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群人圍起來的時候,白鬆墨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迴事。


    他正頭疼該怎麽把車從水塘裏弄出來,就聽到耳邊傳來一道粗獷霸氣的聲音,“弄壞了水塘,必須讓他們賠償,否則就別想走出鎮子!”


    白鬆墨:“……”


    賠償?


    水塘?


    合著這個滿是汙泥的水坑,是所謂的水塘?


    要不是周邊有那麽多豐茂的雜草擋住了路線,他們的車也不會開進水裏。


    他都沒找這鎮上的人算賬,反而鎮上的人來找他了?


    “你們是什麽人?你們為什麽在我們的水塘裏?”


    一人問話的同時,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白鬆墨身上。


    個子?沒喻盛高,身材也不夠順條。


    一秒記住


    長得?連喻盛一半的好看帥氣都沒有。


    氣勢?跟喻盛沒法比。


    智商,就更不用說了。


    眾人打量的目光十分明顯,白鬆墨不知道他們在看什麽,隻好客氣地說:“各位大哥,誤會一場,我初來乍到,也不知道這裏是水塘,有個小朋友指了路……”


    劉二叔冷笑一聲,臉上擠出一抹獰笑,“廢話少說,你們弄壞了我們鎮上的水塘,就必須向我們鎮所有人道歉,給我們賠償!”


    白鬆墨懷疑自己聽了個笑話,他極力隱忍著怒火,“這位大哥,我事先並不知道這是水塘,也不知道它對你們很重要,既然你們說我弄壞了水塘,那我可以給你們一些補償,但是道歉根本沒必要,是不是?”


    讓他為什麽破水坑道歉,簡直癡心妄想!


    劉二叔冷冷看了白鬆墨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說:“什麽叫我們說你弄壞了水塘?你弄沒弄壞水塘,不是明擺著的事嗎?你的車還在水裏呢,我們剛放進去的魚苗都沒來得及長大就被你們嚇死了,你知道這些育苗對我們下苦人來說有多重要嗎?我們可都指著這些魚長大了賣掉換錢生活看病供孩子上學呢!你說該不該道歉,該不該賠償?”


    白鬆墨:“……”


    這些人是窮瘋了嗎?


    早知道就不開這輛車出來了。


    沒看到喻盛羨慕的目光不說,還連車帶人都陷入了泥塘裏麵,現在還被這些人訛上了。


    真是夠倒黴的。


    常言說,窮山惡水出刁民,果然一點兒都沒錯。


    說到底,還是他高估了底層的人性,也低估了這些窮鬼的貪婪。


    白鬆墨努力平複情緒,試圖跟劉二叔他們好好談談。


    他不缺錢,可也不想當冤大頭,不想給這些人一分錢。


    人群後麵,劉越默默地向柳淙豎起了大拇指,“不愧是二叔,這嘴皮子就是溜!”


    柳淙驕傲的仰起頭,哼道,“也不看看是誰的親二叔!”


    喻清棠將剛才拍到的視頻發給了柳淙,柳淙又發給了他二叔身後一個二十歲的年輕人。


    在白鬆墨提到刑法上的敲詐勒索時,村裏人更是直接笑了起來。


    法律?


    嗬。


    如果法律真的那麽公平,那多年前的喻大夫就不會死不瞑目了,何老頭也不會這麽多年一直都活在對過去的悔恨當中。


    而席樂那種畜生早該下十八層地獄了,早該死無葬身之地了。


    眼見自己提起法律了村民還是一點兒都不怕,白鬆墨心裏也有些沒底了。


    這些人到底是一點兒法律常識都不懂的法盲?還是說他們覺得山高皇帝遠壓根不把法律放在心上?


    “各位大哥,請聽我一眼……”


    “誰要聽你放狗臭屁!”一個大叔呸了一聲。


    另一個年輕人不耐煩地說:“二哥,還是把真相告訴他算了,讓他死得明白一些,趁早道歉賠償好了,別在這耗時間了,我迴頭還有半扇豬肉要剁呢!”


    白鬆墨:“……”


    合著穿著白襯衫長得斯斯文文這人是一個屠夫?


    虧他還以為這人有點文化,想著跟這人溝通呢。


    被年輕人催促後,劉二叔說:“既然大家都不耐煩了,那我直接告訴你吧,你以為你眼前的是一個水塘,是吧?”


    白鬆墨:“……”


    水塘?


    那不是你們自己說的嗎?


    要他說,這就是一個大一些的臭水坑而已!


    但現在已經扯了這麽久的皮了,對方人多勢眾,且一個個手中都拿著要命的家夥呢,他反駁也沒什麽用。


    他點頭後,劉二叔忽然罵道:“瞎了你的狗眼了!這他媽能是水塘?”


    白鬆墨:“……”


    這他媽是不是水塘你們自己不知道嗎?


    這時,劉二叔突然上前,在水塘邊走了一個奇怪的走位,然後對著對麵的大山跪了下去。


    在眾人沒反應過來前,他就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喻清棠嘴角一抽,沒想到劉二叔會來這麽一招。


    劉越還沒明白,“二叔這是要幹嘛啊?請神嗎?”


    見怪不怪的柳淙說:“差不多,等著看就知道了。”


    其他村裏人跟他一樣,一看劉二叔的架勢心裏就跟明鏡似的,這是又要借祖宗的勢了。


    而白鬆墨人都懵了。


    這是什麽意思?


    為了從他手裏多訛一些錢,竟然對著一座山下跪?


    而劉二叔並不理會周遭的一切,反而像是靈魂出竅了一樣,對著大山喊道:“不肖子孫劉二,給各位祖宗磕頭了,是我們這些小輩不孝,才讓這兩個外人闖入祖墳山,壞了祖墳山的風水,打擾了各位祖宗的休息,還請各位祖宗不要生氣。”


    白鬆墨和司機都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祖宗?


    祖墳山?


    這他媽到底是什麽地方?


    那小孩到底什麽意思,給他們指這麽一條見鬼的路。


    而劉二叔沉默著,耳朵卻豎了起來,像是在聽誰說話,幾秒後他忽然又開始磕頭。


    三個頭磕完,他的額頭已經沾滿了泥土和草屑,他卻渾不在意,隻是念經一樣念叨,“既然生氣,那請各位睜大眼睛看清這兩個人的臉,是他們打擾了你們的清淨,你們要算賬,也記得找這兩人!”


    白鬆墨:“……”


    司機:“……”


    司機臉色早就變得煞白一片,他滿臉恐懼看向白鬆墨,“白總……”


    白鬆墨麵上鎮定自若,實則心底卻慌得一批。


    真是見鬼了。


    突然感覺後背有些涼是怎麽迴事?


    感謝【彼岸愛琴海】小姐姐的打賞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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