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時嗆了一口氣,“不至於吧。”


    “怎麽不至於?”顧可欣推了一下眼鏡,挺挺胸,一本正經講,“這些年,因為婚姻破裂一怒之下殺人的事件還少嗎?”


    “情緒上頭那一刻,人是沒有理智的,我作為一名律師,無論幫哪一方打官司勝訴,另一方都會仇恨我……我還年輕,惜命。”


    “你剛不是說,自己老了嗎?”秦時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樂意,想怎麽說怎麽說。”


    顧可欣難得露出一副傲嬌的表情。


    這讓秦時的思緒被拉迴二十幾年前,她第一次見到顧可欣的時候,是在一棟老小區門口


    顧天擇為了避免薑月霞傷害她們母女,委托宋平安送出京城。


    那時候的顧可欣才十九歲,很青澀,可可愛愛的小姑娘。


    他第二次遇見顧可欣,是和蘇傾柔一起去遊樂園的時候,蘇傾柔去洗手間,他注意到在賣玩偶的顧可欣,就上去搭話。


    第三次,他同樣記憶猶新,那是平安夜,他和蘇傾柔在學校附近約會,顧可欣在擺地攤賣蘋果,女孩古靈精怪,很有商業頭腦。


    時過境遷,秦時看著眼前的女人,禦姐範十足,打扮也性感,戴著一副金絲眼鏡,早已不是十九歲的那個女孩。


    顧可欣雙手捂住胸口,“你今天一直盯著我看什麽?咱們可是有血緣關係的,你都三個孩子的爹了!”


    “……”秦時輕敲她腦門,“別胡思亂想,我隻是在看,你長大了。”


    你長大了……


    你長大了……


    短短四個字,直入顧可欣靈魂,一遍又一遍在腦海迴響。


    不知為何,她感覺鼻尖有一股酸澀,有一點點想哭。


    她從小就知道,自己的媽媽是小三,爸爸隻能偶爾來見她們。


    那年車禍,媽媽失去一條腿,她一夜之間長大,變得懂事。


    她和媽媽相依為命,直到顧天擇與薑月霞離婚,才有了一個完整的家。


    可這個家也沒有持續多久,顧一鳴一次次挑釁,最終激怒了顧天擇,一把火……同歸於盡。


    顧天擇的做法很愚蠢,但……他用行動保護了妻女,不會在遭受顧一鳴和混混們的糾纏。


    那時候,顧可欣剛工作一年,沒有勇氣麵對突如其來的意外,也沒有勇氣麵對秦時,她選擇逃避……


    二十幾年來,她一個人在社會上摸爬滾打,被愛過,被拋棄過。


    逃避來,逃避去,最後的最後,被秦時的一句話打動。


    她覺得自己好遜,感情好脆弱。


    “你哭了?”秦時湊近觀察。


    顧可欣咬住嘴唇別過臉去,“沒哭。”


    “你明明就哭了。”


    “你好煩啊!”


    深唿吸,顧可欣調整情緒,“你給個準話,幫不幫我?”


    “你求人就這種態度?”秦時含笑調侃。


    顧可欣又羞又惱,“那你想怎麽樣?”


    “喊聲好聽的。”


    “你……”顧可欣咬牙切齒,目光投向蘇傾柔,“嫂子。”


    蘇傾柔內心高興,這對兄妹的關係似乎破冰了。


    “行,這事嫂子幫你,什麽時候離職了,就什麽時候來顧之傾城入職。”


    “謝謝嫂子。”顧可欣甜甜一笑,旋即對著秦時,“哼。”


    秦時給了她一個腦瓜崩,“哼毛線,當年還坑我們的錢。”


    “我沒有!”


    顧可欣雙腮泛起紅暈,小聲嘀咕,“當年一個蘋果賣你們三塊,很便宜了,大冷天,我一個女生擺地攤,很可憐的,之後還下雪了……”


    “好啦,別欺負可欣。”蘇傾柔牽起顧可欣,一起去了廚房。


    秦時伸了一個懶腰,拿起手機給女兒發消息。


    秦時:在哪呢?


    秦星:京城大學,大姐也在,我們今晚不迴來吃飯了。


    秦時:???


    秦星:昨晚媽媽很擔心,我今早就去了京城大學看看秦雪,之後大姐來找我。


    秦時:你們看秦雪軍訓,看了一下午?


    秦星:哈哈哈,我和姐姐買了冰水和冰淇淋,逗她們玩。


    下一秒,秦星發來一張張照片。


    都是秦雪的照片,有站軍姿的,有下蹲的,有俯臥撐的,有怒目圓瞪的。


    秦時:666


    秦星:爸爸,不聊了,我們在外麵吃飯,今晚我和大姐要去月球上看一看,你和媽媽不用等我們,早點休息。


    秦時:好,注意安全。


    拿著手機,他翻看了好幾遍秦雪的軍訓照片,嘴角壓不住。


    “這丫頭……”


    “老公,過來一下,幫我洗菜。”


    “來了來了。”秦時聽從召喚,樂嗬嗬走向廚房。


    他見顧可欣笨手笨腳的切洋芋,無語至極,“讓開讓開,你在家都不做飯的嗎?切菜都不會……”


    顧可欣不服氣,“我會,我隻是三年沒做飯了,以前很厲害!”


    秦時不聽她反駁,趕出了廚房,“自己在客廳待著。”


    不一會,火鍋煮好,三人坐在一起享受安靜的歲月。


    ……


    淩晨一點,秦時和蘇傾柔還在看電影。


    蘇傾柔仿佛一隻粘人的小貓咪,蜷縮在秦時懷裏,香香軟軟。


    大半夜,秦時不放愛情片,不放喜劇片,偏偏要放恐怖片,目的一點不單純,主打一個嚇唬自家憨憨老婆。


    “別看了……我晚上都不敢上廁所了。”蘇傾柔可憐兮兮道。


    秦時右手自然而然伸入妻子睡衣領口,“別怕,電影這東西,純屬虛構,都是假的。”


    蘇傾柔翻身坐在秦時腿上,雙手抱住脖子,湊近耳邊,輕咬一口。


    她聲音溫溫柔柔,“我買了一件衣服,想不想要我穿給你看?”


    “條件是,你以後不準帶我看恐怖電影了,就知道欺負我。”


    衣服……


    秦時咽了咽唾沫,“好,不看電影了,看我最美的老婆!”


    我好像一隻主動往大灰狼嘴裏送的小綿羊……蘇傾柔腹誹著。


    她說話算話,走向主臥,一步三迴頭,“你不準跟過來。”


    “嗯嗯。”秦時連連點頭。


    迴到主臥,蘇傾柔關門鎖緊,打開自己的衣櫃,從一堆褲子的下麵拿出一條黑色的襪子。


    坦白講,她穿絲襪的次數屈指可數,一年到頭不會穿一次。


    然而,自家老公有點怪癖,特別腿控。


    她有時候在想,這樣穿上,秦時摸起來會不會更舒服?


    蘇傾柔臉頰滾燙滾燙的。


    這時,一陣開門聲響起,秦時拿鑰匙打開了主臥。


    “你……”


    “今晚女兒們都不迴來……”秦時一字一頓,一步步靠近。


    這是一個不眠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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