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西沒有理會這條流氓,和流氓爭辯的下場無非是他把你拉到和他同樣高的境界上,然後用他豐富的流氓經驗值打敗你。加圖索家的秘書絕對不會在審判會上耍流氓,要打人那也得是散會之後把這貨拉到沒人知道的小樹林裏爆扣一頓,當你走出來到攝像頭下的時候理了理有些淩亂的衣領,還是那樣紳士風度,這才是加圖索家做事的方式。


    “斯德哥爾摩事件,楚子航把罪犯吊死在市政廳上,第二天天明才被人發現,期間至少有數千人經過,不同角度的拍攝照片多達上百張。”帕西翻過下一頁資料,大熒幕上顯示出血腥的畫麵,罪犯被一根鐵鏈以卡羅牌倒吊人的經典動作掛在市政廳的旗杆上,流淌的鮮血甚至能滴到路過的行人腦門。


    看起來真是非常血腥暴力的行為,甚至可以為此而拍部驚悚片,楚子航在看到這些照片的時候依然那樣平靜如水,好像滿臉都寫著這是誰?我不認識,我是無辜的三好少年,那快冷峻的麵孔很難和這種類似殺手狂魔才會做出來的事情聯係到一起。


    “一個連環殺人犯,而且是個死侍,吊死不是非常死得其所嘛。”副校長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難道你希望他多犯點罪孽?”


    “我並不是說殺死這個死侍有問題,而是楚子航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顯然處於失控的邊緣,這種手法我們甚至可以稱之為美式恐怖片的犯人。”帕西澹澹地說,“這是血統造成的問題,楚子航顯然存在危險的殺戮傾向,但你們提交的報告裏絲毫不提這次任務的過程。”


    楚子航依然沒有迴答,不擅長說話的人在這種場合最好的方法就是保持沉默,況且在這件事上帕西的每一句話都非常正確,他想不到如何去反駁。


    斯德哥爾摩的那次事件裏,那個死侍異常難纏,據說師從泰拳,手上纏著鋼圈,能憑借血統加持後的力量一拳粉碎鋼筋,楚子航甚至無法正麵與他對刀不得不展開槍戰。這導致楚子航不得不開啟爆血,兩個人從深夜搏鬥至淩晨都精疲力盡,他用了君焰才作為必殺一擊了結對手,狂暴的龍血基因促使他做出了那種倒吊屍體的行為,因為不這麽做他就會垂涎那比他更加高貴的狂暴血統。


    “關於這件事,其實楚子航隻是圍觀的吃瓜群眾,什麽都沒做。”副校長說,“來看看警方最近找到的幾個證人。


    大屏幕上畫麵切換,“punisher!絕對是punisher!我看到他那藍色的緊身衣和胸前標誌性的骷髏標誌了!他拿著兩把突擊步槍,就像這樣!噠噠噠噠噠噠!還扔了他最鍾愛的破滅手雷!你看那火焰的痕跡!”看起來像是送披薩的小子聲色俱全,雙手比出開槍扔雷的姿勢向記者介紹。


    “是懲罰者。”證人一口純正中文,下麵的字幕說明他是一名中國遊客,他的脖子上掛著一個袖珍手柄,顯然是遊戲資深玩家,“你玩過卡普空的md橫版遊戲懲罰者麽?那裏麵就有他和神盾局長的出場。我一直以為那隻是架空的漫畫,但那天晚上我看到他了,就像遊戲裏一樣,他隻要幾秒鍾就能爬上市政廳,肌肉能把緊身衣撐的幾乎爆棚,不愧是體重200斤的猛漢。”


    “我知道你還要問我芝加哥漢考克大廈的事。”副校長按動遙控器。


    “他是個黑人,哦別那麽看我,真的是個很英俊的黑人。”看上去就像街邊女郎的家夥提著手裏的酒瓶,醉醺醺的迴答攝影師,“他有一圈大胡子,左眼戴著眼罩,叼著一支很大個兒的雪茄,甚至可以在那種情況下清楚的說話。沒錯兒,神盾局長尼克弗瑞,是他,那張臉全世界都認識,鋼鐵俠的好搭檔。他臨走的時候還對我拋了個媚眼,天呐,真是我見過最帥的黑人了,我想要不是他趕時間應該會留下來跟我喝一杯。”


    “雙手衝擊光束,就這麽發射的,一次轟塌了三層樓,相信我!他是最強的英雄!因為奧特曼不屬於地球人,他來自m87星雲!那裏的科技和力量比我們要強大太多倍了!”咖啡館的店員擺出雙手發射衝擊光束的姿勢,他的製服下麵隱約露出奧特曼t恤的影子。


    副校長瀟灑地轉身:“看看這些新聞,我親愛的同事們,調查團的朋友們,我們能相信這些事是超級英雄幹的麽?顯然不能,媒體的報道並不能作為直接證據使用,為了博人眼球,他們什麽招數什麽謊話都說的出來,狗仔是這個世界上最肮髒齷齪的物種!”


    芬格爾坐在他旁邊,雙目有神奮力鼓掌助威,好像非常讚同這話。


    “調查團提供的報告顯然忘記了這個最基本的觀念,執行部作為卡塞爾學院的部門,多年以來都兢兢業業,實事求是,踏實肯幹,為學院培養了一批又一批優秀的人才,是學院最引以為傲的部門。我們有什麽理由不相信執行部出具的報告,而要去相信一群毫無底線毫無廉恥之心的狗仔呢?”副校長環視全場,眼神裏仿佛跳動著火星,“我們絕不放過一個壞人,更不應該讓一個好人站在這種地方接受眾人的審判!”


    他遙遙向著楚子航攤開手掌,讓全場的目光都聚焦到楚子航身上。芬格爾打了個響指,英靈殿的燈光非常配合的在此刻消失,隨即一束光照亮了楚子航。他緩緩抬起頭,那雙曾經永不熄滅的黃金童,如今卻像無辜的小鹿那樣哀傷,澹澹的粟子色豈止是不威風凜凜,甚至還有那麽點柔弱。


    這樣的人會是做出那樣血腥手段的兇手麽?這樣的三好學生會是血統危險的嗜殺狂魔麽?沒有人會這麽覺得。


    短暫的沉默之後,還是芬格爾帶頭,獅心會率先全體鼓掌,隨即掌聲傳遍全場,包括旁聽的教授們,尤其是執行部教授施耐德和他身後的部員們,得到副校長如此之高的肯定,充分說明了他們這個部門在卡塞爾學院中的居功至偉,每個人都覺得自己臉上很有榮光。


    在這樣濃厚的掌聲中,學生會成員全體保持靜默,愷撒居高臨下冷冷地看著楚子航,仿佛眼童中納著要致對手於死地的刀劍。


    “尊敬的調查組,從雙方提供的證據來看,新聞媒體並不是可靠的消息來源,質疑我們中的一份子是件大事,我需要你們舉出更有力的例子。”所羅門王轉向帕西。


    局勢正在好轉,看起來甚至有一邊倒的趨勢,芬格爾的狗仔工作成效顯著,他用了近一天的時間讓新聞部的小弟們全世界運作,剛剛展示的新聞和接受采訪的內容,基本上都是在這一天裏遙控全球進行就地拍攝的。如果這會兒上新聞網站看,一定會看到他們對過往事件的全新解釋,因為芬格爾的新聞部團隊花了很多錢進行公關。


    帕西和弗羅斯特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這個局麵在意料之中,學院的人很明顯會死保楚子航,保下楚子航就等於保下昂熱。


    帕西已經心領神會弗羅斯特的意圖,是時候輪到他們出擊了,他走向聽眾席:“那麽我申請詢問一些當事人,在卡塞爾學院裏,每個人都算得上是楚子航的同學,獅心會是他的社團,當然會擁護他們的會長,所以我們來問問那些不屬於社團的零散人員,他們的證詞會更加可信,就像執行部一樣。”


    路明菲心裏咯噔一聲,她看見芬格爾也朝她投來緊張的目光,他們都想起來了一件事,楚子航永不熄滅的黃金童在學院裏並不是什麽秘密,自由一日的時候他就是摘掉美童和愷撒決鬥的,但凡參加過或者圍觀過的人都會知道。


    而且也確實像帕西說的,學院裏的社團並不隻有獅心會和學生會,沒有加入社團的獨行者也大有人在,那些家夥裏不乏確實和楚子航不怎麽對付的人……因為一臉冷漠的家夥總是會讓很多人看著都覺得他有點欠揍,一個來自中國二線城市的富二代,還不夠格和某些出身歐洲王室乃至富豪家族的人叫板,可現在這個富二代卻憑借血統在學院的特殊地位,以獅心會之名踩在他們頭上。


    “西隆。”帕西站在一名印度裔學生旁邊,“你曾和楚子航一起執行任務,對這個人你有什麽樣的看法?”


    名叫西隆的學生站了起來,眼底流淌著兇惡的光:“非常危險!他的黃金童永遠不會熄滅,這代表著極高的血統純度!我曾經見過他使用君焰這種高危言靈,隻需要一發就可以炸死任何敢靠近他的普通人。這樣的人如果對身邊的同學有了歹意,我想恐怕沒什麽人可以輕易阻止他。”


    卡塞爾學院秉持著多民族共存的和平主義,但這並不能消除某些學生心中根深蒂固的偏見,來自印度的學生西隆一直都看鄰國出身的楚子航不順眼是有原因的,能在這種時候落井下石可謂出了一口地盤上打不過的惡氣。


    “和楚子航對上眼神的時候,我會覺得他在威脅我。”名叫森田的日本女孩看上去就是很柔弱的類型,顫顫巍巍的不敢看楚子航。她是個進修生,日本有自己的混血種分部,但每年會派一些人來卡塞爾學院進修,“那應該是血統上的壓抑感,我是a級血統,但麵對楚子航我會覺得自己好像完全無法反抗他的意誌……哪怕他當麵叫我脫光衣服我都沒法拒絕……”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出這種話對一個女孩來說委實需要很大的勇氣,看起來森田確實對楚子航的成見很大,大到覺得他隨時都會強奸自己。


    弗羅斯特一如既往的從容,慢悠悠地喝著自己麵前的咖啡,卡塞爾學院有準備,加圖索家當然也有所有備而來,他們最擅長也是擁有最多的東西,就是錢。


    作為一所貴族學院,卡塞爾學院的階級差距其實蠻大,這並非說血統,而是學員本身的出身,上到歐洲女爵,下到戰場孤兒,身份差異大到能夠橫跨整個人類社會層麵。


    對於那些出身不好的學生,學院會提供一筆助學貸款,也有院內的獎學金和勤工位。但學院的獎學金並不好拿,血統高的學生在這上麵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好比路明菲作為唯一的s級,擁有最高檔位的每年三萬六千刀獎學金,而其他稍微遜色一些的,通常都會被a級學生奪走,譬如楚子航和愷撒,盡管他並不是很需要。


    如果不曾見過當下奢靡的生活,也許那些學生本可以忍受自己的貧窮,但卡塞爾提供的一切都太讓人向往了。你每天省吃儉用,去食堂隻能喝免費提供的湯吃冷掉處理的麵包,而身邊的那些人甚至每次晚餐都可以大魚大肉,吃到滿嘴流油拍拍肚皮,走的時候還能拎著個酒瓶,難道心裏的某個地方真的不會被悄悄紮一下麽?


    也許有些人可以,同樣也有些人不可以,加圖索家正是看中了這些學生的立場,這世界上最好用的東西永遠都是錢,因為總有人會需要。


    獅心會的座位那塊隱隱對那些唱反調的人投去怒意的目光,但那些學生不怕,一來是加圖索家承諾會提供保護,二來本質上這裏仍舊是一所學院,有嚴格的風紀和校規,私下報複這種事在卡塞爾學院裏懲罰極重,一群自命不凡天才還身負言靈這樣的超級力量,不嚴加約束是會導致可怕後果的。


    “真是爛俗至極的手段啊。”芬格爾低聲說,絲毫沒有考慮到之前他幹的都是些什麽事兒。


    “他們也就隻有這點東西能拿出手了。”副校長非常不屑,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帕西找的都是些生活上有困境的學生,再不就是立場上和楚子航的身份非常膈應的學生。


    唯一讓人不解的是迄今為止帕西沒有找過任何一名學生會成員,那裏的大多數人都和會長愷撒一樣靜默,令人不安。要知道愷撒可是這裏對楚子航威脅最大的人,他既來自加圖索家族,又是楚子航在學院裏最大的競爭對手,副校長不禁想愷撒會不會是他們的殺招,這個刺兒頭學生是連他也無法管轄更無法考量其做法的紈絝子弟。


    “我申請為楚子航提供證詞。”有些突兀的聲音在英靈殿中響起,力度不大,但足夠讓每個人聽到。


    無需去特意尋找,因為隻要聽到那聲音大多數人都會知道那是誰,許多目光不約而同地匯聚到了同一個座位上,路明菲舉著右手,神色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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