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豪華的辦公桌旁,範迪門端著一杯紅酒,正在默默看著窗外的茫茫海麵,若有所思。


    上尉走進總督辦公室,說道:


    “總督,接到情報,大明艦隊正在向巴達維亞方向駛來,目前距離巴達維亞大約一天左右航程。”


    聽到情報,範迪門並未有任何驚慌,舉起酒杯輕抿一口,才不緊不慢問道:


    “距離巴達維亞一天左右航程,怎麽確定大明艦隊是衝著巴達維亞而來,他們不能去呂宋嗎?”


    上尉聞言,沒有任何猶豫,急忙說道:


    “大明艦隊的目標,應該是巴達維亞,在他們航線近百公裏範圍,隻有巴達維亞……”


    ……


    範迪門抬頭看看上位,略微沉思道:


    “以防萬一,派些人扮成漁民抵近偵察,同時命令港口戰艦隨時待戰!”


    上尉急忙敬禮:


    “是!”


    上尉轉身剛要離開,範迪門又說道:


    “為了確保巴達維亞的安全,計劃可以實施了,不能讓明人裏應外合。


    命令附近戰艦,迅速向巴達維亞港集結,海軍暫時不許下艦,在大明艦隊改變航向之前,吃住全部都戰艦上。


    準備幾十艘小船,上麵裝滿幹草和燃料,一旦不敵,點燃這些小船,火燒明軍戰艦。


    若明軍戰艦敢犯巴達維亞,本總督讓他們有來無迴,若明軍戰敗,我們乘勝把台灣再奪迴來。


    本總督要讓明國皇帝知道,海上馬車夫不是白叫的,世界都要在尼德蘭堅船利炮下顫抖,一個明朝算什麽。”


    上尉遲疑一下,還是小心說道:


    “大人,台灣之戰,尼德蘭慘敗啊……”


    範迪門搖搖頭:


    “大陸之上,明軍依靠人數占據絕對優勢,但在海上,他們不是對手。台灣慘敗,乃是台灣總督無能。


    巴達維亞距離台灣太遠,尼德蘭大型艦隊來不及支援,等艦隊趕到,台灣已經被明軍占領。


    數十萬明軍占據台灣,尼德蘭兵力差距太大,很難在登陸作戰中獲勝,為了保存實力,隻能放棄台灣。


    巴達維亞不同,這裏乃是尼德蘭的地盤,有數千尼德蘭士兵,還有數十萬土著參戰,必然讓明軍有來無迴……”


    範迪門一番話,直說的上蔚熱血沸騰,瞬間感覺明軍就是螻蟻,急忙又給範迪門敬禮:


    “大人說的對,屬下立即傳達您的命令,從馬六甲到好望角,再到美洲,皆在尼德蘭控製之下,大明算個鳥!”


    範迪門微笑揮揮手,上尉轉身離去。


    看到上尉背影消失,範迪門又叫一聲:


    “來人。”


    一個中尉匆匆進入總督辦公室:


    “大人有何吩咐?”


    兇殘的殖民者臉上兇光一閃而過,毫不猶豫下令:


    “羊毛可以收割了,通知各地土著首領,今晚開始行動,明人財物全部搶光,青壯送往錫蘭挖礦,反抗者,殺無赦!”


    上尉陰險一笑,立即敬禮:


    “是!”


    “培養多年的綿羊,確實到收割的季節!”


    夜幕悄悄降臨,辛辛苦苦為巴達維亞建設,立下巨大功勞的明人們,漸漸進入夢鄉。


    他們建設巴達維亞同時,也讓自己腰包鼓起來,成為巴達維亞繼尼德蘭人外,最富有的人群。


    然而,他們的勤勞,卻換不來地位的提升。


    反而引起當局的嫉妒猜疑,激發生性懶惰愚昧土著的極大仇視。


    明人不會想到,今晚開始,巴達維亞會成為他們永遠的噩夢。


    更也沒有明人能想到,他們的辛勤勞作,卻換來巴達維亞當局和土著高高舉的屠刀。


    之前,明人在巴達維亞生存環境很好,因為當局需要他們,會保護他們的安全。


    尼德蘭人剛到巴達維亞時,無法適應這裏氣候和生活規律,造成死亡率很高,當地土著也是如此。


    無論尼德蘭人,還是土著,他們都是喝冷水,比較容易得痢疾,這個病在那時很致命的。


    而明人都喜歡喝茶,條件差的也都喝開水,這樣的習慣,反而讓明人犯痢疾率很低。


    明人死亡率低,也讓明人成為巴達維亞勞動主力,他們也很好管理,一般不會反抗上級。


    華生來巴達維已經五年了,在這裏經營百貨公司,裏麵有絲綢棉布瓷器,也有一些生活用品。


    雖然被當局收取高額人頭稅,還是有不錯收入,一家五口過得很幸福,還雇兩個明人幫工。


    晚上關門後,夫妻把孩子哄睡後,開心的數著今日的營業收入……


    突然,外麵傳來一陣土著的怪叫之聲,夫妻二人頓時大驚失色。


    最近發生過幾起搶劫打砸,受害者都是明人,華生急忙上前用凳子頂死房門。


    又迴來把妻子推進裏麵房間,隨後悄悄走到店門後,想聽聽外麵發生何事。


    “嘭嘭……”


    突然,一聲巨響,店門被人用力踹飛,華生也被門板壓在下麵……


    不等他爬起來,一群土著闖進店裏,見東西就砸,也有些人哄搶貨物。


    華生好不容易從門板下鑽出來,慌忙說道:


    “住手,這樣做是違法行為,難道不怕當局讓你們去挖礦的……”


    土著首領冷冷一笑:


    “哼,讓我們去挖礦?”


    話音未落,華生突然覺得心口一涼,一把尖刀狠狠紮進他的胸口。


    “噗……”


    華生瞪大眼睛,不甘的慢慢倒下……


    “兒子……”


    “你們這群畜生,老夫和你們拚了……”


    聽到外麵亂哄哄的,父親急忙跑出來查看,剛好看到兒子倒下……


    老人頓時忘記害怕,跑迴房間找到一根鐵棍衝出來,狠狠一棍砸首領頭上,土著首領被砸的腦漿飛濺……


    看到首領被打死,幾十個土著一起圍攻上來,老人被亂刀砍倒在地。


    “快進去,找銀子……”


    土著首領被殺,這些人已經喪心病狂,不管不顧,紛紛衝進裏麵房間,想尋找值錢的東西。


    卻發現華生的妻子和兩個孩子……


    孩子被殘忍摔死,妻子被強暴致死……


    就這樣,一家人全部被殺。


    一群毫無人性的土著,在搶光店裏東西後,又一把火燒掉商店。


    這樣的悲劇,在巴達維亞各地都有發生,整個巴達維亞的明人都遭受當局和土著的瘋狂襲擊。


    第二日,巴達維亞當局借口明人造反,開始抓捕他們,並準備送往錫蘭挖礦,不服從者,立即殺死。


    而土著則對明人控製的工廠,農田,香料,胡椒等,進行瘋狂搶掠和殺戮。


    特別是富裕明人居住區,完全變成當地土著屠殺的刑場。


    他們打砸搶燒明人住房和資產,不會放過見到的每一個明人……


    一夜之間,巴達維亞的明人被殺死五千多人,一千多明人被押往碼頭,準備送往錫蘭挖礦。


    在一個明人居住地,兩千多明人為自保,聚集在一起,準備抵抗土著對他們的屠殺。


    可明人在巴達維亞,不允許擁有武器,他們隻能使用棍棒。


    土著人數達到數萬,巴達維亞當局又給他們發放刀劍。


    盡管明人拚死抵抗,還是不敵有武器的土著和部分外國人。


    最讓明人無法忍受的,乃是尼德蘭士兵,看到明人稍微占點優勢,他們立即加入戰鬥。


    麵對明人被清空的危險,明人爆發出強大的戰鬥力,老人婦女,甚至連孩子都團結起來反抗。


    雖然又被殺一千多人,可反抗的明人越來越多,後來達到兩萬多人,他們在各個地方拚死反抗。


    此時,範迪門才知道低估明人的反抗能力,命令大部隊加入戰鬥。


    巴達維亞有駐軍五千多人,還有三千多雇傭軍,兵力達到八千多人。


    這樣一來,明人的抵擋就顯得力不從心,傷亡慘重很快被逼到海邊,但他們依然殊死搏鬥……


    大夥心裏都很清楚,放下手中棍棒,就意味著全部死亡。


    幸虧有些明人私藏火器,這時都派上用場,不然會傷亡更加慘重……


    所謂的巴達維亞城堡,乃是建立在爪哇島上的城堡。


    並不是整個島嶼都被城牆包圍,隻在主要岸邊和港口都有炮台。


    巴達維亞駐守戰艦十五艘,這些戰艦都是大型戰艦,每艘戰艦有八十門火炮,加上趕來支援的五艘戰艦,此時巴達維亞戰艦達到二十艘。


    這些戰艦的噸位和艦炮威力,以前在亞洲絕對是無敵的存在。


    為了防止大明艦隊突然襲擊,巴達維亞出動所有戰艦,二十艘戰艦在海港前列陣。


    而此時,巴達維亞城堡附近,各處活著的明人終於聚集在一起。


    他們聯合抵抗多路人馬的攻擊,前方是巴達維亞軍隊和當地土著,還有英國人和流浪倭國人組成的圍剿大軍,明人身後則茫茫大海,已經再無退路。


    此次抵抗首領叫張超,運輸起家,有十幾艘商船,五百多工人。


    經常在海上跑生意,為了防海盜,重金私下從尼德蘭人手中買了一些火器,沒有想到派上用場。


    正是他關鍵挺身而出,組織明人有組織反抗,不然巴達維亞的明人差不多已經被滅。


    說好的商船在此處接應,可此時商船影子都看不到,肯定已經被當局扣留。


    張超見狀,不禁仰天長歎:


    “蒼天呀,難道真的讓被滅嗎?但願在不久的將來,大明艦隊能為我們報仇雪恨……”


    大明遠在幾千裏之外,又沒有人通風報信,想要來救他們絕對沒有可能,他知道自己是奢望。


    就算大明艦隊到來,能夠戰勝強大的海上馬車夫嗎?


    沒有辦法,隻有拚死一搏,他讓手中有火器的明人,全部集中在前排,用幾百火槍抵抗暴徒們的進攻。


    沒有火器的明人,站在火槍手身後,孩子們躲在最後麵。


    當火槍手抵擋不住,再次和暴徒近身拚死肉搏,殺死一個夠本,殺死兩個賺一個。


    此時明人都很團結,沒人私下逃走,想逃也無處逃,都對著暴徒們怒目圓視,眼中噴著怒火。


    他們隻有五百多杆燧發槍,根本擋不住尼德蘭士兵和數萬土著們的衝擊,傷亡越來越多。


    張超已經中彈,左臂血流不止,他讓身邊人為他填裝子彈,依然單手開槍,擊殺尼德蘭士兵。


    到目前為止,他已經擊殺幾個尼德蘭士兵和十幾個土著。


    “砰……”


    “噗……”


    右臂又中彈,再也無力反抗……


    他知道,自己生命已經走到盡頭,他緩緩閉上眼睛,不忍心在去看被殺的同胞。


    此時,所有人都已經絕望,他們最大的願望,就是在死之前殺死個暴徒……


    茫茫大海上,大明艦隊劈波斬浪,快速逼近巴達維亞。


    朱慈烺站在大禹號船頭,已經能夠看到巴達維亞冒出的濃煙。


    他們對朱成功說道:


    “巴達維亞好像正在經曆戰爭,命令艦隊兵分四路,全速前進,敢和大明爭奪巴達維亞者,殺無赦!”


    “遵命!”


    朱成功領令,立即命令艦隊分為四路,全速前進,無論遇到哪個國家戰艦,全部擊沉。


    他和神武皇帝坐鎮大禹號,率領三十艘戰艦一字排開,從正麵,直接向巴達維亞港極速前進。


    行進中,所有戰艦進入戰鬥準備,炮彈迅速被推進炮膛,從四個方向,快速逼近巴達維亞。


    海岸邊的明人,還在激烈抵擋殖民者和土著的圍殺。


    一個女子絕望看向海麵,不願被土著蹂躪,她想跳海自殺……


    突然發現海麵有很多戰艦駛來,看到戰艦上隨風飄揚的旗幟和尼德蘭人不同,她急忙跑到張超身旁,說道:


    “大哥,快看,海麵有艦隊駛來,是不是大明明戰艦?”


    張超何嚐不想大明艦隊來救,這一切怎麽可能會發生……


    他安慰笑道:


    “若有機會活著,盡量迴到大明,我們的根在那裏……”


    明人背對大海,尼德蘭人和土著麵對大海追殺。


    女子無意間看到海上艦隊時,尼德蘭人也發現明軍艦隊。


    “上帝……”


    兇惡殖民者和暴徒都震驚的看向海麵,一時忘記攻擊岸邊明人。


    快速駛來的艦隊,正是黃蜚率領的三十艘大明戰艦。


    觀察哨已經從通過望遠鏡,看到岸邊人群湧動和火槍噴出的煙霧。


    哨兵報告:


    “副都督,岸邊好像發生戰鬥,距離有些遠,看不清是什麽人。”


    黃蜚快步走上甲板,舉起高倍望遠鏡看向岸邊……


    西方人以及土著,長相和我們區別很大。


    西方人身材高大,土著又黑又矮像個猴子似的。


    黃蜚一眼就看出不對勁,好像明人被外國人圍攻。


    大明已經不是那個飽受內憂外患中原王朝,堂堂明人豈能被猴子和紅毛屠殺。


    黃蜚勃然大怒,立即戰鬥命令:


    “傳令,所有戰艦,瞄準海岸炮台開炮,掩護陸戰隊火速登陸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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