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數迴雲雨,讓梁依絪一直睡到十點多才起床。


    最終迴的交歡是在淩晨五點多,那個時候關子熙已經酒醒。彼此之間所發生的一切,似乎不能再拿喝醉當藉口。


    靈欲的交織,肢體語言的交融,彼此籍由動作去訴說那些說不出口的心事,一點一滴去彩繪出巫山火花。


    火花散放在最絢爛後,梁依絪在關子熙臂彎中沉沉睡去。那種理所當然的感覺令她睡得很安心,而他看著她沉睡的麵容卻久久無法入睡。


    那種幸福感太動人,他怕一旦體會過,會再也迴不到從前。他從前的世界是冰冷堆砌而成的,如今雪世界透進了陽光,他領會了溫暖,如何能放棄熱度暖人的溫柔再迴到從前?


    帶著這樣複雜的心情,他靜靜的看著她,直到陽光由落地窗透了進來……


    梁依絪起床時關子熙己不在,隻在床頭放了一束紅玫瑰和一張小卡片。卡片上寫著——


    絪絪:晚上一起吃飯,好好談談好熙看著關子熙留下的花和卡片,想起昨夜的事,她也理不出什麽感覺。


    默默的下了床,進化妝室盥洗後,她撥了電話到公司給宋子期,打算下午才到公司上班。可宋子期卻約她中午一塊吃飯,有個新case要和她討論一下。


    原本她想拒絕,認為有什麽事到公司再談就行了,可他那欲言又止的態度令她生疑,於是她答應了。


    梳理妥當後,她開車離開了關子熙的別墅,直接前往和宋子期約定餐聚的地點。


    見到宋子期時已經快一點了,距離彼此約定見麵的時間慢了快半個小時,雖然說她有打手機告知他,她仍為自己的遲到深感抱歉。


    「真的很對不起!」梁依絪又道了一次歉。


    「別這麽生疏,你不是那種沒理由會亂遲到的人。」她對他一向都是這樣有部屬對上司必恭必敬的生疏有禮態度,老實說,對於這種連好友都稱不上的疏離感令他難過而沮喪。


    她的心很清楚的是在另一個男人身上,他的確是連一步也跨不進去。而正因為這樣,有些話他更該告訴她。


    不能讓喜歡的女人愛上自己,也不要有朝一日她知道了某些事而恨他。情人當不成可以是朋友,不一定選擇當仇人。


    在餐廳裏,他們很簡單的各點了一個套餐,解決了民生問題。


    「昨天迴國的?」待服務生離開後,宋子期問她。


    「欽。」梁依絪啜了口開水,在他看著她時,有些不自在的拉了一下領巾。


    方才在關子熙家沐浴時,發覺自己雪白的頸項上有數枚拇指大小的吻痕,十分引人注目,她還為此趕迴家換一套領子此較高的衣服,順道在脖子上打條領巾。也因為這樣,她才會遲到了那麽久。


    領巾是打上了,可有一處的吻痕卻怎麽也遮不了。現在她隻能祈禱宋子期別老往她頸項瞧了。


    「怎麽不通知我一下?我可以去接你。」怪了!她脖子不舒服嗎?怎麽老動那領巾?他有些奇怪的往她領巾移動的位置瞧。


    那……那是……吻痕?他訝異的瞪大眼。


    「我自己開車迴來的,不必麻煩了。」


    看到她頸項上的吻痕,他覺得自已連最後一絲希望都化為泡影。想了想,也好,這樣他反而此較坦然。


    不久,服務生端來了他們點的套餐。舀了一口熱騰騰的燴飯往嘴裏送,梁依絪忍不住的開口問:「不是有什麽重要的case要找我討論?」


    「我……」


    看他被自己問得說不出話來,她一笑,「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而不是關於公司的事情吧?」真正是公事,他不會在私下見麵的時間談。


    被一眼看穿心事,宋子期笑得有些尷尬。「你真了解我。」


    「是你不太會說謊。」她瞅著他笑,「說吧,有什麽事情那麽重要,急著找我?」


    「呃……」猶豫了一下,他才開口道:「是有件事想告訴你,這件事……其實我早在你出國前就想告訴你,可是……後來因為有些私心的原因沒有說,但我心裏又有些過意不去,所以……」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梁依絪聽得一頭霧水。


    「到底是什麽事?我怎麽都聽不懂。」她又吃了一口燴飯,然後喝了些湯。


    「我……我知道一件關於關子熙的事。」


    她在將奶精調進熱咖啡時有幾秒的征然。「他……他的什麽事?」她繼續完成手上的動作,可全副精神幾乎都集中在宋子期要對她說的話上。


    「記不記得上一迴關子熙到公司找你,你和我聯手騙他說我們好事將近後,我們一起去吃飯時,你告訴我的事?」


    那時她有些委屈的告訴他,關子熙快有未婚妻了,可卻還和她糾纏不清,因此她才拿他出來當擋箭牌,想讓關子熙知難而退。


    而他隻聽她訴苦,沒將他知道的一些事告訴她。


    「記得。」她怎麽會忘了,那是她第一次主動提到她和關子熙之間的事。沒法子,她拿了人家當擋箭牌,不告訴他前因後果有些對不起他。


    「其實,你說關子熙和你那位叫沙芙亞學姊好事將近的事,我想不是關子熙告訴你,而是你聽別人說,甚至是沙芙亞告訴你的吧?」


    「關子熙怎麽會告訴我這種事?他隱瞞都來不及了。」想了一下,她問:「不過,你怎麽會這麽問我?」


    他沒迴答她,逕自問著另一個問題,「我問你,那個沙芙亞是不是一個金發碧眼、身材高佻,身高約莫一百七十五公分上下的外國人?她眼角下還有一顆黑痣?」


    有一迴他和朋友約見麵,正巧遇到關子熙和一個外國美女見麵,那時他正巧和關子熙坐背對背的位子,他沒注意到自己,可他卻注意到背後鄰桌的人是關子熙。注意到是他,自然也注意了他和那金發美女的對話。


    「你見過她?」梁依絪很訝異。


    「有一麵之雅,而且是她和關子熙見麵的時候。」他把當時的情況敘述了一遍,然後再把今天約她出來的目的開門見山的說了。「我覺得,那個沙芙亞告訴你的話有問題。」


    他不是當事者,因此在分析事情上,尤其是會讓當事人傷心而產生情緒盲點的事,他是可以用較理性的思考方式來麵對。(如祥掃描robin校對)


    她搖了下頭。「她愛關子熙是事實,因此若有朝一日她真的成為關太太,我並不訝異。」


    「你的推論無助於了解事實的更相。」他看著她,「正因為沙芙亞愛著關子熙,若她知道關子熙愛的人是你,那她編些謊讓你們產生誤會,那也是有可能的。」


    「你為什麽這麽說?」她終於感覺到他話裏似乎還別有深意。


    「上一次我聽到關子熙和沙芙亞之間的對話,這和沙芙亞找上你,告訴你的話似乎有很大的出入。」頓了一下,他接著說:「她告訴你說,隻要關子熙要迴小孩,那他們好事就近了。可我聽到的卻是,沙芙亞和關子熙在多年前差一些訂婚,可最後一刻關子熙卻在訂婚典禮上缺席,因為他發現那場訂婚婚禮根本是場烏龍劇。」


    一個是過去式版,一個是未來進行式版,兩者之間的確是有很大的不同,可是……「烏龍劇?什麽樣的烏龍劇會讓關子熙答應訂婚?如果他不愛她的話。」不會是……沙芙亞懷孕了吧?


    「好像是沙芙亞和她家人騙關子熙說她活不久了,她死前最大願望就是能嫁給關子熙,因此他才答應訂婚的,後來關子熙發現被騙,他便缺席於訂婚宴。」


    這件事,昨夜關子熙喝醉時好像有提到,可當時她並沒有相信他。


    他和沙芙亞的事,她真的誤會他了嗎?


    見她低頭不語,宋子期又說:「我可以感覺出關子熙對沙芙亞很冷漠,甚至她遠道而來,他都不是很想招待她。我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別的女人,可是沙芙亞的話,我認九百分之九十九不可能。」沙芙亞是個大美人沒錯,可是誰說男人一定會喜歡美女?


    「嗯。」看來沙芙亞的事,她是冤枉關子熙了。「既然我冤枉了關子熙,他為什麽不解釋?」


    「你有給他解釋的機會嗎?如果你真的肯給,那一天你就不會意氣用事的把我拱出去當擋箭牌了。」女人呐,有時候也滿弄不清狀況的。


    「我……」


    「對於愈是在乎的人,有時候看事情的盲點也愈大。」宋子期把自已因為私心而隱瞞的事情說出來之後,頓時覺得心裏一陣舒暢。「雖然我不是你,可是我卻可以感覺到你對他的在乎。」雖然不甘心,可他卻得說:「承認吧,依絪,你愛他!愛得很深、很深!」


    深吸了口氣,梁依絪也不逃避了,「我承認又有什麽用?問題在於……他不愛我。」


    「一個男人,尤其是關子熙那種傲氣又霸道的男人,他如果真的不愛你,我想他不會三番兩次的找你。」關子熙怎麽看都不像會主動黏上女人的人,可他對她的黏,真的是一有空就會出現在她麵前晃一晃。


    沒有原因,一個男人會在一個女人麵前晃?他是太閑了還是太無聊了?


    據一個可靠人物的小道消息,關子熙是關氏跨國集團的第二代,也是關氏紀念醫院的空降未來院長,若真的如此,那他能太閑,表示距離關氏醫院走入曆史的時間大概不遠矣。


    「那是因為孩子。」


    宋子期歎了口氣。女人一旦陷入自以為是的思考模式,那還真有些無可救藥。「若隻是為了孩子,他會用速戰速決的方式。」那麽簡單的問題,聰明如她怎麽會想不透呢?「最簡單的,他隻要訴諸法律,你就爭不贏他了。」


    「也許,出身名門的他太愛麵子了。」


    「關子熙為了你丟的臉還不夠?」她以為男人的臉皮個個是銅牆鐵壁啊?個個不要臉嗎?有幾個男人會跑到人家公司擄人的?她以為這樣很光榮嗎?還是以為關子熙天生有過人的表演欲?「比起他常出現在公司堵你所丟的臉,我想和你對簿公堂,算是小case。」


    「那他究竟……」


    在她把話說完之前,他截斷了她的話。「你好像很害怕知道他愛你的事實。」他覺得關子熙已經表現出相當的誠意了,盡管他覺得他是個不擅表達自己情感的男人。可連他這情敵都看得出他喜歡她,為什麽當局者的梁依絪卻是一副搞不清楚狀況的樣子?


    「不是害怕,是無法相信。」


    「一份你真心期待的情感,為什麽不放開胸懷去接受?」真心去愛一個人,他隻希望對方快樂,然而女人心真是海底針,知道了她對感情的「龜毛」態度,他忽然同情起關子熙來,也覺得自己追不上她是理所當然的事。


    連她真心喜歡的男人示愛時,她都如此裹足不前了,更何況是他?


    「對於一份感情愈是在乎,就愈害怕它到頭來隻是自己的一相情願。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寧可維持現狀。」他不知道當初她剛離開關子熙時,她是怎麽活過來的,那種一閉上眼睛就看到想見的人,一睜開眼卻什麽也看不到的無助和痛苦,她忘不了夜夜在睡夢中哭醒,又在現實中哭著入睡的歲月。


    「可在現狀中,你仍渴望著關子熙的真心。」


    「很矛盾吧?」她自己也很無可奈何。


    「如果你發現關子熙是真心喜歡你的呢?你會不會接受他的感情?」


    「發現再說吧,」她苦笑一聲。說到這裏,她忽地好奇的看著宋子期。「為什麽對於我和關子照的事你那麽熱心?」話雖如此說,她還是很感謝他,她可以感覺到他真心為她好的心意。


    基本上她是相信他的話的,因為宋子期和關子熙並無交情,他沒必要替他說話。若以他們可稱得上「情敵」的關係,他甚至應該隱藏事實不告訴她的。


    不過,如果她再有機會遇到沙芙亞,她還是希望能問她真相到底是什麽。


    「我隻希望你開心一點。」他一笑,「事實上,我是怕你以後恨我,再加上我良心又過意不去,這才說的。」


    「謝謝你。」她給了他一個甜笑。「有時候覺得你好傻!」傻得可愛、傻得令人心疼!


    「所以你要讓我傻得值得。」會全然的放棄當情人的機會而選擇當她的朋友的原因,除了他清楚的知道她對他隻是朋友,永遠也不能往前跨進成為情人外,另一個原因,是因為對手是關子熙。


    對於自己的條件宋子期一向是自負的,可在看到關子熙後,他真的不得不承認,他的條件是在自己之上。雖然不甘心,他卻必須承認梁依絪好眼光。


    因為這樣,即使他現在的心情是痛苦沮喪的,他卻可以去祝福。


    宋子期的話在梁依絪心中迴蕩著,看著他,她心裏既感慨又感動。


    她雖沒法子在他身上感覺到動心的甜美,卻意外的領受了友誼的動人。


    當不成情人,也許當朋友更適合。


    ***


    梁依絪下了班之後,立即驅車前往關子熙的別墅。


    下了車,她按了電鈴後,手機剛好響了。她按下通話鍵,電話的那頭傳來關子熙好聽的聲音。


    「絪絪,你現在在哪裏?」關子熙一麵說著電話、一麵看著未看完的文件。在梁依絪尚未迴答時,另一線的來電正閃動著。「對不起,我接一下電話。」他把耳朵移近另一話筒。「喂,關子熙。」對方是用英文交談,他立即用流利的英文應答。


    「是……是……什麽?」沉默的聽完對方的敘述後,他無奈的歎了口氣,「我知道了。」掛上了電話後,他接上了梁依絪的那線。


    他還真忙。「我在你家,你不是約我在別墅見麵?」她提醒道,早上留的紙條,不會他自己也忘了吧?


    「我還有些東西尚未處理完,會晚一些些下班,而且今天廚子跟我請假。」他想了一下,「這樣吧,我下班再去接你出來吃飯,如何?」


    「就這麽說定。」收了電話她隻覺一陣好笑,這個人也真有趣,誰說沒廚子就得吃外頭?他還真是沒了廚子就依賴泡麵,要不就是等著餓肚子那一型的。


    他呢,就等著迴家吃飯吧。可別小看她,在成為廣告人之前,她可是在大飯店端過盤子,向大廚學了些好功夫呢!


    她雖不見得弄得出什麽上得了台麵的名菜,可一頓家常菜絕對難不倒她。


    鐵門開了,她把車子開進去。當她要下車再按下一道門鈐時,有些訂異的看著門已經打開。


    關子熙家的傭人還真自動。


    推開門她看到偌大的客廳裏一個人也沒有,感覺似乎有些奇怪!


    「有人在嗎?」沒有迴應。「有人在嗎?」她再喊一次—仍是沒人迴應,但此時她聽到二樓好像有聲音。


    這個時候誰會在家?她有些疑惑。是傭人在打掃房間嗎?在好奇心驅使下,她上了二樓,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過去。


    關子熙的房間門是打開的。


    「誰在裏麵?」仍是沒人迴答她。壯著膽子,她將虛掩的門完全推開,裏頭的人影嚇了她好大一跳。


    沙芙亞?


    她……她怎麽會在這裏?她看起來似乎有些一焦躁不安、有些憔悴,不太像是平常容光煥發的她。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沙芙亞一身套裝又拎了袋行李,樣子像要遠行。


    「我才要問你,你為什麽會在這裏?」想了一下,她忽然說:「我知道了,你和關子熙和好了?對不對?那我……我怎麽辦?怎麽辦?」她一臉焦急。


    看著她奇怪的神情,梁依絪有些不安說:「說到這個,我正好有事情要問你,為什麽你要騙我,隻要關子熙從我這裏要到孩子,他就要和你結婚了?」


    「如果不是你,他會和我結婚!」沙芙亞看向她,方才渙散的眼神轉變成銳利,她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向她。


    「即使不是我,他也不見得會娶你。」


    「如果不是你這狐狸精迷惑住他,他會是我的!」她大聲的說:「我和他之間自從你出現後就變了。你知道嗎?以前子熙和女孩子交往,他還是以朋友為重,可是打從你出現後就再也不是這樣!他隻要一有時間就去找你,除了上課,他幾乎全幾乎全給你一個人給霸占了。」


    梁依絪聞言怔了怔,真的是這樣嗎?可她和他見麵的機會真的不多啊,而且每一次他見到她時,總是一副很累的樣子,甚至有一迴他就依在她身上睡著了。


    想來也對,他雖是資優跳級,可耶魯畢竟是名校,成績考核嚴謹,而且他念的又是裏頭最累的醫學係。


    他是個對自我要求很高的人,能拿a,就絕對不允許自己隻拿a,因此他的成績始終都是最優秀的。此外,他還有計畫的縮減修業年限。在這種情況下,即使iq再高,若不用功一樣不可能達到。


    「我是她的女朋友,那有什麽不對?」莫名的,她現在竟然對他有著深深的愧疚感,當年她對他鮮少陪她雖然沒說過什麽,可在她心裏,是有些怨他的,甚至還懷疑,他是不是和很多女孩子交往,因此能分配給她的時間就隻有那麽一點。


    「當然不對!你不隻占去他的時間,還霸著他的心不放!當我發覺他對你很在乎的時候,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麽痛苦、多麽絕望?我多麽希望他對你也是照他以往交往的女友一樣的淡然、一樣的漫不經心,那他就能是我的。」


    「你隻是他的朋友,怎能有那樣的期待?」


    「為什麽不能?我一樣是女人,一樣可以喜歡他,而他對我也真的很好。」看著梁依絪,她心裏又湧起了一陣恨意。「如果你沒有出現,我和他會是最登對的一對!你知道嗎?昔日年你父母找上子熙,說你離家出走的前幾天,我曾在深夜找上他,那一晚我向他告白,甚至不惜脫光勾引他,可他竟然拒絕我,他竟然拒絕我!哈哈……」她大笑,神情有些發狂。


    梁依絪看著她,有些害怕。可心裏卻因為解了當年的啞謎和關子熙心結而釋然了許多。


    原來他一直都是愛她的!隻是遲鈍的她,為什麽這麽後知後覺?


    她勉強吐出這句勸慰的話,「感情是不能勉強的。」


    「今天你是勝利者,所以你才會這麽說。如果今天你是我,也許就不同了!」沙芙亞一步步的走近她,「你仗著子熙喜歡的人是你,因此你說話可以那麽堂而皇之。對啊,你是該得意、該驕傲的,因為即使你後來離開了美國,我和他仍是沒法子成為一對。


    「為了成為他的妻子,甚至得和我家人聯手騙他。結果他在訂婚宴時卻放我鴿子。我想了很久,為什麽他要放我鴿子?想來想去,他八成又是為了你。」


    又是我?梁依絪無法理解她的思考方式,為什麽她總是不肯承認自己的錯,把錯誤往別人身上推?「我那時不在美國,如果子熙真的喜歡你,我怎能成為你們的阻礙?」


    沙芙亞一味的勉強一份感情,求不來時也不問問對方究竟喜不喜歡她,就認定是別人的錯,這種人最悲哀了!


    「也不知道該說子熙癡心,抑或你這人真的是陰魂不散,即使你不在他身邊,我還是可以感覺到他的心在你身上。」沙芙亞眼中閃動著恨意,可臉上竟然還能揚著笑容,那種不協調的唐突令人毛骨悚然。


    「你……你想得太多了。」


    「想太多?我也寧可是這樣。可我喜歡他,比任何人都喜歡他,他心裏怎麽想我會不知道?」她看著她,「你別想為自已脫罪。」


    脫罪?「你是什麽意思?」喜歡關子熙,或關子照喜歡她,她又有什麽罪?


    「你這壞女人,那天去你家喝了你一杯果汁,害我肚子翻攪了好幾天,幾乎下不了床,你這心機重的女人,一定都是你在暗中搞鬼,使得子熙不喜歡我!一定是你!如果沒有你……如果沒有你那該有多好?!」她將梁依絪逼到牆角,在她還弄不清她究竟要幹什麽的時候,她的雙手忽然掐著她的脖子不放。


    「你……你說什麽……我……我聽不懂……咳……咳……」梁依絪用力的想推開她。


    「如果沒有你就好了!我的幸福就是毀在你手上!你這隻狐狸精迷惑子熙,又處處陷害我,你是不是也想藉機殺了我?你這狠毒可怕的女人!」


    「你……瘋了!」梁依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推開她,撫著喉嚨,她痛苦的咳著。「咳……咳……」沙芙亞瘋了!她真的瘋了!


    沒有給她太多喘息的時間,沙芙亞的手又再度掐住她的脖子。她臉上還掛著笑,大有狂態。「你毀了我,也別想活了!你去死吧……」


    「你放……」梁依絪努力的掙紮,可她掙脫不開。


    好痛苦!沒法子唿吸,她快窒息了!不!她不能這樣就死了!她還沒有告訴子熙她的心情,還沒有向他道歉……


    她不能這樣就死了!


    子熙……子熙救我……


    梁依絪欲推開沙芙亞的手還懸在半空中,最後身子一軟,手也放了下來。在她昏過去的那」刻,她感覺好像有人闖了進來。


    「沙芙亞,你在幹什麽!」


    ***


    「不……不……不要!放開我……子熙救我!子熙……」梁依絪正昏迷中,她的手在空中亂揮,有人溫柔的握住她的手,安撫著她不安的心緒。忽地在一聲尖叫聲後,她整個人彈坐了起來……


    她大口大口的吸氣,胸口起伏得厲害。


    「作惡夢了?」關子熙看著她。


    約莫和他打電話給依絪的同時,沙芙亞的父親打電話告訴他,說沙芙亞在他們打算到機場去時,趁他們不注意溜走了。然後家裏的傭人打電話向他求證,說之前到過別墅住的沙芙亞又迴到別墅,且很沒有禮貌的把他們都趕出去,說這是他的意思,詢問他們該怎麽辦?


    他壓下心中隱隱浮動的不安,安撫好傭人後,隨即通知赫頓夫婦,然後自己再匆匆忙忙的趕迴別墅。


    還好在千鈞一發之際趕上了,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我……我夢見沙芙亞掐著我的脖子不放!」她撫了下脖子,臉上浮是恐懼之情。「她……她人呢?」


    「打了一劑安定劑,目前被她父母暫時帶迴飯店了。他們明早就迴美國。」


    「她……她怎麽會變得那麽可怕?」她方才竟然想殺她!


    天!她眼中的殺機和臉上的笑容,那種仿佛殺了她才能從痛苦中解脫的模樣,至今仍令她心有餘悸。


    「她有被害妄想症,因此,你可能被她認定是想謀害她的對象,她才會想把你除之而後快。」


    是了!她方才的確往她身上堆了一大串莫名的罪名,原來沙芙亞她有被害妄想症呐。「那她好不了了嗎?」


    「不知道,她要迴美國接受治療,也許好好的休養的話,就沒問題了。」


    「嗯。」危機解除了,她鬆了口氣,這才發現她的手還被他的大手包覆在其中。她心跳漏了半拍,羞赧的想抽迴手,可他卻是占著這份溫暖不放。


    「你想嚇壞我嗎?」方才他跑進房裏看到她倒往地上時,他的心髒差一些停止跳動,直到他拉開沙芙亞,探測到她仍有唿吸時,他才稍稍放下心來。


    「我也被沙芙亞嚇壞了。」在他的凝視下,梁依絪的臉紅得通透。


    「對不起,我來得太慢了。」


    她搖了搖頭。好一會兒才呐呐的說:「在被沙芙亞死命掐住的時候,我……我隻想到你,我想……也許再也見你不著了,那時候我真的好傷心!」有些話,她是該對他說了。她決定要對自己的情感誠實,也對關子熙誠實。


    好不容易,天可見憐的給了她這個機會,誠實的麵對自己的感情,要是她再拿喬的話,也許連老天爺都會看不過去。


    「傻瓜,你怎麽會見不到我?我現在不就在你身邊嗎?」將她擁入懷,關子熙有一種說不出的滿足感。他一直在想,什麽時候他才能夠理所當然、不受拒絕的將她擁在懷中?沒想到他此刻就能做到了。


    「那時候……還是怕。」她環住他的腰,將臉埋進他懷裏。「我們之間有太多誤會,聽到沙芙亞的一些話後,我才知道很多事是我誤會你了。」


    「她說了些什麽?」沙芙亞不是巴不得他們永遠不能在一塊嗎?她會幫他說話,不太可能吧?


    「很多。以後再慢慢告訴你吧。」


    「你在暗示我,以後我們在一塊的時間很多嗎?」他看著她,在她光潔的額上一啄。


    「那要看你的表現嘍。」她俏皮的一笑,「首先呢,你得告訴我予君在哪裏?」


    「美國。」


    「什麽?」她聞言瞪大了眼,坐直了身子。「你開玩笑的吧?」


    「我有一個朋友要迴美國,幫他七歲的女兒辦理資優入學事宜。我想,這裏的資優教育是有些問題的,因此趁這機會,讓予君「也跟去看看。」他自己也是小小年紀就到美國去念書,知道在資優班裏有不同年紀、不同種族的小孩,這會開拓小予君的視野,讓他不再覺得學習是件無聊的事,不過,他不否認把兒子先支開,他是有些小私心的。


    畢竟他和她之間夾著一個小拖油瓶,真的是有些小殺風景,即使那小拖油瓶是他的種。又那孩子早熟得令人頭疼,至今他還是覺得送走他是對的。


    把他還送到美國去,他正好可以好好霸住他孩子的媽。


    「這種事也不找我商量商量。」她的眉鎖緊了。


    「商量了怎麽拿這件『綁架』事件來威脅你啊?」他原來是想藉此好好將她鎖在他身邊的說,沒想到他們的關係那麽快就有改善。


    「你呀……」有時候對於他,她真是挺沒轍的。她想了想,「不對啊!予君到美國去,他那些出國證件都放在我房裏,你怎麽拿到的?」


    「那得感謝向小姐嘍。」


    「她?」她就知道這件綁架案,這向巧凡一定有涉案!


    「你給了她大綱寫我們的故事對不對?我則和她交換了精彩的故事劇情的發展而取得她的幫忙。」一想到那有些耍寶又熱心的向巧凡,他就覺得好笑。


    「她真是為了小說,什麽都可以出賣。」


    「她這一次賣得好!」


    「因為她把我賣給你。」如今一想,還真有些不甘心呢!


    「我可是出高價買呢。」


    「可她卻把我賤賣了!」她還真是交友不慎誤交了損友,這種把她們母子出賣給關子熙的事,這向巧凡倒是做得夠乾脆、夠俐落、夠阿莎力。


    「反正是賣給我就算便宜一些吧。」他向她扮鬼臉。


    「你拿什麽來買?」


    「賣身契一張,終身供差遣。如何?條件夠優渥吧?」


    梁依絪笑了,「還不錯啦,考慮一下。」


    「你喲……」關子熙喟然一歎,無奈的笑了。


    人說女追男隔層紗、男追女隔層山,他現在總算體會到個中滋味了。


    沒關係,有黑老的「黏」字訣,他黏定梁依絪。


    總有一天黏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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