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薑釉的迴答,胥遇辰倒是鬆了口氣。


    但他又有一個新的疑惑:“你的朋友們都覺得他優秀,你為什麽……拒絕他呢?”


    “優秀就不能拒絕嗎?”薑釉反問了一句。


    胥遇辰愣了下,隨即搖了搖頭:“那倒不是。”


    薑釉說道:“我認識很多優秀的人,但並不是每一個優秀的人我都要喜歡。”


    說完,她頓了下又補充道:“不過當時拒絕他,是覺得這種感覺很奇怪。”


    “什麽奇怪?”胥遇辰有些不解。


    難道是被人表白覺得奇怪?


    薑釉實話實說:“他對我來說,是一個可以時常交流專業知識的學長,我也隻把他當成學長,當成校友,如果要親近一些,也可以當成哥哥。但突然有一天,他跟我說他喜歡我,我就覺得渾身都不自在,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胥遇辰隻覺得自己後背一僵。


    薑釉還在說:“明明之前的關係和相處都是很舒適的範圍,為什麽突然就要突破舒適圈呢?反正,我知道他的心意後,第一反應就是想躲起來,更希望他從來沒說過這種話。”


    胥遇辰隻覺得心往下沉了一些。如果薑釉對相熟的時常一起討論專業知識的學長的表白都這麽不能接受,那她會接受自己的心意嗎?


    在她心裏,會不會也隻是把自己當成可以交流的項目同事呢?


    一旦打破了同事這個關係,她會不會也想躲著自己?


    “那後來呢,你們還有聯係嗎?”胥遇辰隻覺得自己喉頭發澀,說話都變得似乎有些艱難。


    薑釉搖了搖頭:“後來他畢業走了,我也忙於學業,基本上就沒再聯係過了。上一次見麵,好像還是兩年前一個醫學論壇的交流會。他是市三醫院代表團的醫生,我是聖和代表團的醫生。”


    記得這麽清楚。


    胥遇辰忍不住抿了下嘴唇。


    薑釉見他沒說話,看向他:“還有想問的嗎?”


    胥遇辰怔愣片刻,然後輕聲開口:“你是不是,對所有親近關係的變化都比較忌諱?”


    “這是……什麽意思?”薑釉有些沒聽明白。


    胥遇辰吸了一口氣,解釋道:“就是說,跟你關係比較親近的人,你或許不喜歡你跟對方之間相處的模式、關係等發生變化,你比較傾向於維持原狀,是不是?”


    這番話讓薑釉稍稍在腦子裏想了一下,吸收了一下。


    隨後她點了下頭:“差不多吧,我喜歡穩定的關係。人跟人之間的相處,是最難以捉摸的,如果能穩定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會比較長久。突然變得太親近又或者太疏離,都不利於這段關係的長久維持。”


    這話說得很理智。


    仔細想想,的確是很有道理。


    但胥遇辰卻隻覺得心中更為焦灼。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你比較要好的朋友和你之間的關係發生了變化,又或者說他對你的情感發生了變化,你會怎麽做啊?”胥遇辰問得有些小心翼翼。


    薑釉想了下,迴答道:“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事情沒有發生,並不知道會是哪種情感哪種關係的變化,沒有已知條件,得不出結果。”


    這思維,果然很理工科。


    胥遇辰隻覺得自己腦子裏嗡嗡作響,額角都似乎要滲出汗來。


    他迫切的希望薑釉能給他一絲希望,給他勇敢豁出去的一絲希望。


    可偏偏,薑釉的迴答如此理智中肯。


    胥遇辰沒有哪一刻覺得自己這麽沒用過,又患得患失,又畏手畏腳,簡直都不像他了。


    見胥遇辰沒說話,薑釉看了他好幾眼,見他眼神變換好幾次,心裏頭也有些不解,不明白胥遇辰在想什麽,怎麽眼神這麽豐富呢?


    難道是有什麽不好問又想問的?


    薑釉想到這裏,直接說道:“你有什麽想問的盡管問,我要是有答案一定會告訴你。”


    聽到薑釉這話,胥遇辰反倒是愣了一下。


    她說得這麽慷慨,看起來對自己毫無保留。


    更何況,她好像是在擔心他,是在給他遞梯子往上爬。她看出他還有未問的話,不想他為難,不想他糾結,所以幹脆袒露自己的想法。


    她對別人這樣過嗎?


    胥遇辰仔細迴想了許久,這一路走來,好像真的沒有。


    再仔細想想,他好像的確跟她有許多獨有的事情,獨占的時光。


    會不會……他對她來說,也是特別的?


    這讓胥遇辰燃起了希望。


    他開了口:“如果你的朋友,想跟你發展超出普通男女朋友的關係,你會怎麽想?”


    說完,他又快速補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的朋友喜歡你,跟你表白的話。”


    這下薑釉聽懂了。


    這個問題也沒什麽好難迴答的,薑釉也沒多想。


    她很快迴答:“那當然要看我喜不喜歡他呀。”


    “啊?”胥遇辰像是沒反應過來。


    薑釉撲哧笑了,對他說道:“我拒絕顧釗學長,是因為我不喜歡他,不是因為我傻。悠悠她們以為我是尼姑庵裏的菩薩,不食人間煙火,不知人間情愛,覺得我沒有這根筋。”


    難道你不是嗎?


    胥遇辰都忍不住在心裏問了句。


    就像是聽到胥遇辰心底的問題似的,薑釉繼續說道。


    “我當然是知道的,是明白的。我拒絕顧釗,歸根結底是我不喜歡他。我這麽多年隻身一人,是因為我全身心投入工作,分不出別的心思。更重要的是,我也沒有遇見讓我分出心思來的人。”


    她又不是真尼姑,怎麽可能一點也不懂男女情愛呢?


    “那現在呢?”胥遇辰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開了口,“現在遇到了嗎?”


    “現在當然……”


    薑釉的話剛一出口就戛然而止,那句“當然也沒有”卡在了喉嚨裏。


    她不知為什麽,這話突然就說不出口。腦子裏還浮現出這一個月來的不少場景,場景中的人,都是胥遇辰。


    胥遇辰卻是不敢真的聽她說出口,怕她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於是自己先插嘴打斷了。


    他說道:“是我問的太多了。這種事隻有來臨的那天才能得出答案,現在問那肯定是很難迴答的。”


    很好,這個台階自己找得好。


    薑釉卻是呆了呆。


    沒有答案嗎?


    真的嗎……


    她突然有些迷茫。


    胥遇辰卻打定主意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看著時間也差不多了,他就拉著薑釉去吃晚飯了。


    這麽一打岔,薑釉的注意力也拐到了晚飯上去,沒有再去想這個問題。


    晚飯他們來到的是一家本地的藏餐廳。


    這家餐廳所在的房子死一座老房子,已經有了上百年曆史,是老板娘的祖產。


    在餐廳的二樓,老板娘開辟成了陳列室,裏麵裝著一些她的祖輩到她這代的藏品,牆上還掛著一些大人物和明星來這家店用餐的合影。


    每個到這裏來用餐的客人,老板娘都會親自領著他們上二樓參觀,為大家講解家族和藏品的故事。


    薑釉聽得津津有味,之前與胥遇辰的對話自然是拋到了九霄雲外。


    參觀到最後一處,老板娘拿出潔白的哈達,有一個給客人獻哈達送祝福的儀式,十分有民俗特色。


    獻哈達的儀式是一組客人進行一次。


    薑釉和胥遇辰前頭是一家三口的旅客,三人一起接受了老板娘獻哈達。


    輪到薑釉和胥遇辰時,老板娘笑眯眯地拿了兩條哈達給兩人呆在脖子上。


    然後看著他倆說道:“祝你們白頭偕老,百年好合,永遠幸福。”


    胥遇辰臉上帶笑,也迴贈了老板娘祝福語。


    薑釉是出了房間,坐到一樓餐桌旁時才反應過來。


    剛才老板娘的祝福……她是不是把她和胥遇辰當成新婚夫妻了?


    她當時沒反應過來,胥遇辰也是嗎?


    現在要去解釋也太刻意了,而且老板娘已經認定他倆是小夫妻了……


    “要吃什麽?”胥遇辰的聲音響起,隨後菜單被他遞了過來。


    薑釉抬眸,正好與胥遇辰溫柔眼眸對視。


    她突地臉頰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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