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義正詞嚴道“誰說小姐輸了就沒麵子了,玉兒倒是覺得,小姐很了不起呢!”

    皇甫天悅一聽,先是板著臉看了她一會兒,發現小丫鬟並不是在作死拿自己開玩笑,臉色才緩和了下來,好奇道“怎麽個了不起法,你說說”

    小丫鬟玉兒哪懂得洛懷山與皇甫興國博弈之事,依著自己從野冊子裏看來的故事,有理有據的朝皇甫天悅道“小姐你想想,與你鬥法的可是軍師啊!”

    “軍師是什麽,人家五句話裏有四句都是套兒,還有一句挖著坑,小姐你哪又能算計得過”

    皇甫天悅連連點頭,出聲道“有道理!”

    旋即又歎著氣道“軍師這事兒就算過去了,但我習武沒有十年,也得有八年了吧,我劍招都還沒使全呢,就被她那侍衛一劍把頭兒都斬了”

    說著又氣憤道“當初我為求阿爹將那短劍贈給我,花費了多少精力,玉兒你可是知道的!”

    玉兒有些無奈,心裏吐槽著“得了吧小姐,就你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練法,打得過誰呀”

    但嘴上卻可不敢這麽說,認真想了想,才道“這事兒小姐你就更不必生氣了,軍師身邊的侍衛,那能是普通人嗎?”

    “我聽人說啊,這手裏沾了血的和沒沾過血的,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境界,小姐你想想,尋常武者能跟刺客比狠不?”

    一番話說下來,皇甫天悅表示自己完全被安慰到了,美美的睡了一覺後,醒來就有了拜師的念頭。

    她不好意思跟人提起拜師之事,以免顯得自己不夠穩重,說風就是雨。

    在自己的地盤上,皇甫天悅可謂是輕車熟路,小心避開巡視的兵卒,翻過牆頭,潛身來到一處茂密的草叢。

    發現沐芸芷正在前方空地練劍,皇甫天悅險些激動的叫出聲來。

    捂著嘴傻樂半天,皇甫天悅才覺得有些不對勁,扭過頭去一看,瞧見了不遠之處藏身另一草叢裏的洛懷山,對方正以一種古怪的眼神掃視著自己。

    皇甫天悅很是尷尬,既不能逃,又不能裝作沒看到人家,隻好貓著腰走到洛懷山所在那處,朝對方擠出一個成分複雜的笑容。

    而當她瞥見洛懷山身下的矮凳以及手中捧著的小小茶壺後,笑容便僵在了臉上。

    “這個軍師在搞什麽?看雜耍表演來了嗎?”

    洛懷山茶壺裏溫著待會自己要喝的藥,又不想錯過沐芸芷練劍,索性就這樣拿了過來。

    當然,這種事不必向一個外人解釋,慢悠悠的放到唇邊就著壺嘴喝了一口,低聲道“皇甫姑娘怎麽來了?”

    皇甫天悅想起自己懷裏還有先前沒吃完的半塊餅,為了讓自己的行為看上去與洛懷山相差無幾,她也慢悠悠的從衣襟之中取出一團半幹的荷葉。

    在洛懷山莫名其妙的注視下,伸手將荷葉一層層打開,拈起餅來咬了一口。

    嘴裏嚼著餅,含糊其辭的道“我跟你一樣啊”

    洛懷山整個人都頓時有些不好,撐著膝頭就要站起來,皇甫天悅驚慌失措的伸手拽著她袖角將她拉下,咽完口中的餅,急忙道“等一下!”

    洛懷山長眉微皺,盯著她道“你究竟想幹什麽?”

    “我想跟你侍衛學劍”

    “降魔穀難道就沒人能教你使劍?”

    “那哪能一樣,穀中使劍叔伯劍招過於大開大合,我覺得不太適合我,但你那侍衛的劍招就不一樣了,你看那邊”

    說著,皇甫天悅撥開擋在兩人眼前的一叢草,指著沐芸芷道“那身形,那姿態,多優美啊!”

    洛懷山將草莖撥過,遮住皇甫天悅那熱切的視線,直接迴絕道“我們此來降魔穀,是與皇甫將軍有事相商,沒空教你練劍”

    皇甫天悅早知道對方會拒絕自己,連說辭都想好了,洛懷山話音剛落,她就連忙道“我知道的,你們是要打虎牙堡對吧”

    “我知道一條密道,若是你肯讓你侍衛教我練劍,我就將上虎牙堡的密道信息告訴你”

    洛懷山半信半疑的盯著她,道“我怎麽知道,你說的密道是真是假”

    皇甫天悅一聽有戲,連忙拔高一些聲音道“你試試不就知道了,教我練劍也就是你一句話的事,這買賣包賺不賠!”

    兩人在草叢裏正說著話,突然頭頂密草被人分開,沐芸芷的聲音自上方而瀉“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洛懷山拍拍草屑,長身而起,望著近前沐芸芷紅撲撲的雙頰,伸手一指仍蹲在旁側的皇甫天悅,平靜道“你指點她一些劍招吧,她有虎牙堡的信息”

    皇甫天悅所說的那條密道,是一條屍道。

    早年虎牙堡是官府的一座峰堡,規模遠不及現在,每當有守堡軍士死亡,都是通過那條屍道運送下山。

    後來虎牙堡被匪兵所占,加固加高,擴建規模,便發展成現在這般,城頭可同時駐守數千兵士,堡內補給充足,若是硬攻,不知得賠上多少條性命。

    但據說那條屍道在很早之前便被碎石所填,也有記載說那屍道早已深埋於地底,總之就是無跡可尋。

    皇甫天悅堅稱那條屍道仍然存在,隻是入口不見了而已。

    洛懷山有些頭疼,肅然道“入口不見了!怎麽能用‘而已’來形容,找不到入口,那條屍道存在與否,有什麽意義!”

    說罷,側過頭去朝著沐芸芷道“阿芷!不要教她練劍了!”

    洛懷山突然間的嚴厲,頓時驚住了坐於旁邊的兩個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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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芸芷在來的路上已替自己準備了個假名字,但洛懷山一直沒問,她也就沒說,反正應該也沒人特意去尋問一名侍衛的名字。

    沒料到洛懷山脫口就叫了聲‘阿芷’,自己險些都沒反應過來她是在叫誰。

    皇甫天悅則大感委屈,從小到大,就連阿爹都不曾這般嚴厲的訓斥過自己。

    想要出聲迴懟“不教就不教,有什麽了不起的!”

    沒料到剛一張嘴就躥出了哭腔,才說了一個“不..”字,皇甫天悅就閉了嘴。

    “太丟人了!怎麽能在她跟前哭出聲呢,她還有事要求我阿爹呢,我要讓阿爹不跟她合作,再將她們統統趕出穀”

    沐芸芷見洛懷山一句話就將人弄哭了,暗歎一聲,啟唇柔聲安慰道“洛軍師性子急,她訓斥我的時候,比這還狠呢,你別往心裏去”

    皇甫天悅聽罷,立即朝沐芸芷投去了同情的目光,吸著鼻子輕輕‘嗯’了一聲。

    洛懷山也覺得自己剛剛好像急躁了些,放緩了聲音道“你為何能這般確定那屍道仍然存在?”

    “因為我小時候去到過那裏”

    聽罷,洛懷山與沐芸芷同時朝彼此相視而去。

    洛懷山點了點頭,沐芸芷心領神會,倒了杯茶遞到皇甫天悅手上,示意她邊喝邊說。

    而後,皇甫天悅就將自己小時候隨著阿爹去虎牙堡,如何貪玩,意外發現了那密道,又怎樣沿著密道下山之事,統統講了出來。

    “那個時候我還小,不知道那是屍道,在迴降魔穀的路上就病了,穀中巫醫說我在外邊惹了髒東西,喝了半月的符水才見好”

    洛懷山一邊聽一邊在腦海中推演,聽她說到這時,接過她的話道“屍道之名是皇甫將軍告訴你的吧,待你病好之後,你們還曾迴去尋過那位於山下的出口,卻沒尋到”

    皇甫天悅驚奇出聲“你怎麽知道!”

    洛懷山沒有迴答她的問題,繼續道“能說說當時你們尋找出口那時的情況麽”

    情況其實與洛懷山猜的差不多,當時正值暴雨時節,山間多有泥漿衝刷。

    皇甫興國不可能帶著一大幫人去仔細搜山,照著皇甫天悅所指,連挖了數個地方皆是徒勞,自此之後便放棄了。

    如今過了那麽些年,說不定屍道出口早被泥漿封堵了去,要想尋到,幾乎是不可能之事。

    但這對於洛懷山來說,卻是值得費心一試之事,哪怕成功的機率很小,可若是真的尋到那條直通虎牙堡內部的密道,便可出兵奇襲。

    洛懷山略作思忖,而後盯著皇甫天悅道“你告訴我屍道的信息,我想不是為了學劍吧”

    皇甫天悅神色明顯有些慌,垂眸不敢去看洛懷山的眼睛,小聲道“也有一小部分是為了學劍”

    內心掙紮了一會兒,皇甫天悅才抬起頭來,盯著桌上的茶杯道“我知道虎牙堡在聯合其他勢力,要吞掉阿爹辛苦守護的降魔穀”

    “阿爹跟別的首領不一樣,沒有做過壞事,也決不會跟虎牙堡他們同流合汙,我們同他們遲早都會有一戰的”

    “我在想,合不合作的暫且不說,但若你們真的能滅了虎牙堡,我們降魔穀不就能漁翁得利撿大便宜了嗎,阿爹的壓力也就不會那麽大了”

    沐芸芷聽罷,默默的翻了個白眼,忍不住在心中腹誹道“這姑娘真是的,盡說些什麽大實話”

    洛懷山沉默半晌,突然問道“知道皇甫將軍為何給你取名天悅嗎?”

    皇甫天悅似乎沒料到洛懷山會問自己這個問題,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迴答,呆呆的望著對方,沒有說話。

    洛懷山緩緩轉動著自己手裏裝著藥汁的小壺,道“因為你父親希望你每日都能開心”

    “他是位好父親,也是位優秀的將領,我想有朝一日,他的願望會實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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