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偲月羞紅了臉。什麽繁衍後代,她是母豬還是蛋雞啊?


    紀航平轉頭,迅速的看了她一眼,認真的問:「田偲月,你知道我為什麽一直單身嗎?」


    「唔……」她認真的想了想,迴道:「因為你很挑。」


    他眉心一擰。「我很挑就不會喜歡上你了。」


    「欸!」他怎麽這麽說話,很過分耶!


    「愛情不是找到一個完美的人,而是找到那個讓自己能夠快樂的人。」紀航平深情的續道:「我不是個容易感到快樂的人,但是隻要你在我身邊,我就覺得很快樂。」


    田偲月覺得心甜得都要滴出蜜來了,哇,腦袋好的人果然不一樣,這樣的甜言蜜語真是太厲害了,不過他說的也不完全正確,「可是……我覺得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都在生氣比較多。」


    「我是……好氣又好笑吧。」他再次迴歸重點話題,「總之,這麽多年來,我的心裏隻有你,沒有別人。」


    她的心跳得更劇烈了,雙頰熱燙得都可以煎蛋了,他一直高高在上又遙不可及,那麽多女生追逐著他、愛慕著他,可他都看不上眼,她以為他的眼界超乎常人,將來的對象必然是女神級的千金小姐或是女強人,誰知他的眼光這麽平凡,居然對她……


    「你知道我為什麽對蔡一嘉那麽反感嗎?」紀航平又問。


    「呃……」田偲月微微縮了下脖子,慘了,怎麽話題又繞迴蔡一嘉身上?


    「不隻是因為我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也因為我吃醋。」他說得有些咬牙切齒。


    她沒料到會聽到這樣的答案,愣愣的反問:「吃醋?」


    「對。」紀航平用力的說了這個字,然後趁著等紅燈時轉過頭直視著她,懊惱地道:「我不敢相信我就在你麵前,你卻看不見我的好,反倒暗戀那個混蛋十幾年。」


    「因為他……他一直對我很好。」


    「我對你是有多差?」他感到憤憤不平。「每次你被欺負,是誰保護你?誰欺負你,我就修理誰,你知道嗎?一直說他對你好,在我看來,是你一直對他很好,老是當他的小奴才,幫他跑腿……」


    看他提起蔡一嘉就猛爆青筋的氣憤模樣,田偲月突然覺得很好笑。


    他是一個很酷、很冷的人,他的情緒不輕易外放,但她發現,在她麵前,他總是毫無遮掩。


    有人說,一個男人在你麵前讓你看見他不曾在外麵展現過的模樣,那他肯定是愛你的。


    她想,他是真的愛她。


    「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們就別提他了。」她安撫道。


    「為什麽?」紀航平不悅的覷了她一眼,再次踩下油門。「你怕自己還想著他?」


    田偲月老實迴道:「其實我一點都不想他。」這一點,就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有些錯愕。「是嗎?」


    她點點頭。「十幾年來,我不是沒對他存疑,但是我一直舍不得放棄……」


    「不想放棄他嗎?」他問。


    「不……」田偲月停頓了一下,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是舍不得那個傻傻的自己。」


    紀航平第一次覺得她說的話這麽高深,他困惑的道:「我不懂。」


    「我對他有過期待,我一直希望我對他而言不再是特別的學妹,而是特別的女人,但我隱約感覺到他永遠不會給我答案跟響應。」


    她的表情和語氣沒有一絲的怨或悲,反倒有著一種走過、看過,心裏透徹了的豁達跟自得。


    「我舍不得的是那個一直等待著的自己,我不想麵對和承認自己看錯人了。」


    田偲月笑歎道:「當我發現事情真相的當下,很震驚,但並沒有很受傷,相反地,反倒有一種……解脫了的感覺。」


    聽到她這番話,紀航平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她長大了。


    隻有夠成熟、夠強大,才能麵對殘忍的現實及自己的挫敗,他得說,他很意外。


    「笨蛋,你長大了,堅強了。」說著,他騰出一隻手,像以往一樣用力揉著她的頭發。


    看著他溫柔的側臉,她的心一陣悸動。


    這是怎麽迴事呢?她的內心深處微微閃動著小小的光芒,宛如螢火、宛如燭光,雖然微弱,卻非常溫暖。


    那光芒在她的心裏越來越熱、越來越亮,也越來越膨脹。不知怎地,她冷靜不下來,雖然她一直告訴自己要淡定,但是心卻不斷升溫,甚至沸騰起來了。


    她想,他早就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走進她的心,她也早就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深深在乎著他。


    他是多麽遙不可及的星星啊,而如今,他這顆星星就在她麵前,為她閃耀。


    田偲月凝視著他,發自內心的道:「謝謝你。」


    紀航平一時間無法適應她這麽跳躍的話題,瞥「她一眼,問道:「謝什麽?」


    「謝謝你一直守護著我,從來沒放棄我。」她甜甜的笑道。


    他得意的挑眉,調侃道:「你笨到會吞金魚,我怎能放棄你?」說著,他自顧自的笑了。


    看著他爽朗的笑臉,她的笑容加大,對他的喜歡也跟著加深。


    因為頻繁的出現在診所及長住在紀航平家,診所的其它醫生、護士,還有他住處的管理員及鄰居,都認為田偲月是準紀太太,有時還會問她,他們什麽時候要結婚,讓她十分害羞及尷尬。


    一開始,她曾以為這樣的生活會讓她很崩潰,她喜歡工作,雖然她的工作並沒有給她帶來太多的成就感,但工作卻充實了她的人生及生活,相比之下,在他家幫他煮三餐、整理家務,對她來說實在輕鬆過頭了,卻沒想到照顧他的生活起居竟給了她工作三年多從不曾有過的成就感。


    他總是一臉愉悅滿足的吃完她做的每道菜,而且不管多累,每次隻要看到她,他總會露出開心的笑容。


    他讓她覺得有她在的地方,對他來說彷佛就是天堂。,他讓她覺得自己的存在是有意義、有價值的。,他讓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及安定。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對一個人來說竟是如此重要……


    她一出生就認識他,從沒想過有一天他會愛上她,甚至在一起,這一切對她來說不是夢,而是她想都沒想過的事情。


    他給她的愛,遠比她以為的還要多太多,一個女人能這樣被愛著、寵著,那是何其幸福又幸運的事情。


    以前她不明白,但現在她懂了,這應該就是爺爺說的女人的歸屬。


    這一天準備好午餐,田偲月等待下午休診的紀航平迴來。


    一如往常,他準時到家了,一進門,香氣撲鼻而來,他立刻漾開了笑顏。


    等他洗了個臉,換上居家服,兩人便坐下邊吃飯邊聊天。


    「對了,後天我要去機場接我媽。」紀航平抬起眼睇著她。「要一起去嗎?」


    田偲月馬上露出無奈又為難的表情。「不好吧。」


    「沒關係。」他夾了一粒紅燒獅子頭到碗裏,用筷子將它分成兩半,把其中一半送進嘴裏,咀嚼了幾下後,露出滿足的笑,沒想到她就連做中式料理都這麽好吃,要是再被她這樣養下去,他就要變成大胖子了。


    「紀媽媽不喜歡我,而且她也不讚成我們的事……」她說:「我去了,恐怕會惹得她不高興。」


    「不會的。」紀航平笑視著她。「是她說我可以帶你去。」


    田偲月震驚的瞪大雙眼,她應該沒有聽錯吧?


    「她今天打電話給我要我去接機,我說要帶你一起去,她說隨我高興,大概是我爺爺跟三郎阿公出發去夏威夷前跟她說了什麽吧。」


    昨天,紀應明跟田三郎結伴飛往夏威夷拜訪當年在日本結識的日籍老友,因為田三郎不在家,紀鐵平還將田奶奶接到台中照顧,兩家的交情在紀航平跟田偲月正式交往後變得更加緊密了。


    紀航平笑道:「我媽天不怕地不怕,這世界上能對付她的,應該隻有我爺爺跟我了。」


    田偲月麵帶憂色,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可是紀媽媽不是心甘情願的接受我,會不會反而對我更反感?」


    他溫柔的凝視著她,安撫道:「不要胡思亂想,她隻是想不通又想不開,等到生米煮成熟飯,她就會慢慢接受事實了。」


    「喔……」她不自覺歎了一口氣,隨即才意識到他剛才說了什麽,陡然瞪大眼睛,驚羞的看著他。「你你你說生米煮成熟飯是什、什麽意思?」


    紀航平勾起狡詐的笑,眼底閃動異芒。「你又不是小朋友,應該懂我的意思。」


    迎上他熾熱的目光,田偲月一路從臉紅到脖子。


    看著又羞又窘的她,他笑得更暢快了,捉弄她是他現在最惡劣卻也最甜蜜的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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