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薑月霞的打算,顧知涵神情緩和,“行,等你身體完全恢複後,我給你三千萬,送你去國外養老,並每年給你三百萬,直到你。”


    她話語一頓,深吸一口氣,轉過去看向憔悴的母親,“直到你生命走到盡頭……”


    薑月霞留在國內,對她而言不是一件好事,一旦薑家得知薑月霞蘇醒,百分百會通過這層關係,千方百計糾纏她,甚至大做文章。


    同時顧知涵覺得,薑月霞是不穩定因素,精神本來就有問題。


    萬一哪天傷害到顧巧巧,傷害到她身邊的人,一定追悔莫及。


    薑月霞是她的母親,她不會不管,送去國外養老,屬於最優解。


    先給三千萬,之後每年給三百萬,足夠薑月霞過上好日子。


    顧知涵暗暗判斷,薑月霞今年五十八歲,身體情況比七八十歲的老人還要差,長則十年,短則三五年,估計就……


    聽完大女兒的安排,薑月霞無喜無悲,麻木地點頭,“好。”


    晚年還要生活在異國他鄉,對她也算是一種殘酷。


    但她明白,留下來隻會再次被薑家掌控,榨幹最後一絲價值,說不定還會傷害到女兒們。


    她錯了三十年,不希望一錯到底,也想給自己留一些體麵。


    握住薑月霞手掌的顧巧巧眼眶更紅,“媽媽,我每年會去看你。”


    她理解姐姐,沒有替薑月霞說話,能做的就是每年去看一看。


    “好。”薑月霞淺淺一笑,笑容僵硬,也很醜陋。


    顧知涵雙手環抱,語氣平淡說道,“雖然這時候問你這話比較冒昧,但……你死後,是想安葬在國外,還是安葬在國內?”


    “亦是……和顧天擇安葬在一起?”


    薑月霞望向窗外,城市燈火輝煌,“我記得……京城大學附近有一處墓園,我死後......就將我安葬在那裏吧。”


    “好。”顧知涵點點頭,“你也不用太悲觀,安心配合醫生治療,想要活的更久,心態是關鍵。”


    聞言,薑月霞暗沉的眸子裏恢複神采,直勾勾盯著大女兒。


    “你原諒我了?”


    顧知涵沒好氣道,“原諒?


    “我憑什麽要原諒一個不拿我清白當一迴事的你!”


    “我憑什麽要原諒一個差點把我送入監獄的你!”


    “我憑什麽要原諒一個偏愛養子卻忽視女兒的你!”


    顧知涵攥緊拳頭,慢慢壓製住情緒,口吻變得輕描淡寫,“我隻是提醒你一句,想要活的更久,心態是關鍵,沒有任何言外之意。”


    薑月霞亮起的眸子再次暗沉,自嘲一笑道,“是啊,你憑什麽要原諒我……我都一刀又一刀刺入了你的心髒,你還願意贍養我,已經是最大的讓步。”


    “贍養你是法律要求,給你這麽多錢是我不缺錢,僅此而已。”顧知涵一點好話或好的念想都不打算給薑月霞。


    “明天一早,我會給你辦理轉院手續,去顧之傾城的醫院靜養,你蘇醒這件事,不能讓薑家知道……你應該明白其中的利弊。”


    “等你完全恢複,我才會送你去國外,期間……希望你不要給我找麻煩,物質方麵,要什麽我都滿足你。”


    薑月霞沒有反駁,這對她屬於最好的結果。


    ……


    黎明的金光緩緩拉開初晨的帷幕。


    秦時和蘇傾柔沒有急著走,而是陪同顧知涵給薑月霞辦理轉院。


    早上9點整,一輛黑色商務車停在醫院門口,車裏下來兩名年輕護士,推著輪椅把薑月霞送上車。


    “小時,小柔,你們迴去吧,雪兒一整天見不到爸爸媽媽,肯定會哭鬧。”顧知涵一夜未眠,精神狀態不太好。


    她打算安排完薑月霞,和妹妹一起迴家睡一覺,下午再去公司。


    秦時輕拍顧知涵後背,“姐,你別太勞累,該休息就休息。”


    “我知道的。”顧知涵優雅一笑,帶著顧巧巧上了商務車。


    早晨的陽光刺眼奪目。


    秦時牽著蘇傾柔的手,注視車輛遠去。


    “老公……我想小雪了。”


    “嗯,走吧,我們迴家。”


    夫妻倆開車迴家,進屋後,就見秦萌萌坐在沙發上。


    她一襲淺色吊帶裙,紮著一個高馬尾,微笑時,睫毛彎彎好似月牙,少了三分清冷氣質,多了三分青春氣息。


    秦時眉毛一挑,走近打量,“這衣服……你什麽時候買的?”


    “顧巧巧買給我的,說夏天和吊帶裙超級搭配。”秦萌萌站起身轉了一圈,展示衣裙,“不好看嗎?”


    秦時捏著下巴,欲言又止。


    還是蘇傾柔笑著開口,“你爸爸想說……好看歸好看,但露胳膊露腿的,還有點低胸,不允許你穿出去。”


    秦時尬笑,“知我者,莫過於媳婦。”


    秦萌萌低頭,“露嗎?”


    放到三千年前,她絕對不會穿這一身,那時候的女子,即使在修仙界,思想也特別保守,看重清白。


    不過放到現在,她已經慢慢融入這個時代,覺得自己這樣穿還好吧,比她穿著更大膽的比比皆是。


    秦時拍拍她肩膀,“你對自己的魅力一無所知,這樣出門,會導致一連串車禍,聽爹一句勸,家裏穿穿還行,顧巧巧眼光不好。”


    “我沒打算穿出門,她買都買了,我想著在家穿了試一試。”秦萌萌眨眨好看的大眼睛。


    父母麵前,她是白兔奶糖,外人麵前,她是高冷女王。


    蘇傾柔上前挽住女兒,“別聽你爸的話,巧巧姐的眼光挺好,我的衣服幾乎是巧巧姐買的……他現在啊,就是一位老父親,擔心自家白菜被外麵的人惦記上。”


    “不行嗎?”秦時哼哼一聲。


    自己作為老父親,肯定對女兒的衣食住行在意。


    秦萌萌反過來拍拍秦時肩膀,“爸,放心,誰惦記我……我就讓他從世上消失。”


    好家夥,這女兒,惹不起,比什麽帶刺的玫瑰還危險。


    似乎不用他一天天瞎操心。


    “走吧,迴新家。”


    秦萌萌揮手,帶著父母踏碎時空,唿吸間跨越一千多公裏。


    一家三口憑空出現在客廳。


    浴室傳來秦雪稚嫩可愛的聲音。


    “我愛洗澡,啦啦啦……”


    秦時看向蘇傾柔,蘇傾柔也愕然。


    “她說昨晚熱,出了一身汗難受,要洗澡,我就給她放了半個浴缸的水,初十五守著,不用擔心。”秦萌萌含笑告知。


    對於妹妹,她打心眼裏喜歡,小小一隻,蠢萌蠢萌。


    秦時走向浴室,打開門,目之所及,空氣中熱氣繚繞,大大的浴缸裏,放了不到一半的水,秦雪坐在裏麵,剛好淹沒胸口。


    小丫頭正在搓洗白嫩如藕的小腳丫,不哭不鬧,特別乖巧。


    初十五就不好受了,不喜歡水,站在浴室的高台上,緊盯秦雪。


    聽見開門聲,秦雪抬頭望去,臉上驚喜,“哇!爸爸!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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