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駛到嘉秀的府邸麵前,府上的門房說,嘉秀陪著莒王夫婦、陽信王一同往滁州去了,要過些日子才迴京城來,雙鯉白跑了一趟,心想,“孟先生說得對,這樣的事除了陛下,無人有力量阻止。”


    “夫人,既然公主不在,咱們還是先迴家去吧。”


    “也好,迴家為我更衣。”雙鯉說道。


    桃年聽著,有些不解,“更衣?您在外頭操勞了一日了,又要更衣往哪去?”


    “入宮,求見陛下。”雙鯉意誌堅決地說道。


    到了午後申時,雙鯉穿上外命婦的朝服、坐著馬車往保康門去了,保康門的侍衛倒是不曾阻攔,讓雙鯉與桃年進去了宮門,可是走到含章殿的時候,甘縝卻對雙鯉說道,


    “王孺人請迴吧,陛下如今不在含章殿,況且您未曾得陛下宣召,就貿然請見,讓人知道了,隻怕會在陛下麵前播弄是非呢。”


    “多謝公公提點,隻是我今日有要事要求見陛下,煩請公公告知,陛下如今在何處?”雙鯉好生問道。


    “陛下往傾雲宮去了,今日三位內侯預備了軟舞,要在槐英堂為陛下表演呢。”


    “槐英堂……”


    “是,正是龍侯爺的住處。”


    “公公是陛下近身伺候之人,為何不曾跟去呢?”


    “孺人有所不知,”甘縝望了望左右,看四下裏沒有傾雲宮的人,這才說道,“是幾位宮內侯說我們平白杵在那裏,耽誤了陛下去了,便不許我們跟去,隻讓傾雲宮的人伺候著。”


    “什麽?難道陛下就依著他們?”


    “陛下對幾位宮內侯百依百順,區區小事,豈有不依從之理?不光我們,連靈笳、灩笙幾個都不能近身伺候,隻能在槐英堂外頭聽差,這傾雲宮裏頭的事,咱們是半點都不清楚啊。”甘縝說道。


    “陛下究竟是怎麽了?一向英明果決,心中甚有主見,怎麽會被這幾人如此擺布呢?”雙鯉說道。


    “可不敢這樣說啊,如今宮中之人知道陛下寵愛傾雲宮的三位宮內侯,有不少人為了巴結他們,甘願受他們驅使,充當他們在宮中的眼線,為他們探聽消息、排除異己呢,您入宮之事若是被他們的人察覺了,往後隻怕想入宮門都難了,趁著這會兒沒人發現,請您還是快些出宮去吧。”


    雙鯉知道,看如今的形勢,後宮禁地她今日是進不去的,橫豎是見不到諸葛憶蓀的話,便聽了甘縝的勸告,早些出宮去了。


    迴到府中,雙鯉晚飯都不曾吃,陶宜涓知道了,有些記掛,便烹了一碗雲夢魚麵,擇選了幾樣時令鮮蔬用蝦汁、肉醬、鮮果漬的七八樣葅菜齏瓜,讓臘影端著,到了雙鯉的房中。


    陶宜涓說道,“晚飯也不曾用,到了後半夜餓得饑腸轆轆,哪裏能睡得著呢?我做了魚麵,妹妹將就著用些吧。”


    “姐姐有心,可是我吃不下。”


    陶宜涓聽著,便讓桃年和臘影都出去,自己坐在榻上和雙鯉貼身挨著,“可是為今日入宮不曾見到陛下而耿耿於懷呢?”


    “哎,別提了,真不知陛下如今是怎麽了,從前多麽明斷的一個人,如今怎麽會被小人迷惑成這樣。”


    “這樣的事,原本不是我們該操心的,更何況還有咱們還是廢君的女眷,若是讓人抓住了辮子,不是鬧著玩兒的。”陶宜涓有些憂心地說道。


    “我明白姐姐的顧慮,隻是若咱們不聞不問、拱手待亂,怕是這小人之禍,早晚會殃及到你我的,並非是咱們不強出頭就能保全自身的。”


    “妹妹是個熱心人,我也明白,即便我說這樣的冷話,妹妹也不會改變要麵見陛下、勸說上諫的決心的。”


    “是,既然看見了,就不能熟視無睹,任由這些小人們胡人,看著他們欺壓百姓、攪鬧京城而坐視不理。”


    “若妹妹想要麵見陛下,也不是沒有辦法。”陶宜涓說道。


    “有什麽辦法?姐姐是不曾入宮去,不曾看到如今宮中的情狀啊,陛下被那幾個小人擺布,大事小情都從他們幾個人的口中出來,陛下反而成了傀儡似的,不要說見陛下,連近身之人想接近陛下都不能啊。”


    “竟有這樣的事?看來若是置之不理,隻怕京城將來又會有亂事發生。”陶宜涓說道。


    “是啊,如今宗室的王爺們,即便能入宮去,內外有別,隻怕也進不了後宮、見不到陛下,與陛下一向親密無間的禎太妃去了舒州,裕太妃帶著吳王一家迴了吳郡,牛太嬪與八公主去了封邑東丘,杜太妃應邀,帶著慕蓮姑娘一同往雪川去了,也不在京中,如今還有何人能有闖宮的勇氣,能入後宮去請見陛下呢?”雙鯉一臉愁苦地說道。


    陶宜涓也思量著,過了半晌說道,“你忘了,京中可還有一人,或許她能襄助妹妹,見到陛下。”


    “姐姐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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