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聽他說話,偶爾還會附和幾句的感覺實在是太爽了。


    他不想再迴到過去了,沒人聽他說話,沒人和他聊天,所有人都唾棄他的存在。


    所以,貝格森的事就是他的事,貝格森的危險就是他的危險。


    他們注定要綁在一起了,最好能綁到離別到來的前一秒。


    溫木和混血兒並沒有打多久,就被貝格森拉開了。


    貝格森一拳揮倒那個混血,拉上溫木就跑。


    溫木在奔跑中,被風吹的濕漉漉的眼睛裏,隻剩下震驚。


    “貝格森!你這麽厲害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啊?!”


    貝格森在前麵抓著溫木的手腕,力氣很大,潔白的手腕被掐出了紅痕。


    他腳下的步伐不停,扭頭看去,對上溫木水光粼粼的杏眼,稍稍走慢了些。


    貝格森沒迴答溫木的問題,他不怒反笑:“你下次如果還敢往前上,我就先去幹掉他們,然後再迴來打斷你的腿。”


    溫木沒有理睬貝格森的氣話,隻見他突然抬起頭,雙眸瞪的又大又圓,隱隱閃著亮光:


    “貝格森,要不咱們還是不要做朋友了……啊!!!”


    他的話音還沒有落下,右手腕上突然傳來一股將要捏碎骨頭的劇痛,他的眼眶瞬間噙滿了生理上止不住的淚珠。


    貝格森的雙眼有些發紅,低沉的聲音仿佛現在就可以撕碎溫木:


    “溫木你到底有沒有良心?我對你那麽好還不夠嗎?你現在就想拋棄我了?”


    溫木愣了一瞬,隨即反駁:


    “我就是因為有良心才不能和你一起玩!你還看不明白嗎?如果你繼續和我做朋友,他們所有人都會排擠你!”


    他不想那樣,貝格森本來可以受到所有人的喜歡,但是他攪和了一切,把貝格森和他綁在一起。


    他的心底湧出大股大股的愧疚,宛如被硫酸潑上了心髒,刺痛的窒息感油然而生。


    如果他們不再做朋友,可以讓貝格森換迴應有的一切,那他其實咬咬牙也還是可以過迴以前的日子。


    隻要貝格森不會再因為他而被人在食堂揪起領子,那麽被所有人討厭和排擠,再次變成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的日子,他閉著眼睛咬咬牙也就將就著過了。


    “這樣不好嗎?就剩我們兩個,沒有人會來打擾我們,別再想那些有的沒的,你也用不著愧疚和難受,他們欺負你,他們該死,我會找機會幹掉他們,你自始至終都沒有錯。”


    少年的嘴裏吐出冷淡的聲音,帶著惡狠狠的語氣,徹底打斷了溫木所有的思緒。


    溫木把那句話當成了玩笑,即便貝格森一臉認真的說出“幹掉他們”的鬼話,溫木還是覺得有點搞笑。


    他靠在貝格森身上邊笑邊拍背,都快要笑岔氣了:“哈哈哈哈哈哈,你腦迴路怎麽這麽清奇?”


    然後。


    倒也沒什麽可講的了。


    溫木的一句“絕交”,差點讓貝格森掐上他的脖子,恨不得當場雙雙斃命。


    貝格森還大肆誇張的威脅:“絕交,可以啊,咱們到天堂也還是好朋友,死也要死在一起。”


    溫木:……少年你的想法相當炸裂。


    小插曲過後,兩個少年的聲音順著天邊地平線的夕陽融進春風裏。


    所以咱們明明這麽厲害,為什麽要跑啊?


    不跑等著被老師抓嗎?


    咱們可以打暈他們啊


    對啊,好主意,等他們醒來,沒準就會忘記這件事呢。


    …………


    哦,他懂了。


    那之後參與打鬥的孩子都被罰站了。


    貝格森和溫木因為有“不在場證據” ,即便那個混血兒百口莫辯,他們兩個還是沒受到任何處罰。


    臨走時,溫木還故意迴頭,朝那個混血兒得意洋洋的吐了吐舌頭。


    結果被貝格森掐住臉頰,把腦袋掰了迴去,他看著前方,語氣淡淡地說著:


    “別對他們吐舌頭。”


    “啊?我怎麽以前沒發現你這麽善良?”


    “……………”


    他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走進陽光下,兩個少年瞬間被照亮,光與影交錯纏繞。


    稍矮一些的少年勾肩搭背,仰著頭,眉眼裏都灑滿了光,盯著他身邊的少年,笑得明媚肆意。


    另一位也隨手揉了兩把對方的腦袋,適當的給予迴應。


    這場麵當真是美好的。


    但那個混血兒不覺得,他隻看到了刺眼的光。


    他不甘心。


    上帝給予了他一個機會。


    春季的流感來了,孤兒院有一個孩子被感染去世。


    孤兒院陷入了恐慌,無不擔驚受怕,祈禱下一個別是自己。


    混血兒偷偷藏起那個孩子生前用過的餐盤,然後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時候將溫木的盤子調換。


    托上帝的福,整個過程都順利的不可思議。


    溫木被感染了,高燒不起,好像下一秒死神就要來收屍了。


    現在到了混血兒得意的時候,他找到貝格森,話裏話外都帶著趾高氣揚:


    “偷偷告訴你,我可能是布爾倫特家族的少爺哦。”


    “剛才院長取了我的血去做檢測了,等結果出來,我就是貴族少爺了,而你還是那個可憐的老鼠。”


    貝格森和往常一樣,沒理他,他跪在溫木的病床旁邊,幫溫木擦著手背。


    混血兒厭惡的擺擺手,就好像溫木會汙染空氣一樣。


    貝格森收拾好溫木,轉過頭,忽然開口:


    “你說的很有道理,我們可以去外麵聊聊嗎?就我們兩個,好不好?”


    混血兒的臉上寫滿了驚喜,他沒想到這麽快就成功了,他立馬應下,興衝衝朝外麵奔去。


    可惜他跑出去的時候,並沒有看到貝格森陰沉的五官和藍眸裏的深色漩渦。


    貝格森輕輕吻上溫木的額頭。


    輕聲說了句:“等我。”


    溫木沒有聽到,所以他當然也不知道貝格森幹了些什麽。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很多很多天,他也數不過來,總之睡了很久。


    孤兒院所有人都覺得他活不了了,連他自己也是這麽想的,但他奇跡般地活了下來。


    不是因為上帝眷顧。


    是貝格森他成了布爾倫特家族的少爺。


    貝格森請來了市裏最好的醫生。


    所以這不是奇跡,是貝格森把他從鬼門關死命拉了迴來。


    溫木感慨:原來有錢這麽好啊,還可以救命。


    第20章 撿來的竹馬 (3)貝格森視角


    貝格森做了一個夢,是關於瘋人院的夢,那時候還沒遇到溫木。


    他每天要做的就是穿梭在各個病房之間,偶爾偷些有用的東西,然後轉手賣給那群腦子有問題的病人們。


    瘋人院的院長知道他的存在,但沒有過多的關注,大概是覺得他一個小屁孩翻出什麽浪吧。


    貝格森不知道自己怎麽來的瘋人院,他那時候太小了。


    聽年長一點的人說,他就是在瘋人院出生的,他的母親是一位很漂亮的東方美人,可惜在瘋人院的,想也知道他母親是個不正常的人。


    他就這樣自認平淡的活著,每天和一群瘋子打交道。


    直到有一天。


    貝格森路過瘋人院和孤兒院中間那道牆,他聽到有人在牆的那邊罵罵咧咧的,聽聲音應該還是個少年。


    他覺得自己時間足夠充裕,所以他停下腳步,他很好奇隔壁那個少年在罵些什麽。


    貝格森聽清楚了,大致意思就是那個少年被欺負了,因為有人在晚上拿走他的被子,害他著涼了。


    於是少年氣哭了,他打不過那群人,活該被欺負的是他。


    少年隻能對著牆發脾氣,說到重點的時候還會憤怒的捶著牆壁發泄。


    貝格森覺得這個少年或許更適合來這邊。


    後來貝格森的一天,多了一件事要做。


    那就是去高牆邊坐上一會兒。


    貝格森覺得自己有時候也是個瘋子。


    剛開始是一小時,然後兩小時,再然後一個下午,最後基本一整天都會靠在牆邊坐著。


    少年幾乎每天都來,罵的狠了還會抓起手邊的石頭朝瘋人院的方向扔過去。


    石頭落到貝格森的腳邊。


    有時候少年也會哈哈大笑。


    少年跟高牆分享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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