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懷山向來行事果決,她所決定之事,很少會有所動搖,打定尋找屍道的主意後,她立即便開始著手安排。

    皇甫天悅是必須要帶去的,除此之外,降魔穀之人也得同去幾人,數量不必多,但人一定要機靈,服從命令。

    一來洛懷山幾人皆是女子,如掘土搬石這等賣力氣的活,需要幾名壯勞力來動手。

    再者,她們要前往的地方是虎牙堡的地盤,若是被山下暗哨發現,也得由降魔穀之人出麵應付,以免動幹戈。

    除此之外,洛懷山又找來虎牙堡的地形圖,一邊讓皇甫天悅迴憶,一邊提筆在圖上圈圈點點,縮小著搜尋範圍。

    一連三日,洛懷山都會被皇甫興國找去論兵談法,關係倒是越走越近,但對於雙方合作之事,皇甫興國卻始終沒給個準信。

    這一日,天光微亮,皇甫天悅便興奮無比的溜進洛懷山兩人所宿的院落。

    沐芸芷今日也沒練劍,與洛懷山並肩坐在院中,等著她的到來,準備工作大致完成,今日眾人便要出穀。

    洛懷山兩人都換上了尋常衣衫,所有可能暴露兩人軍職身份的東西都沒帶,沐芸芷連長劍也留在了屋裏,腰間別著兩條鍛造粗糙的短棍。

    皇甫天悅盯著沐芸芷看了半晌,嘖嘖稱奇,望向洛懷山道“阿芷姐姐的氣質真是..”

    “真是什麽?”

    “真是..真不像一名侍衛”

    皇甫天悅憋了半天,才憋出這麽一句來,她實在是不知該如何形容。

    沐芸芷今日沒挽軍髻,三千青絲梳作高馬尾,利落的垂在腦後,發梢擺動間,輕輕點在纖細的腰際。

    眉目如畫,亭亭玉立,少了一些往日的嚴肅,多了一分溫婉俏美。

    洛懷山更不必說,裝誰像誰,隻要她願意,說自己是降魔穀新來的匪首,唬弄個山下值哨的莽漢山匪,也是一坑一個準。

    皇甫天悅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那雙漂亮的鹿皮小靴,以及掛在腰側鑲玉描金的短劍,怎麽看都是一幅踏青遊玩的樣子。

    為了轉移尷尬,皇甫天悅盯著沐芸芷腰間的短棍好奇道“阿芷姐姐,你也會使棍麽?”

    沐芸芷笑著點了點頭,事實上她豈止是會使棍,常見的十八般兵器就沒有她不會的,長劍隻是她比較偏好的兵器其一。

    洛懷山抬頭看了看天色,而後朝兩人道“走吧,現在出穀”

    說罷,又盯向皇甫天悅道“你找的人,已經準備好了吧?”

    皇甫天悅拍著胸脯道“放心吧,我怕被阿爹發現端倪,昨夜就讓他們在穀外候著了”

    洛懷山“....”

    望著少女那張寫滿‘求表揚’三字的小臉,洛懷山暗歎口氣,緩緩道“辛..辛苦你了”

    皇甫天悅這才高高興興的帶著她們從荒僻的小路出穀,剛走到穀口,三人便瞧見不遠處立著數道熟悉的身影,當先一人,正是皇甫興國。

    皇甫天悅一看這架勢就有些慫了,她雖然向來任性,還時不時的給自家親爹甩甩臉色,但哪些事做了無妨,哪些事做了要挨打,心裏卻是門兒清。

    例如眼下這個,私自調用皇甫天悅部下,帶著官軍去虎牙堡的地盤搞事情,就屬於要挨打的範圍。

    洛懷山拍拍少女瑟瑟發抖的肩膀,越過她徑直朝皇甫興國那處走去。

    皇甫天悅趕緊縮在沐芸芷身邊,跟個貼身飾物一般,亦步亦趨的跟著對方朝前走。

    來到皇甫興國跟前,洛懷山禮貌笑道“皇甫將軍起得真早”

    皇甫興國將目光落到連看也不敢看自己的女兒身上,沉聲道“能不早嘛,我就這麽一個女兒”

    說罷,一雙鷹目又射向洛懷山,厲聲道“洛軍師好大的膽!煽動小女為你做事不說,還要將她私帶出穀!”

    皇甫天悅一聽自家阿爹誤會,正欲站出來解釋,卻見洛懷山抬起一臂,示意她不用幫忙。

    “皇甫將軍,說到給我幫忙,你不是比皇甫姑娘做得更多嗎?”

    皇甫興國眉頭一皺,奇道“哦?我何時給你幫忙了?”

    洛懷山笑道“如若不得皇甫將軍允許,那些虎牙堡的詳細地圖又怎麽會源源不斷的送到我的手上”

    “有些可是涉及到軍事機密,相信皇甫姑娘還沒到能夠任意調用它們的權限吧,估計就連皇甫姑娘自己就不清楚這些機密信件的存放之處,卻能插翅飛到我房中”

    此言一出,皇甫天悅立馬恍然大悟,瞪著自家親爹道“我就說怎麽那麽奇怪!找啥有啥,原來是阿爹你讓人幹的!”

    皇甫興國哭笑不得,自己女兒這拆台的功力可太狠了。

    洛懷山鄭重抱拳道“多謝皇甫將軍,皇甫將軍此舉,我可否理解為咱們的合作已經開始?”

    皇甫興國不是扭捏之人,大手一揮,身後立即踏出兩人,恭恭敬敬的朝著洛懷山行了一記標準軍禮。

    而後又聽皇甫興國道“這兩人借給你用,他們皆是摸金探穴的好手,相信對你們此行能有所幫助”

    說罷,突然閃身出手,將皇甫天悅的後領拎住,淡淡道“至於小女,就不與二位同行了”

    皇甫天悅哪裏肯幹,一把抱住沐芸芷的胳膊,愣是咬著牙不鬆手。

    洛懷山見兩父女較勁將沐芸芷也給牽連進去,拉拉扯扯很不好看,於是道“讓皇甫姑娘一同前去吧,我保證把人給皇甫將軍毫發無傷的帶迴來”

    皇甫興國見自家女兒一幅‘今日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死給你看’的模樣,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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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自己的左膀右臂跟著,出不了事,讓那小丫頭跟著出去做做事,對她也是一種曆練”

    想通此節,皇甫興國也不再耽擱眾人趕路的時間,朝洛懷山叮囑一番,便目送著五人騎馬而去。

    從降魔穀到虎牙堡抄近道也有著兩日路程,若是規規矩矩的繞山而行,走個十天半月也是有可能的。

    一開始皇甫天悅還一路興奮,嘰嘰喳喳說個沒完,兩日風餐露宿之後,人就有些嫣兒了。

    第三日,五人才棄馬避過虎牙堡安置在山下的暗哨,潛入山林,步行去往屍道所在的那片區域。

    雖然洛懷山已根據皇甫天悅的記憶將範圍縮小,但搜尋一道隱蔽的入口也不是件容易之事。

    加之事隔多年,這片林地早與皇甫天悅記憶裏的樣子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僅靠皇甫天悅,是指望不上的。

    好在皇甫興國借給洛懷山的兩名男子不是一般人,當初前者舉旗建穀之時,所需大量錢財都是那幫摸金兄弟下到地底跟死人要的。

    洛懷山也略通陰陽八卦,一日配合下來,雖然沒有尋得屍道入口,卻也排除了許多地方。

    這種事沐芸芷及皇甫天悅皆是一點忙也幫不上,前者還好一些,不是替眾人戒備,就是給洛懷山打下手,倒也過得充實。

    皇甫天悅卻是快要無聊死了,她甚至有些後悔自己跟著出來搜尋屍道入口,整個過程與她想象之中的完全不一樣。

    就拿趕路來說,一行就是一整天,除了必要的休息,基本上都在馬背上度過。

    好不容易來到了目的地,沒想到比趕路還更加枯燥。

    腰間短劍根本沒有出鞘的機會,他們的那些探測工具自己連見都沒見過,除了在一旁歇著,根本無事可做。

    是夜,眾人尋了塊平坦之處以做宿處,離這個地方不遠有條淺溪,兩個大男人不太講究,但三個姑娘卻是要梳洗的。

    眾人也不敢生火,好在月色明亮,不妨礙視物。

    就著清水吃了些幹糧後,五人就分頭歇下了,皇甫天悅想睡在沐芸芷兩人周圍,卻被自家阿爹的部下所阻。

    讓自己女兒跟著去做事已經是皇甫興國最大的退讓了,這荒山野嶺的,又不能生火,萬一有什麽突發意外,部下也能第一時間將其護好。

    皇甫天悅賭氣未果,隻得在兩名部下伸臂就能護住的區域睡下。

    而沐芸芷則跟著洛懷山睡在另一處,兩片區域相隔不遠,借著月光,抬頭就能望見彼此的情形。

    洛懷山馬不停蹄辛勞三日,每日都有按時服藥,趕路之時還沒什麽問題,但眼下卻有了變故。

    下午探測之時精神還挺好,夜間被山中寒氣一激,身體很快就抱了恙。

    五人身上各自都蓋著一條獸皮薄毯,以禦山風寒露,沐芸芷翻身之時,意外的發現洛懷山正裹著薄毯微微打顫。

    洛懷山忍得很好,挨了一個時辰的凍,硬是沒有發生一點聲音,若不是沐芸芷意外發現,根本都不會有所察覺。

    略想了想,沐芸芷徑直將自己身上的薄毯輕輕搭了過去。

    洛懷山翻身,垂眸望著自己身上多出來的薄毯,其上還停留著一絲淡淡的香氣,長眉微擰,朝著沐芸芷道“我不需要”

    沐芸芷知道她脾性就這樣,有時候古裏古怪的,直接翻了個身不去看她,輕聲道“我熱,我也不需要,你若實在不喜,將它扔到一旁便是”

    洛懷山瞧著她一幅不會再搭理自己的模樣,也就不再多言,她自然不會真的將薄毯扔掉,她都快被凍死了。

    沐芸芷雖然背對著她側身躺著,卻沒有閉目入睡,仔細聽著對方好像沒有任性扔毯,心裏才鬆了一口氣。

    隔了好一會兒,身後一直都沒有動靜,沐芸芷不太放心,裝著正常翻身,側過腦袋一看,立即嚇了一大跳。

    洛懷山麵朝自己這方,蜷縮在兩條獸毯之中,長眉緊擰,身體抖得比先前還要厲害。

    “洛懷山,你是生病了嗎?”

    沐芸芷撐著身子坐起,抬掌朝對方額間摸去,才發現洛懷山冷汗已是冒了一頭。

    扳過肩頭將她扶起一些,讓對方半倚在自己身上,沐芸芷取出自己的小絹一邊替她抹著冷汗,一邊問“你帶的藥呢?放在哪兒的?”

    聽到沐芸芷的話語後,洛懷山眼也未睜,有氣無力的迴道“我沒事,明早就好了”

    她確實是帶了藥不假,卻沒有針對現下這寒疾的,將別的藥服下,沒有效果都還是小事,若是因藥量不足而導致心脈舊疾發作,那才真是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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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就要正式入v了,屆時會有萬字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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