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江,壽春。


    便在劉備喜事連連之際,袁術卻是既怒且懼。


    袁術連失汝南、廬江二郡,近日孫策前去廣陵赴任,又擊敗其大將紀靈,紀靈所領萬餘兵馬盡皆潰散,隻與數百殘兵逃迴壽春。


    故此,失地不說,袁術麾下兵馬亦已折損大半。


    如今,袁術兵不過兩萬餘人,大將隻得紀靈、陳紀,所據之地隻餘九江,再不複昔日兵強馬壯之盛況。


    而北方,曹仁領一萬大軍已至,袁紹所派部將張合,正領三千騎兵南下而來,兩路人馬入九江後,暢行無阻,眼看已將逼近壽春。


    見此,袁術終於自帝王之夢中清醒,以其從弟袁胤為使,去張合營中求和,並書信與袁紹,叫袁胤帶去冀州。


    信中言道,袁術願將玉璽奉上,不再稱帝,但求天命歸袁氏所有便足矣。


    張合雖知袁紹與袁術不和,然則此二人畢竟是兄弟。


    因此,張合見袁胤有信送與袁紹,便不再進軍,屯兵於壽春近處,等候袁紹將令。


    曹仁不同,其領兵至九江便是奉曹操之命與袁術一戰,故而繼續向壽春攻去。


    袁術知曹仁兵隻一萬,以為有機可乘,遂令紀靈領兵一萬,陳紀領兵五千,出城迎敵,雙方交戰一場,勢均力敵,皆未能建功。


    曹仁見一戰之目的已達,便引軍後撤,退出九江。


    冀州,鄴縣。


    袁紹見信,又經袁胤動之以情一番勸說,頓時心生惻隱,不聽沮授、田豐勸阻,傳令張合,命其護送袁術一同北上冀州,又書信與曹操,叫其不得阻攔。


    眼下豫州未平,曹操不欲逆袁紹之意,遂應下此事,傳令曹仁撤兵,改攻汝南。


    袁術見袁紹願收留於其,喜極而泣,當即棄下壽春,領軍與張合同去鄴縣。


    此時,袁術身側文臣武將共四人,為楊弘、袁胤、紀靈、陳紀,另有其子袁耀與數百妻妾,一行人等浩浩蕩蕩向北而去。


    此時,關羽、張飛、太史慈三人已將廬江賊眾,如鄭寶、張多、許幹之輩平定,並將降卒編入軍中。


    劉備來廬江時有萬餘兵馬,又得張勳、劉勳降卒萬餘,如今再收編賊眾,麾下兵馬已近三萬。


    待探知袁術棄壽春而走,劉備以關羽為九江太守,糜竺為九江郡丞,命其二人領兵一萬,占據九江。


    至此,孫策已得廣陵,後方四郡未穩,暫不願與劉備、曹操爭鋒。


    劉備意在以兩郡之地休養生息,積蓄實力,亦不願於此時再起紛爭。


    劉表見劉備與其同為宗室,便應劉備之意與其結好,仍自守荊州。


    一時間,江東無戰事。


    豫州,汝南。


    曹操依袁紹之意放袁術離去,卻知此舉必會惹來朝廷不滿,心中極為氣惱,遂下令加緊行軍,以圖早日攻下豫州,方能有與袁紹一戰之力。


    張楊領軍撤迴汝南,又探知曹操已然跟來,便傳令何曼、龔都各領本部兵馬自潁川、梁國趕來平輿,再次聚起五萬餘士卒,並盡奪三十裏內百姓之糧,屯於城中,欲與曹操在平輿一決勝負。


    不過,張楊暗中卻打定主意,若是再敗,便引軍重歸河內,這豫州牧不要也罷。


    董昭察覺張楊心意,大搖其頭。


    其當初事於張楊,乃是受迫而為,自不願對其以死效命,卻亦不願臨陣反主,背負叛臣之名,遂與張楊說道:


    “主公將袁術自汝南逐走,為朝廷立下大功,而曹操不遵天子之命,非但不去征討袁術,反對主公趕盡殺絕,此事孰是孰非,朝廷自有公論。


    今主公據城而守,又得呂布之助,當不致再敗。


    因此,我有意請命為使者,代主公去益州一行,向天子奏明此事,想來朝廷必會下詔,勒令曹操退兵。


    如此雙管齊下,無論勝負,主公皆可保豫州不失。”


    豫州已被張楊視作囊中之物,若非迫不得已,豈願舍棄?


    聞得董昭之言,張楊頓時意動,便派董昭去江州尋朝廷作主,期冀蔡瑜能派兵前來助陣,將曹操逐出豫州。


    董昭接令,唯恐張楊反口,疾馳半日,方才緩行稍歇,其迴望汝南,歎道:


    “張楊之敗已成定局。


    我雖早便有意投效曹兗州,卻偏在張楊帳下與其為敵,反叛投敵之事,君子不可為之,非我所願也。


    也罷,既天意如此,我隻好投奔蔡子珪,隻望其人如其名,確為良主。”


    益州,江州。


    蔡瑜收到下邳之消息,令人召陳登來見。


    且說,當日陳登奉呂布之命來益州為其請封。


    待陳登抵至江州,卻與蔡瑜痛陳呂布之罪,請求蔡瑜設法將其除去。


    陳登所言蔡瑜自是知曉,故並未多言。


    於蔡瑜心中,呂布之事為小,其對陳登更為看重。


    蔡瑜知陳登有大才,遂竭力留其於益州效命。


    無奈陳登牽掛家中老父,婉言謝絕蔡瑜好意。


    蔡瑜見此,不好強求,遂命陳登為彭城國相,放其歸去。


    豈知,便在陳登將走之時,忽覺身有不適,其至江州數日,已聽聞大醫院中盡是良醫,遂去院中尋名醫診治。


    其時,恰逢華佗並未出行,遂為其診斷。


    華佗見陳登麵色赤紅,為其搭脈罷,問道:“平日皆有哪些不適之處?”


    陳登答道:“時常心緒煩躁,不得安寧。”


    華佗又細問道:“可有食不淨之物?”


    “未曾。”


    “平日除五穀、禽畜之外可有喜食之物?”


    “我生平喜食魚膾。”


    華佗聞言,笑道:“此為病從口入也。”


    遂為陳登開方,待其飲罷湯藥,又叫人拿來大盆,並囑咐陳登,若欲嘔吐不必強忍。


    過不多久,隻見陳登麵色一變,嘔入盆中,所吐之物竟為一蓬蓬赤色小蟲,陳登見此,更覺惡心,連吐不止。


    其後三日,陳登遵華佗醫囑,每日飲藥,飲罷不久便嘔,直至再無小蟲方止。


    華佗對其說道:“此病皆因食魚膾所致,日後不得複食此物。待休養三載之後,我再為你開方,才能痊愈。”


    陳登雖欲早歸,因大病初愈,又連嘔三日,頗為傷身,隻得暫留江州,待稍作恢複,再行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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