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愷帶著金吾衛眾人走後,杜太嬪讓冬硯帶人安頓好學宮眾人,自己帶著墨韻往密室走來,


    “太後,他們已經走了,暫時相安無事了。”杜太嬪對諸葛憶蓀說道。


    “那便好,”諸葛憶蓀說著,看到了杜太嬪手上包紮著厚厚的布條,關切地問道,“這是怎麽了?是如何受的傷?”


    墨韻剛要說,杜太嬪連忙給墨韻使了個顏色,讓墨韻打住,隻說,“不礙事,不小心碰到了炭盆燙了一下,過幾日就會好的,”


    “當真?”諸葛憶蓀看著低頭不語的墨韻說道。


    “豈能有假?娘娘先莫要管我這點小傷了,看如今這架勢,京城各處的巡查一定更為嚴格,過幾日易將軍、羅將軍就要入京了,在此之前,為了兩個將軍不起疑心,京城上下一定會將這消息瞞的滴水不漏,若是不早做防範,兩位將軍可要落入皇帝和肖嵩那奸人的陷阱之中了!娘娘也要早些想個應對之策才好。”杜太嬪說道。


    “昨夜我一夜未眠,倒是依稀想了個法子,隻是要讓妹妹的人擔一些風險。”


    “什麽法子?姐姐但說無妨。”


    “我想,如今皇帝重兵在握,京中的龍驤軍、金吾衛裝備精良,有數萬之眾,都聽從皇帝之命行事,可恨梁將軍、稽順將軍都被皇帝設計關押了起來,雙蓉和柴將軍又在雪川,遠水救不了近火,如今能與皇帝坐下的龍驤軍、金吾衛相抗衡的,就隻有羅延之和易嶢安兩位將軍的人了,因此陛下才會派遣陶錚將他們迎入京中,蓄意加害,隻要他們二人被皇帝製服,皇帝就能高枕無憂,就能安心對付朝堂上聽命於我的朝臣,貶黜京中與我親近的宗室公卿,甚至驅逐京郊四大商會的商賈,如此一來,京城乃至天下的大權就會完全掌握在常修的手中。哀家的人即便分散在各地,也隻是一盤散沙,不足以和常修手下的兵馬相抗衡了,甚至會被常修一步一步屠戮幹淨,那麽我苦心經營十餘年的太平安寧之象就會化為泡影,大黎的社稷會重新迴到權臣當道、外戚橫行、黨爭越演越烈的時候了。”


    “此事可否還有轉圜的餘地呢?”杜太嬪說道,“您方才說,眼下隻有羅延之與易嶢安兩位將軍的人馬可以與京城內的龍驤軍、金吾衛抗衡,不知該如何利用兩位將軍的人馬與陛下的人相抗衡才好?”


    “這便是我要拜托妹妹的地方了。”


    “臣妾?”


    “正是,妹妹昨日說,曾經給易嶢安的夫人——臨泗去過書信?”


    “是啊,”


    “可曾收到臨泗的來信?”


    “自然收到了,我們學宮之中養著與臨泗傳遞書信的飛鴿,從京城到東丘飛鴿傳書,隻用一日的工夫就能將書信送到了,如今臨泗郡主身在洛陽,這信鴿想必半日就能到了。”


    “如此,此事便不難辦了。”諸葛憶蓀說道,“我這就寫一封信,還請妹妹安排人,將這封信送出去。”


    “好,墨韻,快去給太後準備紙筆。”


    “是,”墨韻說著,不一會兒就取來了紙筆,正要交到諸葛憶蓀的麵前,諸葛憶蓀卻讓墨韻坐下,“我說著,你來寫。”


    “奴婢?這如何使得?”


    “無妨,這封信並非是要送給臨泗,而是要給肖嵩送去的,”


    “肖嵩?”杜太嬪問道。


    “不錯,”諸葛憶蓀說著,一字一句地交代著墨韻,“信上就寫,吾妹信都侯雙蓉親啟,京城閹奴作亂,皇帝受其蠱惑,意圖對汝兄延之、嶢安不軌,汝今客至洋州,莫再拖延,速速迴京救汝兄於水火為是,後日巳時會有汝孟兄輕雷、嚴兄僧恕於溢水碼頭相迎,以商船二十艇接應汝等入京,宜吩咐屬下,早備行裝, 汝兄與京城父老之安危性命在此一戰,小心應戰,切莫輕敵。令姊憶蓀於商州親筆。”


    墨韻越聽越覺得迷糊,可是仍舊依照諸葛憶蓀所說,一字一句地寫了下來。


    而杜太嬪一聽諸葛憶蓀的話,瞬間明白了她的打算,點點頭稱讚道,“好一出聲東擊西啊,隻是娘娘不怕肖嵩看了這信,會對信上的話起疑嗎?”


    “不會。”


    “娘娘何以這般篤定?”


    “因為後日是臘月十五,的確會有一批客船,將從豐陽碼頭啟程,一路向南到雪川去。”


    “娘娘是如何得知的?”


    “孟先生每年的臘月十五都會派出商旅,到雪川去進年前的最後一批貨資,預備著京城的百姓籌備年貨之用,十餘年來一向如此,肖嵩為人心思細膩,又多思多疑,隻要一打聽就能得知,如此一來,肖嵩定會唆使常修,派出兵馬到豐陽會館去,而京城的兵力自會有不少會被分走。”


    “而您在信上謊稱,這封信您是在耀州所寫?耀州……如今涅川郡主夫婦不正是在耀州嗎?”


    “是啊,即便肖嵩再覺得這封信可疑,可是為了以防萬一,也會多費心思在與我一向交好的涅川郡主夫婦上,涅川郡馬許靖祥如今擔任京南觀察使,京南七州兵力多達十萬,晏康六年,我已經下旨,為了修建商館、碼頭、商道,答應這些人馬都歸許靖祥調查,這一點常修也很清楚,”


    “如此一來,那皇帝和肖嵩的精力,就會被打散了,除了要對付羅延之、易嶢安這兩位身經百戰的將軍,還要小心放著涅川郡馬與雙蓉將軍的人了。”


    “是啊,常修與肖嵩為了防止地方京南七州借機生亂,也會再派出一部分兵力小心提防著許靖祥的京南七州人馬,如此一來,駐守在京城中的兵力最多就隻有原來的五成,且留在京城中的這些人馬,也會多留意從南麵上京來的人,會擔心其中是否混有哀家的人,擔心當日高氏作亂之時的情景再次發生,”


    “如此一來,京城以北的守衛定會空虛,”


    “不錯,尤其是從金鏞城與仁壽宮到皇宮的路上,守衛會更加稀疏。”


    “金鏞城……仁壽宮……您的意思是……”


    諸葛憶蓀看墨韻寫的那封信墨跡已幹,讓墨韻收好,尋個往京南飛的信鴿,等傍晚時分放出去。


    墨韻答應著,收好了信,便下去安排去了。


    諸葛憶蓀又親自寫了一封信,寫好後,等墨跡幹了,交給杜太嬪說道,“這封信,就有勞妹妹,替我飛鴿傳書,明日一早,就好生交到臨泗的手上吧。”


    “是,臣妾明白,一定辦妥此事。”杜太嬪答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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