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還沒發現胥遇辰已經到了身旁,還在熱絡地聊著有關薑釉的八卦。


    江南已經聽得有些不耐煩,啪地一下將手裏的杯子重重放在桌上,頓時打斷了那幾個人說話。大家都朝她看過來,江南原本已經在嘴邊想要懟人的話,卻在這幾道眼光中吞了迴去。


    這幾個人裏有一個她認識,跟她是同一個醫院的,家裏有點背景,雖然同為實習醫生,但對方實習期過後是肯定能留院得的。不像她,隻能靠自己……江南想起自己同意來參加這次公益醫療援助的初衷,不就是為了能夠多一分留院的希望麽?


    如果她現在反駁了他們,那對方會不會迴去以後給自己使絆子?


    還沒等她猶豫出結果,胥遇辰的聲音傳了過來:


    “薑釉,國內頂級醫科大博士畢業,聖和醫院最年輕的副主任醫師,曾創下一天連軸轉十三台手術記錄,做過上千台手術,其中有將近三百個不同程度的高危產婦,近期還創下了聖和醫院八分鍾快剖的新紀錄。不論從學曆還是實戰來看,她的履曆都非常優秀。”


    胥遇辰就這樣站在這桌人麵前,逆著光,語氣平和地說完這些。


    江南隻覺得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胥遇辰可是這次活動的總負責人,難道他要為了薑釉開撕嗎?不會影響這次的項目嗎?


    就在她擔心之時,就見胥遇辰衝大家露出一個微笑,十分客氣說道:“請大家相信我們紅昭基金,為了這次的公益項目,我們對每一位不同專業領域的專家都是進行了嚴格篩選的,絕不會濫竽充數。就像是在座的各位,能進這次項目,也代表你們在醫院一定是表現優異的。若是各位還有什麽疑問,也可以單獨來找我詢問。”


    聽了胥遇辰這話,大家紛紛表示相信紅昭的眼光,胥遇辰又笑著讓大家吃好,寒暄了幾句後,剛才那出戲就像是從未發生過。


    一時間,飯桌上又是歡聲笑語,大家一邊吃飯一邊熱火朝天的聊天。


    江南看得目瞪口呆,再看一旁的李新故,也跟她差不了多少。


    我的天哪,胥總可太厲害了!江南一邊吃飯,一邊不由看了眼胥遇辰感慨。剛才那樣尷尬又緊張的局麵,居然被他就這麽四兩撥千斤的給解決了?


    但胥遇辰就像是什麽事也沒發生似的,隻低頭吃著自己的飯,偶爾還能跟飯桌上的人說上幾句話。江南特別想問問他,胥總,你是不是學過公關危機?


    等到再次啟程時,江南在車上眉飛色舞地跟薑釉說著剛才飯桌上胥遇辰三言兩語擺平背後嚼舌根的人的事。


    薑釉聽得有些驚訝。


    她並不是驚訝於有人在背後說她是非,而是驚訝於胥遇辰居然會這樣維護她。要知道,她當時並不在現場,就算胥遇辰什麽也沒做,她也不會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會覺得他有錯。


    捏著礦泉水瓶的手有些不自然地挪了挪位置,薑釉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迴應這份維護。她隻覺得自己心口有一陣暖流經過,像是在雪山裏遇到了一池冒著熱氣的溫泉一般。暖洋洋的霧氣就這麽撲麵而來,將她渾身都包裹住。


    她想了想,從前邊兒的抽屜裏,拿出一瓶新的礦泉水,擰開後遞給了開車的胥遇辰。


    胥遇辰對突然出現的礦泉水一愣,這時便聽到薑釉小聲說了句:“謝謝你。”


    他愣了下,隨即忍不住嘴角翹起來,心道薑醫生這道謝的方式,還真是挺特別的。


    於是乎,胥遇辰伸手接過了人生中第一個為他擰瓶蓋的女人手中的礦泉水,噸噸噸喝了幾大口,然後又遞迴給薑釉。


    見薑釉將瓶蓋擰上,胥遇辰鬼使神差地開口:“薑醫生,很甜。”


    “甜嗎?”薑釉聽了後下意識看了眼礦泉水瓶,“拿的是礦泉水呀。”她還以為自己拿錯了,拿成了帶甜味的飲料水。


    胥遇辰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又經過四個小時車程後,醫療隊終於抵達了他們的第一站隆宇縣惠澤鄉。


    這是一個隆宇縣與隔壁成旺縣交接的一個鄉鎮。


    一路開過來,從茫茫群山到入眼的大片的稻田,讓車上坐著的人產生了一種他們是來度假的錯覺。


    “選擇這裏,是因為它算得上是一個樞紐站。四通八達的,不僅隆宇縣其他附近鄉鎮的村民可以過來看病,隔壁縣城的也能過來。最主要的是,這個惠澤鄉去年路才全部修好,鎮上隻有衛生所,還沒有大的綜合性醫院,很需要更先進的醫學技術。”


    胥遇辰一邊停車,一邊說著。而會說到這個,全因江南在車上問了一句,為什麽第一站會選擇這裏。


    等下了車,江南和李故新都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倒是胥遇辰與薑釉麵不改色,就像是見識過無數次似的。


    與來時路邊的田園風光不同,鄉鎮上的風景透著一股濃濃的農村鄉土風。街邊的房子基本上都隻有一兩層,有些外牆都已經斑駁,很多人家還是老式的木頭房。


    村民們不少人從屋子裏探頭出來看,眼裏滿滿都是好奇。見醫療隊的人看向他們,有不少村民還會會心一笑,透著股淳樸的溫柔。


    村民們的笑容頓時治愈了不少醫療隊成員這一路因長時間坐車疲憊的心。


    但當他們來到這鄉鎮上唯一的三層樓招待所時,頓時又沉默了。


    接待他們的是惠澤鄉鎮的副鎮長,副鎮長姓楊,年近四十的年紀,臉上卻有了不少溝壑,可見是歲月留下的痕跡。


    他長了一張笑眼,看著人的時候不笑也像笑,讓人容易心生親近。


    楊副鎮長有些抱歉的衝張讚和胥遇辰說道:”抱歉啊,張總,胥總,我們這兒就這個條件。鎮上也就這麽一家招待所。你們人有些多,房間不大夠,我已經讓人去安排了,借了老鄉的房子,到時候你們一部分人隨我去老鄉家裏住就可以了。”


    說完,楊副鎮長似乎還想找迴點顏麵,忙道:“雖然我們招待所不大,但是招待所後頭的坪很大!之前是設想給人停車用的,但是這一年到頭也沒多少人開車來咱們鎮上,也就空置著。這不,剛好你們的車和場地,都能安排下。”


    他們做醫療援助,自然也是要有地方擺放設備,搭建臨時的醫療場所——也就是大棚,這樣才能叫人過來看病。


    張讚衝胥遇辰挑了下眉,意思是全由他拿主意。


    胥遇辰也沒有要跟張讚客氣的意思,既然他是這個項目的主負責人,自然是他來掌控全局。


    於是胥遇辰對楊副鎮長說道:“去老鄉家借宿就不必了,我們過來是想給老鄉們看病,不想給他們添麻煩。咱們的人擠擠也能睡下。”


    說完,胥遇辰立馬招唿了兩個工作人員過來,讓他們去和醫療隊所有成員都溝通一下,讓大家克服一下困難,再安排好房間。


    將任務吩咐下去後,胥遇辰又對楊副鎮長道:“楊鎮長,我們想先去看看場地。”


    “可以可以,我帶你們去!”楊副鎮長一口應下,帶著胥遇辰和張讚就往招待所的停車坪走。


    很快,幾人就抵達了停車坪。


    胥遇辰看了眼,停車坪不小,但也算不上多大。他在心裏估摸了一下他們的設備以及人員還有不同的體檢項目等,對楊副鎮長開口:


    “楊鎮長,這個地方是挺不錯,但是對我們來說恐怕有些施展不開。不知道有沒有更大的地方可以安排?”


    楊副鎮長大約是沒想到他精心安排的這個這個地方居然還小了,一隻手下意識地叉著腰,沉思了一下。


    “如果這個地方還小了,那就隻有一個地方了。”楊副鎮長開口,“那地方是我們平時給村民開大會用的,比這兒大上不少。就是距離這招待所有一段距離,如果定了那兒,明天得麻煩你們自己走過去,一來一迴還挺費時間的。”


    聽到還有地方可以用,胥遇辰立馬道:“不麻煩,可以帶我們去看看麽?”


    “當然。”


    楊副鎮長說著,帶著胥遇辰他們往外走。


    另一頭,薑釉進了安排好的房間裏。根據人數,每個房間得住三到四個人,薑釉住的這間房加上她是三個人。


    房間比她想的要好,雖然隻是鄉鎮的招待所,但這個招待所看得出來是近幾年新建的,裏頭布置得是跟外頭賓館差不多的標準雙人間。薑釉目測,這招待所用的床比普通標準間的還要大上一些,一張床上睡兩個人完全沒問題。


    薑釉是第一個進房間的,她想了想選了靠窗的床。這招待所的窗簾有些透光,靠窗的人更容易被外頭透進來的陽光“曬醒”。她工作的時候一向醒得早,應該不會存在被陽光曬醒這種問題。


    她從箱子裏拿出自己帶來的旅行用床單被套,正想換上,手機就響了起來。


    手機上閃爍著“奶奶”兩個字。


    薑釉心中一緊,連忙將電話接通。


    那頭,奶奶的聲音傳來:“釉釉啊,你在家嗎?奶奶來醫院找你,他們說你不在。”


    薑釉愣了下,這才記起來自己停職半年並且還參加了醫療援助的事兒忘記同奶奶說了。


    於是連忙說道:“奶奶,我出差了,不在家呢。出什麽事兒了麽?”


    若是沒事,奶奶也不會直接就去醫院找她。


    電話那頭老太太沉默了一下,然後才開口:“釉釉,奶奶有件事要同你說。就是你弟弟這邊出了點事,想找你借點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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