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些,秦狄的臉色愈發陰沉,局勢的嚴峻,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他必須迅速製定應對策略,以抵禦各方敵人的進攻。


    目前他最擔心的就是突厥十萬大軍與益州的八萬精兵對自己形成夾擊之勢。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麵對二十萬敵軍的進攻,想要取勝的難度無異於登天。


    “地圖。”


    沉默許久的秦狄嘴裏吐出兩個字,語氣顯得是那麽深沉。


    範老將地圖取來,平鋪在桌前,言道:“陛下,昨夜老奴已經派人前往三百裏外查探敵情,兩日內必會迴信。”


    他的目光在地圖上遊走一番,緩言道:“目前局勢對我們不利呀,東西兩麵至少二十萬大軍,派人去給鄭千鄭萬送個旨意,讓他們利用地勢,盡可能的抵擋突厥前來馳援的敵軍。另外派人前往港口,定要看管好戰船,若發現有敵軍跡象,不必逞強,將戰船駛離港口,可在海上暫避一時。”


    “諾,老奴這就擬旨。”


    範老應允一聲,開始準備。秦狄則繼續盯著麵前的地圖,腦袋裏飛速的思索,琢磨著戰局可能會出現的幾種態勢。


    半炷香後,範老將擬好的旨意送到秦狄麵前,請皇帝過目。秦狄卻看都沒看一眼,便示意他用印。對範老,他有著絕對的信任。


    範老安排人前去傳達皇帝旨意,秦狄揉了揉太陽穴,暗自祈禱希望孫乾統率的大軍可以與突厥一戰。


    “啟稟陛下,舒姑娘求見。”


    門外的侍衛來到屋內迴稟,秦狄眉頭蹙動一下,直言道:“大敵當前,朕沒空見她,讓她迴去吧。”


    “諾。”


    兵士離開後,秦狄並未多想,而是專注的繼續研究隘口附近的地勢。


    一上午的時間,秦狄沒有踏出屋內一步,滿腦子都在琢磨破敵之策。直到午時,洛依緩緩走了進來。


    “外麵那是在做什麽?”


    聽到洛依的聲音傳入耳中,秦狄抬頭,眼露困惑的詢問道:“外麵?朕今日未曾出門,外麵怎麽了?”


    洛依詫異的看向秦狄,瞪眼道:“舒顏跪在烈日下,你不知道?”


    “有這種事?”秦狄側目,看向旁邊的範老。


    範老拱手,這才迴答道:“確有此事,清晨來麵見陛下被迴絕後,她就跪在了院中。”


    “她想做什麽?爾等又為何不報!”秦狄眉頭皺起,言語間多有責備之意。


    “陛下恕罪,老奴見她對陛下多有不恭,便想略施懲戒,故此並未上奏陛下知曉,請陛下降罪。”


    “胡鬧!”


    秦狄的手在桌上輕輕拍了一下,順勢起身站立,朝著門口走去。目光越過門檻,一眼就看到了跪在台階下的舒顏。


    此刻正值正午時分,烈日當空,熾熱的陽光無情地灑在舒顏身上。她雙膝跪倒在地,身體筆直,原本白皙的肌膚早已被烈日曬得通紅。


    秦狄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感。他知道舒顏為何會跪在這裏,也明白她內心的想法和顧慮。


    他靜靜地凝視著舒顏,眼中閃過異樣神色。緩緩邁步走下台階,來到舒顏麵前。汗水順著額頭滑落,浸濕了她的發絲,紅唇變得蒼白,顯然是脫水的模樣,整個人看起來萎靡不振,很是虛弱。


    “陛下。”


    舒顏伏地叩首,嘴裏輕聲喊出二字,聲音有些沙啞。


    秦狄抬頭,眯眼看了看空中高懸的烈日,隨後目光再次看向舒顏,緩言道:“你這是做什麽?為何要跪在這裏?”


    皇帝的詢問聲傳入耳中,舒顏作答道:“奴婢有罪,勾結楚尺,意圖對皇帝不利,險些釀成大禍,請陛下賜死。”


    聽了這話,秦狄心中閃過一絲不悅。此事他並沒有打算聲張,沒想到她卻再一次提及。他看著舒顏,臉色陰沉地說道:“隘口已經在朕的手中,此事就不必再提了,朕知道你也是被楚尺蒙蔽,平身吧!”


    舒顏抬起頭,咬著嘴唇,緩緩說道:“陛下,奴婢不敢請求陛下寬恕,不敢抱怨,更不敢恨陛下。隻求陛下開恩,準奴婢一死。”


    不是她非要來主動請死,而是她很清楚,自己現在連自盡的權力都沒有。她想自盡很簡單,但是她考慮的是自己死了之後,究竟會不會因此而牽連到宸王。


    為了不讓他受到牽連,她隻能前來請旨一死。隻有這樣,才不會牽連到任何人。


    秦狄聞言,眉頭當即皺了起來,對她此刻的想法心知肚明,冷言道:“不準。你既然已認錯,那就繼續留在朕身邊侍候吧。範老,將她扶到屋內去歇息。”


    秦狄轉身朝屋內走去,不再給她開口的機會。


    舒顏愣住了,她沒想到現在想死都成為了一種奢求,呆呆地望著秦狄離去的背影,不知所措。


    “舒姑娘,請吧!”


    範老上前,幹枯的手一把抓住了舒顏的手臂,微微用力,強行將她攙扶起來。


    在他的攙扶下,舒顏忍受著雙腿傳來的疼痛和沉重,被迫跟著他走進旁邊的一間屋內。


    “陛下的話就是旨意,今後如何做,舒姑娘要三思而行。有些事情陛下不說,並不代表陛下不知情。”


    “想必舒姑娘也知道老奴的身份,倘若你再想對陛下不利,老朽無法保證手中的錦衣衛會不會將這份怨恨遷怒到某個男人的身上。對了,舒姑娘可能對錦衣衛還不太了解,他們隻會聽命於皇帝一人。”


    範老深邃的雙眼緊緊盯著舒顏,意味深長的繼續說道:“一旦皇帝的生命受到威脅,即便這份威脅來自皇室,錦衣衛也不會心慈手軟。”


    範老說完便離開了房間,留下心如死灰的舒顏一人獨坐屋內。


    她眼神空洞,心中五味雜陳。她知道範老的話帶有隱約,她更清楚他嘴裏的某個男人指的是誰。自己的處境如何,她並不擔憂,心中牽掛的全是那個男人。害怕自己的魯莽,會成為他的負擔。


    她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隻怪自己太心急。若想不牽連他,今後就必須要小心翼翼,不能再犯錯誤。想到這些,她深吸口氣,終於做出了一個決定。


    若能保證他的安危,即便成為皇帝取樂的玩物又有何妨!


    舒顏苦笑一聲,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


    簡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妝容,緩緩從屋內走出,看著皇帝所在的房間,邁步走了過去。


    看到舒顏突然出現在門口,秦狄臉上閃過無奈,沉聲道:“朕不是讓你去歇息,你怎麽又來了?你的命屬於朕,朕說過,不準你死!”


    舒顏上前幾步,來到他麵前,再次跪倒在地,開口道:“陛下,奴婢前來服侍陛下用膳。陛下剛剛已經下旨,奴婢留在身邊伺候,所以奴婢理應時刻在您身邊服侍,這是奴婢的職責。”


    秦狄凝視著跪地的舒顏,語氣冷淡的說:“平身吧,坐下陪朕用膳。”


    舒顏謝恩後起身,隨後默默跪坐在一旁。


    “今日的飯菜還不錯,還是隘口好,至少做飯所需的材料很齊全。”


    麵對舒顏今日之舉,洛依並未做出任何幹涉和評判。皇帝與女人的事情,她才懶得去關心。


    “喜歡吃就多吃一些,在外行軍條件自然會艱苦一些,趁著這兩日安寧,想吃什麽就吩咐下去,讓他們為你準備。”


    聽秦狄這麽一說,洛依嘴角泛起笑意,直言道:“奴家以為陛下要親自下廚呢!”


    她的聲音輕柔婉約,同時還帶著一絲調侃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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