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沒有燒。”胥遇辰看了眼手中的溫度計,語氣自然得就像是時常這樣與薑釉相處似的。


    薑釉微微抬頭看著胥遇辰,覺得這個人還真是有些神奇,身上有一些讓人覺得矛盾的東西存在。


    你以為他這個人就是熱情溫柔,對人體貼入微,可轉頭你又發現,他冷著一張臉拒人於千裏之外。你以為他不近人情,高冷內斂,可他分明在你身邊像個小太陽。


    對,就是小太陽。


    薑釉覺得自己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她眼前的胥遇辰。


    “怎麽了?為什麽這麽看著我?”胥遇辰一低頭,就發現薑釉一雙清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像是在看一幅畫。


    薑釉迴過神,有些不自然地抿了下嘴,說道:“沒什麽,就是覺得你人……還挺好的。”


    說完這句,薑釉又有些掩耳盜鈴自己的行為似的趕緊岔開話題:“我說了吧,我沒事。應該是水土不服造成了腸胃不適,我已經吃過藥了,可能明天就好了。”


    胥遇辰見她臉色還有些蒼白,不大放心:“真不用找湯醫生過來看看?”


    薑釉搖頭,表示不用這麽興師動眾。


    胥遇辰也不勉強,他從醫藥箱裏拿出了一盒藥遞給薑釉,薑釉剛想拒絕,就聽他道:“拿著吧,萬一不夠還能頂上。而且,如果你的室友也水土不服,還能給她們。”


    聽到他這麽說,薑釉沒有再拒絕。


    “那我就不打攪你休息了,今天早點睡,明天起來如果還不舒服,就先休息一天。”胥遇辰拎起醫藥箱,一邊囑咐一邊準備離開。


    薑釉想也沒想就否定了:“不用,明天我可以上。”


    胥遇辰皺了皺眉,想說時日還長,不用勉強自己。可薑釉的第二句話已經先過來了:


    “這次婦產科就我一個副主任醫師,我不能缺席。”


    說完,還努力擠出了一個微笑,想讓胥遇辰放心。


    見薑釉心意已定,胥遇辰也沒有多勸,隻是心裏頭想著如果明天早上薑釉臉色和身體狀況還這麽差的話,他怎麽著也得讓她好好休息一天,還得找湯醫生給她看看。


    胥遇辰離開後,薑釉躺打開手機看了眼,在床上突然間腦子有些放空。


    手機裏,劉悠悠在此期間發了幾條消息過來,看上一眼,是囑咐薑釉好好休息,記得吃藥一類的關心的話語。


    薑釉忽然覺得,胥遇辰的關心怎麽跟悠悠有些像了呢?


    第二天早上,陽光透過窗簾縫從外麵灑入屋內,光線落在薑釉的臉上。


    薑釉動了動眼睛,緩緩睜開。


    她在床上懵了幾秒,然後才意識到她已經到達了援助的第一站。


    時間還早,旁邊床上江南和陳梓純擠在一起睡,唿吸綿長,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薑釉輕手輕腳起身往洗手間方向走,比起昨天來,她的情況的確好轉了不少。隻是這一剛醒來就不得不往廁所跑,讓她心裏頭還是不由有些擔心。


    等從洗手間出來,薑釉二話不說先將藥吃了。


    腸胃感覺好受了許多,薑釉便覺得肚子有些餓了。但以她現在的情況,喝點白粥比較保險。於是她決定下樓去餐廳看看。


    早飯的時間不是統一的開席,而是在一定時間範圍內自行去吃,這樣也最大程度方便不同時間起床的人自行調節作息。


    餐廳裏的早餐雖然算不上多精致,但種類齊全,白粥、豆漿、包子、油條……還有當地特色的粉麵和炸糕,看起來十分的誘人。


    薑釉到得早,這些早餐都是剛新鮮出爐的,泛著一股子熱氣。農家做法的東西自帶濃鬱的香氣,稍一靠近就能聞得到。薑釉不由吞了吞口水,幾經掙紮還是隻打了一碗白粥。


    薑釉小口小口的喝著,因為怕腸胃再受刺激,她連榨菜都沒要。隻能想象自己正在喝海鮮粥,鮮香鹹甜,入口就是滿滿的滿足感。隻可惜,想象很美好,現實很骨幹,入嘴後幾乎沒什麽味道,好在米香味很濃。


    “誒,這不是薑醫生嗎?”


    熱情的男聲在薑釉身邊響起。


    薑釉下意識抬眼看去,隻見張讚端著一個盤子,盤子上滿滿當當放著各種吃的,有包子,有蒸餃,有皮蛋瘦肉粥還有一小碗粉麵。簡直讓薑釉眼睛都要饞直了,肚子這會兒不爭氣的響了一聲,薑釉不由揉了下,生怕它撐不住又得跑廁所。


    看過了食物才將目光放到了端著它們的主人身上,一看發現竟是張讚。


    薑釉是知道張讚的,他是紅昭公益的老板。來之前,薑釉沒想到大老板也會親自來跟這個項目。


    張讚十分自來熟地在薑釉對麵坐下,薑釉頓時社恐發作,恨不得扔下手中的粥碗遁地逃走。


    可惜晚了,張讚已經開始聊起來了。


    “薑醫生,之前就聽說過你,但今天才有機會跟你說上話。”張讚小麥色的皮膚讓他看起來特別的陽光健康,而他一開口又讓人能立馬感覺到這是個很健談的人,“小劉說你是婦產科領域的專家,我師弟也說你專業能力很強,我聽他們說了以後就特想看看你是什麽樣子的。對了,我師弟就是胥遇辰。”


    薑釉反應了一下才明白他嘴裏的“小劉”應該就是自己的好閨蜜劉悠悠。但她沒想到,胥遇辰居然是他的師弟。


    或許是薑釉眼裏的疑惑有些明顯,張讚喝了一大口粥下肚後,說道:“我跟胥遇辰是在美國的大學認識的,我比他高兩屆。不過我跟他熟起來是因為一次國際救援,那會兒他是國際救援組織的成員,我是那個被救援的倒黴蛋之一。”


    “在聊什麽?”張讚正說著呢,胥遇辰就端著早餐走了過來,在他身邊坐下。


    張讚衝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怎麽不坐對麵去。


    胥遇辰直接無視了他,假裝沒看到。還沒等張讚迴答,他自己又換了問題,看著薑釉問:“今天感覺怎麽樣,好點了嗎?”


    薑釉點了點頭。她看了眼時間,顯示為早上六點半。


    她不由問:“你們怎麽起這麽早?”


    張讚沒心沒肺地,笑著說:“你起的比我們還早呢!”


    薑釉有些哭笑不得,她起得早是因為昨天睡得特別早,再者也是多年做醫生生物鍾的影響。可對麵這兩位,工作性質與她很不同,應該不至於需要日日早起吧?


    桌下,胥遇辰的膝蓋稍稍用力撞了張讚一下,示意他注意點說話。然後對薑釉說道:“今天才算是我們這次援助的正式開始,我們想先去確定一下各方麵是否到位了。”


    原來是這樣。


    薑釉輕輕點了點頭,覺得醫療援助雖然聽起來好像是醫療人員出力比較多工作比較累,但其實在別的地方,組織者或許比他們更累。不僅是身體上的,還有心理上的,他們操心的事太多了。


    鬼使神差的,薑釉就忍不住說了句:“再累也要注意身體,多喝熱水。”


    “噗!”張讚差點一口粥噴出來,他有些話癆,忍不住說,“多喝熱水不是你們女生最討厭的話嗎?說我們死直男隻知道說這句。”


    就連胥遇辰臉上也有了笑意。


    薑釉卻有些困惑,她認真道:“喝熱水的好處有很多,排毒,提升新陳代謝……”


    話還沒說完,一道爽朗的女聲突然插入進來:“你們好!請問你們是醫療隊的人嗎?”


    薑釉看去,是一個皮膚蜜色的女人,看起來二十六七歲。


    她整個人就像是她的嗓音一樣,爽朗大氣,見他們點頭,她又問:“請問你們知道這個項目的負責人在哪嗎?”


    胥遇辰打量了她一眼:“你是星星旅行社的導遊楚舸?”


    對方點頭:“是啊,你認識我?”


    胥遇辰起身伸出手:“你好,我是這次的負責人胥遇辰。”


    楚舸笑著同胥遇辰握手:“你好,這次我將全程跟隨,需要用我的地方盡管叫我。”


    楚舸很熱情,又同張讚和薑釉打招唿。


    本來一個自來熟的話癆張讚,薑釉就有些受不住了,再來一個熱情爽朗的楚舸,薑釉覺得自己渾身的汗毛都快豎起來了。


    她其實不大喜歡跟陌生人太過於近距離接觸。


    但多年的社會經驗,也讓她明白,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也是需要妥善處理的事情。


    於是她衝楚舸輕輕笑了下,然後起身告辭,說是要給室友帶早飯上去。


    這本也是薑釉的打算,她屋子裏兩個室友,一個98年,一個00年,都是年輕小女生,她們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大多都不注重養身,很多都沒有吃早飯的習慣。


    但作為一個注重養身的醫生,薑釉無法坐視不管。


    等薑釉一走,楚舸露出些許不滿,小聲嘀咕了一句:“看著嬌氣,城裏來的大小姐不願意跟我這種鄉裏人說話麽?”


    胥遇辰目光正看著薑釉離去的背影,沒有聽到楚舸在說什麽。倒是一旁的張讚聽清了,他拍了拍楚舸的肩膀,對她說道:“別多心,薑醫生肯定沒這個意思。”


    薑釉手裏拎著兩個包子兩杯豆漿,朝樓梯口的方向走去。


    一位穿著服務員衣服的大姐迎麵走來,見到薑釉還特意讓了一下,臉上滿是友好的笑意。她笑得很溫暖,讓薑釉不由多看了一眼。


    就這一眼,薑釉卻叫住了她:“大姐。”


    服務員大姐看向薑釉:“有什麽事嗎?”


    薑釉仔細看著服務員的麵部,她沒有看錯,在服務員的鼻下有不少褐色的斑點。


    這看起來不大正常。


    薑釉蹙眉,對服務員說道:“大姐,我們醫療隊今天開始給鎮上居民免費做身體檢查,你得空的話也去檢查一下吧。”


    服務員大姐一愣,隨後笑著答應,但看起來並沒有太放在心上。寒暄了幾句,就匆匆忙忙走了。


    薑釉心裏頭有些擔心。


    這樣形狀和顏色以及數量的鼻下斑點,很有可能是卵巢出了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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