小隔間。


    隔間自然被設置了隔絕陣法,在外麵看不出什麽。


    走進去之後,蘇憾才看到當中已經坐著一名頭戴鬥笠做好偽裝的魔修,並且察覺到那人的目光警惕地落在自己身上。


    “蔡婆婆……”鬥笠下傳出男子的聲音,語氣中帶著點疑問。


    “他便是無跡天魔之徒。”蔡婆婆澹澹道,“此子手段頗多,老身不帶在身邊不放心,你不必避諱,有話便說,不必擔心他透露出去。”


    鬥笠轉向蘇憾,對他上下打量一下,而後點了點頭。


    那男子斟酌了一下語言,說道:“婆婆,先前已經遣宗內的弟子與你說過,噬魂宗正與七情宮秘密聯係,以潮洋海廊兩成的控製權換取後者一起出手,打退我們絕脈宗,而宮主頗為意動。”


    蘇憾挑挑眉,這男子,是絕脈宗埋在七情宮的暗樁?


    他竟知曉如此隱秘的事情,想必已經身居高位,難怪要將偽裝做得如此嚴實。


    鬥笠男子繼續說道:“而且,地下據點裏已有人被策反,不僅將大致的方位賣給了噬魂宗,還將通道迷陣的令牌與使用方法透露了過去。以噬魂宗給七情宮的消息,前者此時正在製作相同的令牌,隻要再過些時間便可完成。”


    蔡婆婆寒聲道:“可知曉是誰透露出去的麽?”


    “噬魂宗沒說,我也並不知曉。”


    蔡婆婆身上冒出一股殺意,使得隔間內都陰森了數分,片刻後,她才說道:“既然如此,你為何冒著身份暴露的風險,來與老身相見?”


    “先前傳訊議事時,我自作主張,說服了宮主不與噬魂宗合作,轉而與絕脈宗合作。”


    蔡婆婆眼睛一亮,當即問道:“什麽?你是如何說服誤情天魔的?”


    “隻是說噬魂宗不可信,畢竟,他們坐擁潮洋海廊享受了這麽多年的利益,吃過了肉,讓他們就這樣讓出兩成的控製權割肉,可能性太小。他們不外乎是不想折損自家宗門的實力,就以此為引,讓觀望的七情宮先參上一腳。待打退了絕脈宗,七情宮元氣損傷之下,大有可能會被噬魂宗一腳踢開。


    “而絕脈宗與七情宮卻是同樣的立場,皆是要從噬魂宗嘴裏搶肉吃,合作起來可信度更高。事出緊急,來不及請示,我便說了我已與我們絕脈宗取得了初步的聯係,可以以同享潮洋海廊的前提條件,一起合作將噬魂宗打退。


    “宮主思考再三,最終是選擇了與絕脈宗合作。


    “但是,這些都是我自作主張的打算,還未來得及與你以及宗主稟告後再決定,還請婆婆恕罪。”


    “沒事。”蔡婆婆搖搖手,沉吟許久後才繼續說道:“雖然老身未與宗主稟告,但與七情宮合作,應當也會得到他的同意。”


    “隻是,”她聲音中帶著可惜,“與七情宮同享潮洋海廊可以是可以,就是不知得少去多少利益。”


    鬥笠男子一笑,說道:“誰說我們真的要與七情宮同享了?”


    “嗯?”蔡婆婆抬頭看著他,若有所思地說道:“你意思是,打退噬魂宗後,我們再背後捅七情宮一刀?”


    鬥笠男子緩緩點頭,“我已向宮主獻策,先假意答應噬魂宗,與他們一起進入通道迷陣後,在他們防備之心卸下時,立即倒戈在背後捅噬魂宗一刀。


    “而我們絕脈宗,可以提前在通道迷陣中再動一次手腳,待滅殺了噬魂宗後,直接將七情宮之人也埋葬在通道中!”


    蘇憾站在蔡婆婆的身後,也是聽得有些驚訝。


    這一石二鳥,相互背刺下黑手,當真是極具西魔土的風格。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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