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聞湛很早就醒了。


    當他出門看到院子裏怒氣沉沉的褚驍時,腦子宕機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褚叔叔,早上好。”


    大清早的,褚驍怎麽在他房門外?


    褚驍頂著兩個黑眼圈,臉上陰雲密布,眼神陰惻惻的看著聞湛,“昨晚睡得怎麽樣?”


    聞湛仿佛沒感受到他的怨念和不喜,“我睡得很好,褚叔叔您呢?”


    問完聞湛就後悔了。


    這不叫尬聊,是找打。


    果然褚驍的臉色更難看了。


    他冷笑了下,陰陽怪氣地說:“在自己家,難道還有睡不好的道理?”


    說罷眼神挑剔的看了聞湛一眼,“你說你馬上成年了是吧?那你這身材不太行啊,跟麻稈一樣,錦晏她外公的拐杖看著都比你結實。”


    蘇美仙剛要出門,聽到這句又坐迴去了。


    褚驍這話太埋汰人,她可不好意思見聞湛。


    聞湛:“……”


    錦晏:“……”


    偷偷聽了一會兒後,錦晏有些躺不住了。


    大清早的,爸爸怎麽就對聞湛開始人身攻擊了?


    多不禮貌!


    聞湛咳了一下,辯解說:“褚叔誤會了,我隻是看著瘦,但我平時的訓練量是非常大的……”


    “有多大?”褚驍問。


    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


    就這半大的年紀,瘦的跟個小雞仔一樣,好意思說自己訓練量大。


    聞湛:“……”


    他要不要告訴褚驍,他從小就被外公帶到軍營跟戰士們一起訓練呢?


    空氣寂靜了幾秒。


    意識到自己的話對聞湛這樣的少年來說有些歧義,又沉下臉,“十公裏,跑不跑?”


    聞湛有些擔心,“我是沒問題,您……”


    “廢話少說,要跑就快點。”褚驍黑著臉說。


    說完他直接出門了。


    聞湛心想自己還沒上廁所呢。


    等他出來,門口哪裏還有褚驍的影子。


    這時,一個軟軟沙沙的聲音從窗口傳來,“出門右轉再右轉,然後直走,爸爸肯定就在那裏。”


    聞湛欣喜的迴過頭,看著玻璃裏麵穿著粉嫩睡衣的錦晏,眼裏溢出了笑意,“把你吵醒了?”


    又說:“你怎麽在這兒趴著,小心不要碰到腳。”


    錦晏說:“我知道,我很小心,我其實早就醒了,你趕快追上去,不然遲了爸爸要生氣。”


    聞湛:“嗯,我知道,你再睡一會兒,小心點腳。”


    錦晏:“知道了,我本來每天都要懶床的,不用管我,快點去,爸爸不喜歡不守時的人,你要是遲了,我可救不了你。”


    聞湛一想也是。


    為了長遠打算,還是先得到褚驍的認可吧。


    聞湛走後,收拾好要去上班的褚錦晨從窗邊經過,見錦晏趴在窗戶上往外看,不由故意擋了一下她的視線。


    “人都走了,還看什麽呢?”褚錦晨說。


    錦晏歪著頭看向她說:“他是從門口走了,又沒走出我的心裏。”


    褚錦晨一愣,心裏默念了兩邊錦晏這句話,而後笑了起來,“小小年紀,感悟倒是不少,沒想到我們家還有個小情聖。”


    錦晏有些心虛,“不敢當,我隻是看臉。”


    褚錦晨:“……”


    其實不用這麽誠實的。


    錦晏又補充了一句,“再者,我們倆可是非常純潔的革命友誼,什麽情不情的,我不懂。”


    褚錦晨:“……”


    明白了。


    你們可以大晚上在那敲牆傳話,大早上眉目傳情,但別人不能說透。


    “行,你不懂,不懂最好。”


    褚錦晨敷衍了一句,又叮囑錦晏小心腳,之後就去上班了。


    一個多小時後。


    錦晏坐在廚房門口的椅子上,左手拿碟子右手拿肉餅,她吃的正香呢,就看到褚驍和聞湛一前一後進門了。


    錦晏剛要起來,就聽到兩個聲音同時喊:“坐著別動。”


    屁股都抬起來了,錦晏又坐了迴去。


    褚驍和聞湛兩個頭發都已經濕透了,但氣息都很平穩,完全看不出來他們剛跑完了十公裏。


    “爸爸,聞湛,你們趕快擦擦頭發,別感冒了。”錦晏說。


    褚驍“嗯”了下,“早上涼,迴屋裏去。”


    錦晏咬了一口熱氣騰騰滋滋冒油的肉餅,“但我不冷啊,坐這裏才能第一眼就看到你們。”


    褚驍笑了一下。


    想到錦晏說的是“你們”而不是“你”,那笑容又變得不太真切了。


    不過他倒是沒有再說什麽,很快就迴屋去了。


    聞湛來到錦晏麵前,幫她把腿上蓋的一個小毯子往上拉了一下,“別著涼了。”


    “你們誰贏了?”錦晏小聲問。


    聞湛說:“都贏了。”


    褚驍的耐力很好,但爆發力沒有他強,開始他跑得快,中間就被褚驍趕上了,跑到最後,他們倆體能都耗得差不多了。


    錦晏有些驚訝,“你這麽厲害?”


    聞湛被錦晏意外又與有榮焉的表情逗笑了,“嗯,還可以……”


    “還不趕緊去洗漱,等什麽呢?”


    褚驍的聲音突然傳來,打斷了聞湛的話。


    聞湛無奈起身去洗漱了。


    過了一會,吃早餐的時候,錦晏偷偷問聞湛,“你剛才要說的是‘還可以’,還是‘還可以更厲害’?”


    話音剛落,褚驍就說:“吃飯不要講話。”


    錦晏:“……”


    她都琢磨了好一會兒了,問一下都不行嗎?


    錦晏故意說:“爸爸,我們家什麽時候有了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


    褚驍心梗,“剛有的!”


    這個女兒,是有些逆反心理在身上的。


    錦晏:“哦,那我不說了,趕緊吃早餐吧。”


    一看平時活潑開朗的女兒一板一眼的吃早餐,一句話也不說,儼然一個被禮教束縛的小可憐,褚驍又難受起來。


    下一秒,他又掃了聞湛一眼。


    都怪這個不讓人省心的臭小子。


    罪孽深重還不自知。


    吃過早餐,褚驍要去公司,臨行前問了聞湛一句,“你什麽時候離開北城,我安排人送你。”


    聞湛忙說:“最遲一點多,我自己走就可以了,不勞煩褚叔叔,這兩天已經給你們添了太多麻煩。”


    聽到確切的時間,褚驍心裏舒坦多了,“既然你有安排了,我就不插手了,到時候讓你蘇阿姨準備一些北城的土特產,你帶迴去給家裏人嚐嚐。”


    隻要這小子能離開,送多少土特產他都無所謂。


    聞湛:什麽土特產都行?那我想帶走錦晏


    錦晏:我是土特產?


    褚驍:你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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