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飄出,飛到鼻尖,飛到手裏的鑰匙上,飛出窗外,最後消失在深秋的徐徐冷風。


    煙很濃,有些嗆。


    休斯特第一次有那種感覺,那種,蹲在別人家門口抽煙不太禮貌的感覺。


    他稍稍歪頭,隨著手上的晃動,鑰匙發出叮鈴鈴的脆響,這串扼殺了某人視做希望和自由的鑰匙,結局則是被簡單的丟在副駕上。


    溫木……


    剛才在門口,溫木了說什麽來著?


    他好像還笑了一下,扯著嘴角咬牙切齒的暗罵:“貝格森可真是個死變態。”


    惡狠狠,氣鼓鼓,可憐,好玩,聲音像撒嬌。


    休斯特又舉起手裏的半截煙,麵無表情,沉吸一口。


    少年,青春,生命的活力,絮絮叨叨的紅唇,濕答答的眼眶,喘息,欲色,嬌滴滴,霧蒙蒙,細腔的嗚咽。


    最後的半截煙也抽沒了。


    他側著頭,瞥了一眼鴉雀無聲的公寓,總結道:那裏麵就有這樣一個尤物。


    休斯特被自己這樣的想法驚到了。


    嘶,真是夠瘋的。


    他咽了一口煙氣,伴隨著喉嚨的滾動,苦澀幹濕的煙味刺激著味蕾。


    重新拿出來一根新煙,手卻一頓。


    休斯特突然在想


    男人,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那就這樣吧……最近新認識的諾拉小姐好像知道一個gay吧。


    那就這樣吧!有空去看看。


    真的隻是很好奇而已,他可沒那個興趣去和一個男人上床。


    肯定硬邦邦的,沒意思。


    他搖了搖頭,將溫木的麵孔揮出腦袋,貝格森快要殺了他的兇惡眼神已經隱約浮現在眼前。


    嘖。


    休斯特的眉眼罕見的凝重起來。


    看來以後還是注意點比較好,他可不敢窺竊老大的人,會死的連屍體都找不到,好慘的誒。


    哢嚓兩下,點上火,煙頭的星星光點隱隱若現,一挑眉,休斯特又恢複了吊兒郎當的模樣。


    嗯……果然還是假期更重要一點。


    被鎖在公寓裏的溫木可能這輩子也不知道休斯特腦子裏曾閃過一瞬的齷齪想法。


    此時的他還趴在床上百無聊賴的把玩著手裏的模型,很努力的在打發時光。


    終於,在距離休斯特把他的鑰匙搶走的三十分鍾後,他猛地從床上爬起來,像是憋了很久的氣在此刻終於全部爆發。


    溫木用力踹了兩腳貝格森的軟枕,還不嫌事大的把軟枕朝牆上的隱形攝像頭砸過去,軟綿綿的枕頭僅僅隻是擦了一下圓形攝像頭的表麵,跟清灰一樣可悲。


    他受不了了。


    嘟、嘟嘟、嘟


    在手機鈴聲響了三下之後,那邊很快便接通了電話。


    “…………”


    “…………”


    很明顯,我們雙方的參賽選手都是很有耐心和定力的潛力股。


    俗稱:倔種。


    “…………說話。” 終究是貝格森最先敗下陣來,他的氣似乎還沒消,低沉磁性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溫怒和無可奈何。


    “我要出門。”


    溫木頂著那股霸道強勁的氣壓,語氣聽起來很吊,實則手心已經出了冷汗,他也不廢話,直接挑明了要求,氣勢洶洶,強硬得很。


    貝格森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不行。”


    接著又細心安撫道:“你為什麽一定要出去?想要什麽告訴我就可以,我會叫人去辦。”


    溫木一聽,當即準備張口罵街,但是現在他處於弱勢好吧,一直是弱勢的一方。


    他隻能咬了咬下唇,皺著眉,耐下性子好好商量,甚至聽起來像是懇求,音調柔柔的,選擇了妥協:


    “我聽你的,出門後十分鍾一個短信,半小時一個電話,也不會和陌生人搭話,而且你那個下屬也會看著我,你還不夠放心嗎?”


    甚至有一種:「我都已經這樣了!你可不要得寸進尺!」的既視感。


    電話那頭的貝格森一隻手拿著電話,另一隻手冷靜利索的翻看著新賭場的盈虧賬目,身邊是賭場的經理,正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男人看著眼前這個年紀比自己還要小的青年,卻穩穩的坐上了無數人一輩子都夢寐以求的位置,不知道該說嫉妒還是敬佩。


    老板似乎在和什麽重要的人打著電話,即便是工作時也沒有放下手機,聊天的話裏話外都透露著一股明明很生氣但依舊舍不得訓斥的無奈。


    貝格森獵鷹般敏銳的眼神掃視著賬目上幾筆不太正常的交易。


    在聽完電話裏溫木的再三保證後,並沒有被他一腔的乖巧所打動,嘴裏的語氣依舊有些不悅,耐心的給出理由:


    “這不是聽不聽話的問題,你一直都很清楚,我不喜歡你暴露在那麽多視線下,也很討厭你的目光落在其他沒用的廢物身上。”


    溫木:“…………”果然不能和瘋子談判。


    哢、嘟嘟


    眼看說服不了貝格森,他胸腔的煩悶快要噴出灼熱的火焰,索性直接掛斷了電話,恨不得現在就把手機摔在貝格森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上。


    貝格森聽著手機傳來的刺耳忙音,如一顆活生生的心髒淹進寒窟的冰泉,眼眸中滿是黯淡的怒意。


    他手掌死死攥著手機,因為憤怒而加大手裏的力度,骨節發出哢紮的摩擦聲。


    站在一旁的經理也感覺到周圍驟降的氣溫,冷汗直流,心想著:敢掛老板的電話,這膽子不是一般的大


    之前他們賭場是屬於瑪格麗小姐名下的財產,一直屬於很穩定的狀態,可如今瑪格麗已經離世,他們賭場被各方的勢力爭來爭去,最後落到了貝格森手裏。


    但事實證明,貝格森確實有資格獲得這個賭場。


    僅僅是幾個小時的時間,他就已經見識到這位新來的老板手段有多狠絕……


    殺伐果斷,毫不留情,說一不二,卻很注重誠信,如果作為合作夥伴確實很不錯,他的到來直接將賭場翻了個天。


    經理無端的生出一股敬意和恐懼。


    “這幾筆交易的負責人是誰?” 老板終於出聲了,陰森隱怒的聲音如地獄的交響曲。


    經理顫巍巍走上前,看了一眼老板圈出來的交易記錄,嚇得的垂下頭趕緊迴答:“阿虎,新來不久的管事。”


    貝格森直起身,抬步越過極度恐慌的經理,言語間盡是冷淡:“抓來,把他知道的消息全部從嘴裏翹出來。”


    第89章 拆監控


    等貝格森處理好一切後,已經過了一個小時,溫木沒有迴他的消息,也沒有打電話,安靜地詭異。


    他擰著眉頭,沉重的唿吸著,像是在強壓下心底湧出的暴虐,將臥室的監控調到一小時前。


    隻見畫麵裏的溫木隻穿了一件寬鬆的上衣,正一副死強的表情往浴室走去,自此之後便再也沒了動靜。


    貝格森太熟悉溫木了,看著屏幕無奈的歎了口氣。


    嘟、嘟嘟、


    溫木躺在幹淨空曠的浴缸裏,等的快睡著的時候,終於接到了這個瘋子的電話,他冷哼一聲,不急不慢的開口:“喂”


    “溫木,別鬧了,浴室冷,出來。”貝格森惱怒克製的語氣順著機械的電子音一同響起。


    溫木的心髒咯噔一下:“……你不會在浴室也裝了監控吧……”


    貝格森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看溫木還是沒有半點要服軟的意思,直接開始暗啞強硬的威脅:“沒有監控,但如果你還鬧的話,我中午就派人去裝一個。”


    溫木已經生無可戀了,再壞一點也無所謂,事不關己的淡聲道:


    “裝吧,我到時候24小時呆在浴缸的冰水裏,凍死在涼颼颼的浴室,你可以早點來給我收屍,免得臭了。”


    “溫!木!” 貝格森氣的磨牙利齒,從嘴裏擠出來這唯一能讓他發瘋的兩個字。


    這一刻,他的心口鈍痛,猶如被按進了冰冷的海水裏忍受著刺骨的寒意。


    溫木已經能清晰的感受到貝格森快要嚼碎他的怒火,他最後一咬牙,赴死般的挑明:“我要出門,你不答應我就不出來。”


    貝格森泄了氣,沒有迴應他的要求,轉而開始從其他方麵妥協:“……我會讓休斯特把臥室的監控拆掉,你現在就給我出來。”


    眼見貝格森鬆了口,溫木連忙乘勝追擊:“那就把家裏的監控都拆掉,不然免談。”


    雖然還是不能出門,但總比天天被監視的強。


    “……可以,你現在出來,穿厚點,別感冒。”


    貝格森隻恨現在那些纏人的瑣事拖著他忙的不可開交,否則現在分分鍾就可以迴去擒了溫木這隻狡猾的野狐狸。


    這時候的溫木才如同打了勝仗一般美滋滋的從浴室裏走出來,按照貝格森的要求穿好秋季的休閑裝,套上拖鞋,也不再光著腳亂跑了,坐在沙發上看起電視來。


    現在的溫木那叫一個乖啊


    貝格森見他難得聽話了一次,也最終滿腔不甘的遵守承諾,通知休斯特中午的時候過去拆監控。


    沒過一會兒,公寓的大門被人敲響。


    溫木踢著拖鞋,激動的小跑過去打開門。


    映入眼簾的休斯特,正優雅的靠在門框上,雙手插兜,周圍也沒了濃厚的煙味,一整個魅力帥哥的風範。


    休斯特緩緩揚起下巴,接著完美的俯下身,像是排練好一般,沒有一個動作是多餘的。


    他笑眯眯的漂亮雙眸對上溫木微愣的眼睛,用著被主人刻意壓低的磁性音嗓,慢悠悠說道:


    “今天早上差點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叫休斯特,以後就是我負責保護你哦。”


    溫木把一切看在眼裏,尷尬的扶著門把手:“…………你好,我叫溫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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