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東西碼得整整齊齊的。小區的保安其實早就認識楊欣暢, 誰不知道這家家裏女主人賢惠，現在鬧成這種樣子，他們心裏都有一點偏向, 所以特意給她收拾了一塊地方出來讓她能夠暫時把東西放一放。家裏冰箱電視電腦還有衣物，還真的是琳琅滿目一地。
旁邊那些好奇的大爺大媽在旁邊轉來轉去，實在是好奇這家以前的媳婦怎麽跑迴來了，之前不是老早說她和別的男的跑了嗎？現在好像還帶著一個新的男人迴來了。在這小區裏頭的風言風語傳得最快, 她們看著走來走去, 其實眼睛一直緊緊盯著這邊呢。
楊欣暢在這頭坐了一會兒總算是緩了過來, 剛剛她還因為興奮發著抖，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把自己當初的彩禮錢拿迴來了一些。那時候看她一頭心思就想要衝這個家裏來，一路從十萬八的彩禮降到了六萬八, 剛到她手上那時候, 這錢又被他們摟迴去了三萬, 最後統統這點全換成了屋裏的電器。
那時候她想著，這就是她以後一輩子的家啊，全部花在裏麵也甘心。
現在想想，她心裏都浸滿了不甘和憤恨, 當初她天天求著喊著吵了很多次也沒有一個正兒八經的鑽戒, 最後不過是他母親曾經的舊金器換了一枚戒指而已。剛剛她進去的時候，後來的女主人手上那個鑽石可真耀眼啊, 在玻璃上還反著光，旁邊還有一圈的小鑽石, 她很想讓自己裝作不知道, 可是這些信息一直往她腦海裏環繞著, 根本忘不掉。那鑽石主石怎麽看都有一克拉, 現在看著她還是覺得，真好看啊。
就是這些好看在人家眼裏自己根本配不上。她可真傻。
看著這一地東西，桑煜把自己特意開來的全順一倒車，指揮著小周，“走唄，東西全部搬上車。帶走我給你找地方賣。”
看到桑煜過來，小周心裏就安定多了，“小桑哥，他們這家人真的是……要不是看著都是老人家不方便動手，我真的想要揍他們幾個，都不正眼瞧小楊姐的。”剛剛可把小周憋得慌，他剛想開口兩句，對方就問他是不是小楊姐的姘頭。
就這些老不修的，都應該送去好好教育一番。
桑煜還得先安慰他兩句，“少說兩句吧，這些都沒辦法的。現在能夠離婚就算是值得慶幸的事，往後都是坦途了。對了小楊姐，你家兩孩子那個撫養權怎麽算的，是跟你還是跟男方。這個可得好好算一算。”
楊欣暢勉強露出一個微笑，“兩個孩子都不願意跟著我，覺得我在無理取鬧。我想著算了，反正兩個孩子現在也大了，也不太需要媽在旁邊管著。就這樣吧，我到時候給他們攢點上大學的錢，也算是我的心意了。”
就在這時，旁邊突然橫插出一個聲音來，“哎呦，還在這裏來著不走啊，看來你後頭找的姘頭也不算有什麽本事啊。快帶著你的這些破爛玩意兒滾吧。”旁邊有些大媽悄悄在旁邊站稍遠些，就在後頭看著熱鬧呢。
“小楊姐，這就是你之前的婆家啊。”桑煜故意大聲喊她，“怎麽是欺負你家裏沒人嗎？雖然你自個人家裏沒人了，但家裏叔伯兄弟都在，喊一句的功夫，我們就過來給這家給你弄了。你們就是脾氣太好了，想著你家裏有什麽好東西，金山銀山都搬到人家家裏去，人家還不領情呢。就說我表舅舅可是留下了整整好幾十萬存款呢，你把這些存款都補貼給人家，人家也沒念著你兩句好。”
這話說得那老婆子臉色聚變，“你瞎說什麽呢，她過來時候什麽都沒帶。就一個人進了門，這一切都是靠著我們家裏，天天在家裏當閑人。”
“你還真不要臉。別的不說，就這屋子的裝修，你兒子開著的車哪樣不是我姐姐帶過來的。沒嫁妝，你是瞎了眼吧。本來說好的聘金我們可是一分沒要，再加上家裏頭陪的幾十萬嫁妝，不都到你家去了。還說我家姐姐吃白飯，這家裏頭所有東西哪裏不是我姐姐打理的，那時候人出來，就一個箱子把所有衣服裝下了，大雨天把人趕出去，身上一張銀行卡都沒有，就一點買菜的零錢，剩下不都讓你們家裏吃用了。外頭請個保姆都得大幾千一個月，你們是真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那老婆子見這點說不過，立刻換了一個話題，“那她也不是什麽好貨色，這才幾天功夫就帶著男人迴來。”
“我讓我姐帶的我本家兄弟，這帶了一個年輕的，是想著幫著搬點東西，要我說就應該把幾十個兄弟全喊上，把這家裏我姐姐出錢的裝修全拿走，拿不走砸了才是！”桑煜抬頭一看，好麽，她那丈夫和新老婆全都在家裏偷看著呢，桑煜嗓門更大了些，“喲，你們家的教養我還真是第一次知道，今天剛和我姐姐拿的離婚證，這新人都不知道在家裏住了多久了。養新人用的還是夫妻共同財產，這本事我還是第一次見呢。開眼了。”
這後頭議論聲更大了，大家都以為他們倆離婚半年多了，還納悶她家媳婦怎麽忽然換了一個，現在算是知道了，裏頭官司可多著呢。不過，這時候總算是看著他們家是人是鬼，這做人做事都不行，往後還是少來往些。
兩個孩子說是在家裏，其實都在自己房間裏偷偷聽著。楊欣暢還是不忍心，悄悄給他們一人買了一個手機，就想著往後能夠多聯係一點，你說人不關心自己的孩子，怎麽可能，孩子就是她在這個家裏一直過下去的動力。即使這次她放棄財產，也是為了孩子能夠在那個家裏過得更好些。她幹脆利落說不要房子，這上午他們樂顛顛地過去直接辦了離婚證，這倒是他們第一次那麽痛快地辦一件事，比當初決定結婚時候可痛快多了。
這幾個月母親不在家裏，他們兩個也長大了不少，以往總是聽見奶奶哭天搶地抱怨母親，這個不如意，那個不順心。現在母親不在家裏，他們冷眼看下來，總算是明白了不少，不是母親對爸對奶奶不好，是母親無論做什麽，他們奶奶都不會滿意。
潘子妍畢竟比弟弟長大幾歲，自從楊欣暢離開家裏之後，她就被支使著在家裏幹活，一想到自己的爸出軌和新人混在一起那麽痛快，她心裏就嘔得慌，那個家她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學校一開學，她就主動提了自己要住宿，總算是暫時逃離了那個惡心的地方。
但她不知道自己弟弟是怎麽想的，潘子豪在家裏還是小王子地位，畢竟這家裏一共就他們兩個男丁。
想到這個詞，她就感覺渾身都不自在。以前是她看不清楚，總覺得媽媽煩人得很，現在看著這個家，她才知道自己當初純粹就是眼瞎。潘子妍心裏早就做好了準備，無論去哪裏都沒有在自己媽身邊強，她早早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現在一收才知道，自從媽媽離開這個家之後，她一件新的東西都沒有添置。
“我打算等會兒跳上車，跟媽媽走。潘子豪，你什麽打算，繼續在這裏還是跟我走。”潘子妍還是轉頭對他說，“雖然媽媽可能沒什麽錢，但是我總是要跟著媽媽的，你留在這裏跟著爸爸也算是公平。”
沒想到潘子豪看著被慣壞了，還是看清楚了到底誰對他才是真的好。就有一點，媽媽從來不會弄錯他們兩個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奶奶永遠隻會嘴上念叨兩句，然後去爸爸麵前賣弄。他立刻抱著姐姐大腿表忠心，“姐，我跟你們走，別丟下我。”
潘子豪也跟著姐姐的樣子收拾了一個箱子出來，他的東西可多，一個箱子根本裝不下，想著他偷偷往外頭扔了一點自己的作業本，要是跟著媽媽走，是不是需要轉學，轉學時不時可以偷偷把作業本扔下？剩下的玩具雖然很多，但都不是必要的東西。
姐弟兩個都帶著行李箱悄悄在樓梯間貓著等待著時機，他們倆出門的時候，爸和那個女人還在房間裏頭關著，竟然一點都不知道。他們兩個走得越遠，對那個家的留戀又減少了幾分。
小周手腳麻利，這會兒功夫已經把東西全都搬上了車，桑煜一腳油門就要離開，那個老婆子往地上一趟，捂著胸口直哎呦，“現在的年輕人一點都不尊老愛幼，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桑煜把車掛到倒擋，車直直往後退，一會兒就出去了好幾米，小區不是有兩個門，這個不行另外一個出去也簡單。楊欣暢忽然喊住了桑煜，“小桑哥，那個，我女兒剛剛給我短信了，說想要和我一起走，我能不能……”雖然她知道自己現在過得也一般，但怎麽都想要帶著女兒一起走。
“走唄，孩子才是家裏最重要的財產，你想要帶那就帶走。一點都給他們留，反正都離婚了，有本事他們上門來搶孩子唄，他們來了正好，打官司讓他付撫養費還有家裏這些財產分割。按照現在的房價來算，他怎麽都得至少給你一百五十萬。現在你不要求分割房產，他可得偷著笑了。”
桑煜把車一倒直接堵在了單元樓門口，好像在和他們對峙一般，那老婆子還以為桑煜怕了她了，在地上稍微換了個姿勢，心裏還想著待會兒是不是能稍微訛點迴來，這家裏的電器基本上全拉走了可得好些錢呢。
就在這個時候，小周猛地拉開車門，兩人孩子從樓梯間出來果斷上了車。小周搭把手，一手一個行李箱全部拎上了車，隻是他腦子裏還有點疑問，不是說好了一個孩子，另外一個是哪兒來的？
桑煜一腳油門開出，車子快速倒退，轉頭迴來就從開著的小區門口衝了出去。那之後自然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楊欣暢看著前方擋風玻璃，隻覺得心裏的大石頭都卸下了，她從來沒有那麽暢快過。
隻是，她馬上從後視鏡裏頭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臉龐，兩個孩子一個沒少，全在後頭坐著呢。
“子妍，子豪，你們倆個都來了？”楊欣暢一下子就慌了，子妍還可以說是住校，自己兩個星期來接孩子一次，那子豪呢，他後天還要上學呢，上學怎麽辦？她去哪裏給他找學校？
雖然子豪現在也並不算是什麽好學區，但至少算是還可以，突然換一個省份，她到哪裏給孩子找學校？可是，孩子都跟著她出來了，再開口讓他們迴去她也實在開不了口。
桑煜倒是覺得簡單，“孩子上學發愁？那就送我們那邊私立學校唄，班額還有，一年三萬多，稍微貴些，但裏頭老師還挺負責的，今年算是第三年招生，學生還不算多，你要是想要，我讓我媽給你去打聽一下，她那時候好多同學都當老師，插班還是容易得。”
這人一旦要是願意花錢，什麽事情都好解決。
現在農家樂生意好起來，她一個月也能大幾千，算算供兩個孩子讀書也不算是天方夜譚。
潘子妍在後頭插嘴，“媽，讀書錢你別擔心，我把家裏藏著銀行卡拿出來了，爸那邊的支付密碼我也瞧見了，裏頭我看著三十幾萬還有的，你取出來養我們倆，就當是你這些年辛苦的工資了。”她還覺得自己拿少了，她媽在那個家裏辛辛苦苦十幾年，算下來一年工資還不到四萬，真是便宜他們了。
楊欣暢吃了一驚，下意識想要說孩子幾句，“就算是為了我，也不能偷拿家裏錢，我……”說到這，她就再說不下去了，孩子都是為了她，她一直想著之前孩子不向著她，不敢迴來看孩子。看著他們兩個，她心緊緊揪成一團，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桑煜直接給她做了決定，“行，那就這樣決定了，小周你給我媽打電話說孩子讀書的事情，我們現在就去銀行取錢。這是你應得的財產，我們拿著光明正大，半點不虧心。”
為了不讓奶奶抓到把柄，潘子妍帶著弟弟下車去自動取款機取錢，取了之後直接存進楊欣暢新辦的銀行卡裏頭，折騰了半小時，這些事情就全部辦妥了。這就叫做一些幸福都朝著你們奔赴。
徐女士一接到消息，立刻問了自己在私立學校裏的老同學，她確實有個名額能夠給插班，又問了楊欣暢她孩子平時在學校裏的成績，表現並不算差。徐女士一向效率高得很，小周和楊欣暢剛帶著孩子到地方，她就帶著他們去未來老師家那邊串門。聽到潘子妍的成績之後，順勢請她過來初中部上學，還能給減免學費。他們初中部剛剛第一年招生，正是需要名頭的時候，老師都從別的地方挖來了，就欠點好學生打出名氣來。學校的事竟然比她想象的還要順利不少。
那邊桑煜也順順利利趕上了最後一班高鐵，快12點時候能夠到那邊。他本來不打算打擾成璟，自己找個地方住著就算了，可是，成璟給他發消息問他睡了沒。他就順勢給成璟拍了自己在高鐵站麵前的照片。夜深了，打車也快，12點半他已經到了成璟家裏匯合。
格局是大平層，但並不算是最為中心的區域，看著還稍微有點空。尤其是打開廚房裏頭，鍋碗瓢盆看著是有，可是一開門，竟然還帶著標簽，一看就是不常用的。
他人都來了，還能讓他在這裏吃外賣不成。所以，見麵第一次，桑煜和成璟在廚房了刷了許久的碗筷，把這些東西都拆了簡單清洗之後裝進洗碗機裏再洗上一遍。
人在這屋裏住了這麽久，就廠家送的洗碗塊都沒用完，這廚房多半是個擺設。
等弄完了廚房，桑煜又對他這裏的衛生不滿，這裏那裏收拾了挺久，收拾整理了一遍。還真別說，這樣大掃除一場，那是心裏什麽別的想法都沒了，隻剩下腰酸背痛，人一躺下就睡著了。
等到他醒來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窗簾貼心地隻打開一個角，讓房間裏稍微帶點光又不至於照在他眼睛上。廚房裏好像有點聲響，陽台上洗衣機在轟鳴著。家裏起床就能吃飯，有人打掃做家務，就這生活，誰不向往呢。
成璟下床想要找桑煜在哪兒，陽台上已經晾了一批床單被罩，客廳裏掃地機器人在勤勤懇懇工作。廚房電飯鍋裏燉著粥，大米燕麥的，這燕麥還是他之前吃減脂餐的時候留的，和大米混在一起有別樣的香味。
他坐下來給自己盛了一碗粥，大米的香味撫慰了饑餓一晚上的腸胃，桌上好像沒有小菜，但就這點粥也很好吃。桑煜從外頭開門進來，“你吃粥不就菜啊。”
“菜，菜在哪裏？”
“這兒啊，我還給你攤了麥糊，就用了一點點油，你這裏不粘鍋還不錯，稍微用油瓶噴一點蛋餅就能做。”桑煜拉開廚房右邊的一個黑色電器，裏麵放著一疊蛋餅，炒包菜和土豆絲，最後是兩個荷包蛋，流心的。
成璟有些奇怪，“烤箱還能保溫嗎？”
“你家買的是蒸烤一體機，你不知道嗎？”看他表情，桑煜就知道自己多問了，成先生的家務之路還得繼續培養，跟著老桑還有得學，他拍拍成璟肩膀，很是嚴肅地托付，“我們家規矩，一人做飯，一人打掃，那剩下這些屋裏活計，你得全包。”
就算他在外頭賺的錢再多，在家裏也得做家務。
第129章 酸辣包菜
“行。”成璟吃著早飯, 一邊打量著屋裏剩下的活兒，看著好像也不剩多少了，他忍不住開口問, “我今天是不是起遲了，房子裏麵家務你好像基本都做完了，下次你可以早點把我喊起來的。”
這家務遠不止看上去那一點兒，一聽這話這人保準是個家裏頭不管事, 就等著別人動手的。不過想想也是正常, 他平時都在劇組裏頭, 把這個家裏完全當個旅館一般，連自己家裏都不了解有什麽東西的人, 哪裏知道做家務到底做哪些。桑煜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坐下來和他好好說一說。
“璟哥, 你覺得現在家務還剩下什麽呢？做完飯台麵我順手弄了。但是蒸烤一體機裏頭的水我沒弄沒清理, 你吃完碗和水池沒清, 洗碗機裏頭的碗筷沒收拾到碗櫃裏頭。你再看陽台上，床單這些我晾出去了沒收沒疊，掃地機器人的塵盒也沒清，垃圾桶得分類套好。還有你自己洗漱之後得順手把自己洗手台子給擦了。雖然活兒不多, 但是瑣碎得很。這做飯最讓人煩的不是做飯, 而且做飯前和做飯後收拾這些。”
桑煜起身，在他肩膀上拍了兩下, “現在，我迴去躺著看看手機, 剩下這些都給你了, 別忘了桌子也得收拾一遍。”
成璟咬了一口蛋餅, 淡淡的蔥香夾雜著蛋的美味裹挾而來, 他幾乎是兩口下去一個。剩下兩個菜桑煜炒地有些多，他隻能吃了一半，早上炒的酸辣包菜雖然開胃，但他還得顧及自己身材，不能吃很多，隻能暫時把它們都放著等會兒吃。桑煜就在門口悄悄看著他呢，見狀立刻在裏頭喊，“兩個盤子並成一個，菜放冰箱裏麵得套個保鮮袋，保鮮袋在碗櫃下麵小抽屜裏。”
忽然感覺到了一點家庭地位，有時候人就是得老實聽話。
成璟一點點把剩下這些家務都給收尾了，雖然看著不多，但是稍微弄一弄也一小時過去了。桑煜全程就躺在床上看著，真的一個手指頭也沒動。看看時間也快到十點半了，又到午飯時間了？
“小煜，那我們午飯吃什麽。”成璟也往床上一趟，一塊兒看著天花板，做點家務感覺比他健身累多了，感覺就是熬人。
桑煜翻了個身，這床墊可真是舒服，“不知道，要不，我們倆點外賣？”有吃的還不用打掃，這不比什麽東西都強？外賣，簡直是拯救人於水火之中的必需品。
“第一天來我這裏，我們一塊兒點外賣？”成璟感覺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麽感覺，就是這心裏有點酸溜溜的。
“怎麽的呢？”桑煜歪著頭看他，“以後你還得接過家裏大廚工作呢。況且，我在外麵賺錢，在家裏做飯又沒錢。”
“我出。多少都行，就是勞煩小煜中午辛苦一下。”
“給別人賺錢那是從外頭往家裏賺，從你身上賺和左口袋倒右口袋有什麽差別？要不今天中午你做，我在後頭給你當參謀？”
“我發現我是不是上當受騙了，你是拿到手就不珍惜我了，這待遇直線下降了。”
“現在感覺出來了？晚了。”桑煜拍拍他肩膀，“你得好好討好我，這樣我還能大發慈悲帶你迴家啃老去。”
貧完這幾句，這個問題又迴到了同樣的事情上來，中午吃什麽，這個可是每天的一大要事。忽然，成璟的手機響了，裏頭傳來的聲音嘈雜得很，“成璟，你怎麽還不到，大家都到了，就等你一個了。”成開元的聲音從另外那邊傳過來，顯得有些不真切。
成璟拿出自己的手機確定了一番，是的，上麵還是寫的晚飯，連地址定位也沒發，就一個孤零零的飯店名字。
張雪芪也從那邊傳來，溫溫柔柔的，“小璟，我還以為你爸通知你了，今天不是要放國慶假，孩子們學校都提早了半天放假，兩個孩子晚上都有視頻課剛好可以早點睡覺，所以我們把時間改成了中午，你快點過來吧，大家都等著你呢。”
他們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完就掛掉了電話。那樣子和以前一模一樣。
桑煜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很是認真地說，“怎麽樣，我陪你走一趟？”嘴上說的是走一趟，那樣子殺氣騰騰的，好像是要去打架。
成璟把他按迴去，“你別去了，都是一攤子亂七八糟的事情，你以後也不和他們打交道，這次我去去就行，你在家裏點點外賣，午睡一下，等你睡醒了我就迴來了。你喜歡吃什麽，迴去路上經過批發市場，我給你帶點菜水果迴來。”
“你一個人行嗎？”桑煜看看這人，渾身上下也不像是能吵架的樣子。
“沒事，我行的。小看我了。”成璟換了一件衣服，外頭休閑西裝，裏麵襯衫，看著進可攻退可守。桑煜檢查了一下，行，挺帥的，稍微弄一弄，都能去拍結婚照了。
“那你把飯店地址發給我，有什麽情況我立刻神兵天降。”
“行行行，都聽你的。”成璟幹脆把手機密碼告訴他，讓他自己操作。桑煜目不斜視，不僅把飯店地址發給了自己還順便發給了自己爸媽一條，這不是有備無患，萬一這大的懟不過可得家長出麵。然後這消息一刪除，桑煜裝作什麽都沒發生把手機還給了他。
今天的交通略微有點堵，成璟在高架上繞了兩圈，等到飯店裏已經快一點了。包廂裏頭本盤狼藉，大家都吃完坐著吃果盤消食，一看到成璟過來，成開元立刻笑開了花，“我們成璟來了，都這個點了你肯定吃過了，快一起坐下吃水果。”
他們兩家人坐在一塊兒卻又涇渭分明，但一樣的幸福，他們都在給自己孩子收拾，耐心地聽他們說話，手機上翻出來都是他們的獲獎照片。這樣的場合叫自己過來是幹什麽呢？
成璟有些不耐煩，這滿屋子的溫暖熏得他有些憋悶，隻想快點離開，這下子是真的什麽胃口都沒了。他深吸一口氣，“你們今天找我來到底是什麽目的，不說，我走了。”
成開元立刻嚷嚷開了，“唉，你小子，長大了翅膀硬了就覺得家裏人是不是管不了你了，你可別忘了你是從哪裏來的。坐下來聽我們說兩句話都覺得不耐煩是了。”
“從初中開始我就一直在住校，小學是在各個家裏輾轉過的。養大這個詞……”成璟隻覺得好笑，什麽養大，養大就是把他扔下，一年一兩個電話，孩子要是這樣就能長大，那做家長未免也太輕鬆了一點。
這死孩子，成開元站起來下意識就要吼他，李慧慧喊住了他，“老成，你是要幹什麽，孩子們都在呢，好好說話。”她拚命拽了成開元兩下，才讓人坐下。她到底還是要點臉的，成開元自己找親生兒子拿錢那是天經地義，但要是花別人兒子的錢養自己，她多少還是有點臉上掛不住，但為了自己兒子，她是什麽也都能豁出去的。
張雪芪也在旁邊勸著，“成開元你怎麽能對孩子這樣說話呢？今天不都是為了好事情嗎？你看兩個孩子都能上個好學校，為了孩子的前程，我們不就是想要和他們哥哥也分享一二。”
成開元倒是半點不怵，“你弟弟上學校有點不夠，你這個做哥哥的得支持一二，你反正也不打算結婚了，以後就讓你弟弟孝敬你，我這路子都給你算好了。”
他人還在呢，就想著他的財產了？成璟努力維持著麵上和平，“我隻是他哥哥，擔不了父親的責任。”
張雪芪在旁邊搭腔，“老成現在也不會說話，也不是這個意思。我們菲菲心裏可喜歡哥哥了，就想著讓哥哥多看看她最近的進步。你看，之前還給我們菲菲換了新的鋼琴。”
說到鋼琴，田菲菲就有了許多想法，“我現在的鋼琴根本不好用，最多就是一個入門，別人家裏都用的超好的鋼琴，家裏的連他們的零頭都算不上。要是我能用更好的鋼琴，一定能夠拿到更好的名次。”
她其實心裏滿腹怨氣，為什麽成璟明明拍一部戲就能賺很多錢卻不願意給她買一台好些的鋼琴，就十幾萬的琴，怎麽能彈出好的音樂來？她也不想要他的錢，就那麽一點小東西都不願意。
桑煜悄悄跟著成璟後頭摸到了這兒來，包廂裏頭聽不清什麽，但聽著語氣好像不太愉快，從頭到尾都沒聽見碰筷子聲音，也沒笑聲。吃得這麽沉默多半是有事。
隻是他心裏著急也不能突兀地出現，隻能在外頭打轉。他試著給成璟發了一個消息，“前方狀況如何，是否需要後續力量出發？”
成璟摸著手機，忽然接到了這條消息，忍不住會心一笑，也給他迴複了一條，“目前進度一般，但仍撐得住，暫緩出發。”
旁邊那些好奇的大爺大媽在旁邊轉來轉去，實在是好奇這家以前的媳婦怎麽跑迴來了，之前不是老早說她和別的男的跑了嗎？現在好像還帶著一個新的男人迴來了。在這小區裏頭的風言風語傳得最快, 她們看著走來走去, 其實眼睛一直緊緊盯著這邊呢。
楊欣暢在這頭坐了一會兒總算是緩了過來, 剛剛她還因為興奮發著抖，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把自己當初的彩禮錢拿迴來了一些。那時候看她一頭心思就想要衝這個家裏來，一路從十萬八的彩禮降到了六萬八, 剛到她手上那時候, 這錢又被他們摟迴去了三萬, 最後統統這點全換成了屋裏的電器。
那時候她想著，這就是她以後一輩子的家啊，全部花在裏麵也甘心。
現在想想，她心裏都浸滿了不甘和憤恨, 當初她天天求著喊著吵了很多次也沒有一個正兒八經的鑽戒, 最後不過是他母親曾經的舊金器換了一枚戒指而已。剛剛她進去的時候，後來的女主人手上那個鑽石可真耀眼啊, 在玻璃上還反著光，旁邊還有一圈的小鑽石, 她很想讓自己裝作不知道, 可是這些信息一直往她腦海裏環繞著, 根本忘不掉。那鑽石主石怎麽看都有一克拉, 現在看著她還是覺得，真好看啊。
就是這些好看在人家眼裏自己根本配不上。她可真傻。
看著這一地東西，桑煜把自己特意開來的全順一倒車，指揮著小周，“走唄，東西全部搬上車。帶走我給你找地方賣。”
看到桑煜過來，小周心裏就安定多了，“小桑哥，他們這家人真的是……要不是看著都是老人家不方便動手，我真的想要揍他們幾個，都不正眼瞧小楊姐的。”剛剛可把小周憋得慌，他剛想開口兩句，對方就問他是不是小楊姐的姘頭。
就這些老不修的，都應該送去好好教育一番。
桑煜還得先安慰他兩句，“少說兩句吧，這些都沒辦法的。現在能夠離婚就算是值得慶幸的事，往後都是坦途了。對了小楊姐，你家兩孩子那個撫養權怎麽算的，是跟你還是跟男方。這個可得好好算一算。”
楊欣暢勉強露出一個微笑，“兩個孩子都不願意跟著我，覺得我在無理取鬧。我想著算了，反正兩個孩子現在也大了，也不太需要媽在旁邊管著。就這樣吧，我到時候給他們攢點上大學的錢，也算是我的心意了。”
就在這時，旁邊突然橫插出一個聲音來，“哎呦，還在這裏來著不走啊，看來你後頭找的姘頭也不算有什麽本事啊。快帶著你的這些破爛玩意兒滾吧。”旁邊有些大媽悄悄在旁邊站稍遠些，就在後頭看著熱鬧呢。
“小楊姐，這就是你之前的婆家啊。”桑煜故意大聲喊她，“怎麽是欺負你家裏沒人嗎？雖然你自個人家裏沒人了，但家裏叔伯兄弟都在，喊一句的功夫，我們就過來給這家給你弄了。你們就是脾氣太好了，想著你家裏有什麽好東西，金山銀山都搬到人家家裏去，人家還不領情呢。就說我表舅舅可是留下了整整好幾十萬存款呢，你把這些存款都補貼給人家，人家也沒念著你兩句好。”
這話說得那老婆子臉色聚變，“你瞎說什麽呢，她過來時候什麽都沒帶。就一個人進了門，這一切都是靠著我們家裏，天天在家裏當閑人。”
“你還真不要臉。別的不說，就這屋子的裝修，你兒子開著的車哪樣不是我姐姐帶過來的。沒嫁妝，你是瞎了眼吧。本來說好的聘金我們可是一分沒要，再加上家裏頭陪的幾十萬嫁妝，不都到你家去了。還說我家姐姐吃白飯，這家裏頭所有東西哪裏不是我姐姐打理的，那時候人出來，就一個箱子把所有衣服裝下了，大雨天把人趕出去，身上一張銀行卡都沒有，就一點買菜的零錢，剩下不都讓你們家裏吃用了。外頭請個保姆都得大幾千一個月，你們是真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那老婆子見這點說不過，立刻換了一個話題，“那她也不是什麽好貨色，這才幾天功夫就帶著男人迴來。”
“我讓我姐帶的我本家兄弟，這帶了一個年輕的，是想著幫著搬點東西，要我說就應該把幾十個兄弟全喊上，把這家裏我姐姐出錢的裝修全拿走，拿不走砸了才是！”桑煜抬頭一看，好麽，她那丈夫和新老婆全都在家裏偷看著呢，桑煜嗓門更大了些，“喲，你們家的教養我還真是第一次知道，今天剛和我姐姐拿的離婚證，這新人都不知道在家裏住了多久了。養新人用的還是夫妻共同財產，這本事我還是第一次見呢。開眼了。”
這後頭議論聲更大了，大家都以為他們倆離婚半年多了，還納悶她家媳婦怎麽忽然換了一個，現在算是知道了，裏頭官司可多著呢。不過，這時候總算是看著他們家是人是鬼，這做人做事都不行，往後還是少來往些。
兩個孩子說是在家裏，其實都在自己房間裏偷偷聽著。楊欣暢還是不忍心，悄悄給他們一人買了一個手機，就想著往後能夠多聯係一點，你說人不關心自己的孩子，怎麽可能，孩子就是她在這個家裏一直過下去的動力。即使這次她放棄財產，也是為了孩子能夠在那個家裏過得更好些。她幹脆利落說不要房子，這上午他們樂顛顛地過去直接辦了離婚證，這倒是他們第一次那麽痛快地辦一件事，比當初決定結婚時候可痛快多了。
這幾個月母親不在家裏，他們兩個也長大了不少，以往總是聽見奶奶哭天搶地抱怨母親，這個不如意，那個不順心。現在母親不在家裏，他們冷眼看下來，總算是明白了不少，不是母親對爸對奶奶不好，是母親無論做什麽，他們奶奶都不會滿意。
潘子妍畢竟比弟弟長大幾歲，自從楊欣暢離開家裏之後，她就被支使著在家裏幹活，一想到自己的爸出軌和新人混在一起那麽痛快，她心裏就嘔得慌，那個家她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學校一開學，她就主動提了自己要住宿，總算是暫時逃離了那個惡心的地方。
但她不知道自己弟弟是怎麽想的，潘子豪在家裏還是小王子地位，畢竟這家裏一共就他們兩個男丁。
想到這個詞，她就感覺渾身都不自在。以前是她看不清楚，總覺得媽媽煩人得很，現在看著這個家，她才知道自己當初純粹就是眼瞎。潘子妍心裏早就做好了準備，無論去哪裏都沒有在自己媽身邊強，她早早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現在一收才知道，自從媽媽離開這個家之後，她一件新的東西都沒有添置。
“我打算等會兒跳上車，跟媽媽走。潘子豪，你什麽打算，繼續在這裏還是跟我走。”潘子妍還是轉頭對他說，“雖然媽媽可能沒什麽錢，但是我總是要跟著媽媽的，你留在這裏跟著爸爸也算是公平。”
沒想到潘子豪看著被慣壞了，還是看清楚了到底誰對他才是真的好。就有一點，媽媽從來不會弄錯他們兩個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奶奶永遠隻會嘴上念叨兩句，然後去爸爸麵前賣弄。他立刻抱著姐姐大腿表忠心，“姐，我跟你們走，別丟下我。”
潘子豪也跟著姐姐的樣子收拾了一個箱子出來，他的東西可多，一個箱子根本裝不下，想著他偷偷往外頭扔了一點自己的作業本，要是跟著媽媽走，是不是需要轉學，轉學時不時可以偷偷把作業本扔下？剩下的玩具雖然很多，但都不是必要的東西。
姐弟兩個都帶著行李箱悄悄在樓梯間貓著等待著時機，他們倆出門的時候，爸和那個女人還在房間裏頭關著，竟然一點都不知道。他們兩個走得越遠，對那個家的留戀又減少了幾分。
小周手腳麻利，這會兒功夫已經把東西全都搬上了車，桑煜一腳油門就要離開，那個老婆子往地上一趟，捂著胸口直哎呦，“現在的年輕人一點都不尊老愛幼，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桑煜把車掛到倒擋，車直直往後退，一會兒就出去了好幾米，小區不是有兩個門，這個不行另外一個出去也簡單。楊欣暢忽然喊住了桑煜，“小桑哥，那個，我女兒剛剛給我短信了，說想要和我一起走，我能不能……”雖然她知道自己現在過得也一般，但怎麽都想要帶著女兒一起走。
“走唄，孩子才是家裏最重要的財產，你想要帶那就帶走。一點都給他們留，反正都離婚了，有本事他們上門來搶孩子唄，他們來了正好，打官司讓他付撫養費還有家裏這些財產分割。按照現在的房價來算，他怎麽都得至少給你一百五十萬。現在你不要求分割房產，他可得偷著笑了。”
桑煜把車一倒直接堵在了單元樓門口，好像在和他們對峙一般，那老婆子還以為桑煜怕了她了，在地上稍微換了個姿勢，心裏還想著待會兒是不是能稍微訛點迴來，這家裏的電器基本上全拉走了可得好些錢呢。
就在這個時候，小周猛地拉開車門，兩人孩子從樓梯間出來果斷上了車。小周搭把手，一手一個行李箱全部拎上了車，隻是他腦子裏還有點疑問，不是說好了一個孩子，另外一個是哪兒來的？
桑煜一腳油門開出，車子快速倒退，轉頭迴來就從開著的小區門口衝了出去。那之後自然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楊欣暢看著前方擋風玻璃，隻覺得心裏的大石頭都卸下了，她從來沒有那麽暢快過。
隻是，她馬上從後視鏡裏頭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臉龐，兩個孩子一個沒少，全在後頭坐著呢。
“子妍，子豪，你們倆個都來了？”楊欣暢一下子就慌了，子妍還可以說是住校，自己兩個星期來接孩子一次，那子豪呢，他後天還要上學呢，上學怎麽辦？她去哪裏給他找學校？
雖然子豪現在也並不算是什麽好學區，但至少算是還可以，突然換一個省份，她到哪裏給孩子找學校？可是，孩子都跟著她出來了，再開口讓他們迴去她也實在開不了口。
桑煜倒是覺得簡單，“孩子上學發愁？那就送我們那邊私立學校唄，班額還有，一年三萬多，稍微貴些，但裏頭老師還挺負責的，今年算是第三年招生，學生還不算多，你要是想要，我讓我媽給你去打聽一下，她那時候好多同學都當老師，插班還是容易得。”
這人一旦要是願意花錢，什麽事情都好解決。
現在農家樂生意好起來，她一個月也能大幾千，算算供兩個孩子讀書也不算是天方夜譚。
潘子妍在後頭插嘴，“媽，讀書錢你別擔心，我把家裏藏著銀行卡拿出來了，爸那邊的支付密碼我也瞧見了，裏頭我看著三十幾萬還有的，你取出來養我們倆，就當是你這些年辛苦的工資了。”她還覺得自己拿少了，她媽在那個家裏辛辛苦苦十幾年，算下來一年工資還不到四萬，真是便宜他們了。
楊欣暢吃了一驚，下意識想要說孩子幾句，“就算是為了我，也不能偷拿家裏錢，我……”說到這，她就再說不下去了，孩子都是為了她，她一直想著之前孩子不向著她，不敢迴來看孩子。看著他們兩個，她心緊緊揪成一團，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桑煜直接給她做了決定，“行，那就這樣決定了，小周你給我媽打電話說孩子讀書的事情，我們現在就去銀行取錢。這是你應得的財產，我們拿著光明正大，半點不虧心。”
為了不讓奶奶抓到把柄，潘子妍帶著弟弟下車去自動取款機取錢，取了之後直接存進楊欣暢新辦的銀行卡裏頭，折騰了半小時，這些事情就全部辦妥了。這就叫做一些幸福都朝著你們奔赴。
徐女士一接到消息，立刻問了自己在私立學校裏的老同學，她確實有個名額能夠給插班，又問了楊欣暢她孩子平時在學校裏的成績，表現並不算差。徐女士一向效率高得很，小周和楊欣暢剛帶著孩子到地方，她就帶著他們去未來老師家那邊串門。聽到潘子妍的成績之後，順勢請她過來初中部上學，還能給減免學費。他們初中部剛剛第一年招生，正是需要名頭的時候，老師都從別的地方挖來了，就欠點好學生打出名氣來。學校的事竟然比她想象的還要順利不少。
那邊桑煜也順順利利趕上了最後一班高鐵，快12點時候能夠到那邊。他本來不打算打擾成璟，自己找個地方住著就算了，可是，成璟給他發消息問他睡了沒。他就順勢給成璟拍了自己在高鐵站麵前的照片。夜深了，打車也快，12點半他已經到了成璟家裏匯合。
格局是大平層，但並不算是最為中心的區域，看著還稍微有點空。尤其是打開廚房裏頭，鍋碗瓢盆看著是有，可是一開門，竟然還帶著標簽，一看就是不常用的。
他人都來了，還能讓他在這裏吃外賣不成。所以，見麵第一次，桑煜和成璟在廚房了刷了許久的碗筷，把這些東西都拆了簡單清洗之後裝進洗碗機裏再洗上一遍。
人在這屋裏住了這麽久，就廠家送的洗碗塊都沒用完，這廚房多半是個擺設。
等弄完了廚房，桑煜又對他這裏的衛生不滿，這裏那裏收拾了挺久，收拾整理了一遍。還真別說，這樣大掃除一場，那是心裏什麽別的想法都沒了，隻剩下腰酸背痛，人一躺下就睡著了。
等到他醒來時候已經是日上三竿，窗簾貼心地隻打開一個角，讓房間裏稍微帶點光又不至於照在他眼睛上。廚房裏好像有點聲響，陽台上洗衣機在轟鳴著。家裏起床就能吃飯，有人打掃做家務，就這生活，誰不向往呢。
成璟下床想要找桑煜在哪兒，陽台上已經晾了一批床單被罩，客廳裏掃地機器人在勤勤懇懇工作。廚房電飯鍋裏燉著粥，大米燕麥的，這燕麥還是他之前吃減脂餐的時候留的，和大米混在一起有別樣的香味。
他坐下來給自己盛了一碗粥，大米的香味撫慰了饑餓一晚上的腸胃，桌上好像沒有小菜，但就這點粥也很好吃。桑煜從外頭開門進來，“你吃粥不就菜啊。”
“菜，菜在哪裏？”
“這兒啊，我還給你攤了麥糊，就用了一點點油，你這裏不粘鍋還不錯，稍微用油瓶噴一點蛋餅就能做。”桑煜拉開廚房右邊的一個黑色電器，裏麵放著一疊蛋餅，炒包菜和土豆絲，最後是兩個荷包蛋，流心的。
成璟有些奇怪，“烤箱還能保溫嗎？”
“你家買的是蒸烤一體機，你不知道嗎？”看他表情，桑煜就知道自己多問了，成先生的家務之路還得繼續培養，跟著老桑還有得學，他拍拍成璟肩膀，很是嚴肅地托付，“我們家規矩，一人做飯，一人打掃，那剩下這些屋裏活計，你得全包。”
就算他在外頭賺的錢再多，在家裏也得做家務。
第129章 酸辣包菜
“行。”成璟吃著早飯, 一邊打量著屋裏剩下的活兒，看著好像也不剩多少了，他忍不住開口問, “我今天是不是起遲了，房子裏麵家務你好像基本都做完了，下次你可以早點把我喊起來的。”
這家務遠不止看上去那一點兒，一聽這話這人保準是個家裏頭不管事, 就等著別人動手的。不過想想也是正常, 他平時都在劇組裏頭, 把這個家裏完全當個旅館一般，連自己家裏都不了解有什麽東西的人, 哪裏知道做家務到底做哪些。桑煜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坐下來和他好好說一說。
“璟哥, 你覺得現在家務還剩下什麽呢？做完飯台麵我順手弄了。但是蒸烤一體機裏頭的水我沒弄沒清理, 你吃完碗和水池沒清, 洗碗機裏頭的碗筷沒收拾到碗櫃裏頭。你再看陽台上，床單這些我晾出去了沒收沒疊，掃地機器人的塵盒也沒清，垃圾桶得分類套好。還有你自己洗漱之後得順手把自己洗手台子給擦了。雖然活兒不多, 但是瑣碎得很。這做飯最讓人煩的不是做飯, 而且做飯前和做飯後收拾這些。”
桑煜起身，在他肩膀上拍了兩下, “現在，我迴去躺著看看手機, 剩下這些都給你了, 別忘了桌子也得收拾一遍。”
成璟咬了一口蛋餅, 淡淡的蔥香夾雜著蛋的美味裹挾而來, 他幾乎是兩口下去一個。剩下兩個菜桑煜炒地有些多，他隻能吃了一半，早上炒的酸辣包菜雖然開胃，但他還得顧及自己身材，不能吃很多，隻能暫時把它們都放著等會兒吃。桑煜就在門口悄悄看著他呢，見狀立刻在裏頭喊，“兩個盤子並成一個，菜放冰箱裏麵得套個保鮮袋，保鮮袋在碗櫃下麵小抽屜裏。”
忽然感覺到了一點家庭地位，有時候人就是得老實聽話。
成璟一點點把剩下這些家務都給收尾了，雖然看著不多，但是稍微弄一弄也一小時過去了。桑煜全程就躺在床上看著，真的一個手指頭也沒動。看看時間也快到十點半了，又到午飯時間了？
“小煜，那我們午飯吃什麽。”成璟也往床上一趟，一塊兒看著天花板，做點家務感覺比他健身累多了，感覺就是熬人。
桑煜翻了個身，這床墊可真是舒服，“不知道，要不，我們倆點外賣？”有吃的還不用打掃，這不比什麽東西都強？外賣，簡直是拯救人於水火之中的必需品。
“第一天來我這裏，我們一塊兒點外賣？”成璟感覺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麽感覺，就是這心裏有點酸溜溜的。
“怎麽的呢？”桑煜歪著頭看他，“以後你還得接過家裏大廚工作呢。況且，我在外麵賺錢，在家裏做飯又沒錢。”
“我出。多少都行，就是勞煩小煜中午辛苦一下。”
“給別人賺錢那是從外頭往家裏賺，從你身上賺和左口袋倒右口袋有什麽差別？要不今天中午你做，我在後頭給你當參謀？”
“我發現我是不是上當受騙了，你是拿到手就不珍惜我了，這待遇直線下降了。”
“現在感覺出來了？晚了。”桑煜拍拍他肩膀，“你得好好討好我，這樣我還能大發慈悲帶你迴家啃老去。”
貧完這幾句，這個問題又迴到了同樣的事情上來，中午吃什麽，這個可是每天的一大要事。忽然，成璟的手機響了，裏頭傳來的聲音嘈雜得很，“成璟，你怎麽還不到，大家都到了，就等你一個了。”成開元的聲音從另外那邊傳過來，顯得有些不真切。
成璟拿出自己的手機確定了一番，是的，上麵還是寫的晚飯，連地址定位也沒發，就一個孤零零的飯店名字。
張雪芪也從那邊傳來，溫溫柔柔的，“小璟，我還以為你爸通知你了，今天不是要放國慶假，孩子們學校都提早了半天放假，兩個孩子晚上都有視頻課剛好可以早點睡覺，所以我們把時間改成了中午，你快點過來吧，大家都等著你呢。”
他們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完就掛掉了電話。那樣子和以前一模一樣。
桑煜猛地從床上坐起來，很是認真地說，“怎麽樣，我陪你走一趟？”嘴上說的是走一趟，那樣子殺氣騰騰的，好像是要去打架。
成璟把他按迴去，“你別去了，都是一攤子亂七八糟的事情，你以後也不和他們打交道，這次我去去就行，你在家裏點點外賣，午睡一下，等你睡醒了我就迴來了。你喜歡吃什麽，迴去路上經過批發市場，我給你帶點菜水果迴來。”
“你一個人行嗎？”桑煜看看這人，渾身上下也不像是能吵架的樣子。
“沒事，我行的。小看我了。”成璟換了一件衣服，外頭休閑西裝，裏麵襯衫，看著進可攻退可守。桑煜檢查了一下，行，挺帥的，稍微弄一弄，都能去拍結婚照了。
“那你把飯店地址發給我，有什麽情況我立刻神兵天降。”
“行行行，都聽你的。”成璟幹脆把手機密碼告訴他，讓他自己操作。桑煜目不斜視，不僅把飯店地址發給了自己還順便發給了自己爸媽一條，這不是有備無患，萬一這大的懟不過可得家長出麵。然後這消息一刪除，桑煜裝作什麽都沒發生把手機還給了他。
今天的交通略微有點堵，成璟在高架上繞了兩圈，等到飯店裏已經快一點了。包廂裏頭本盤狼藉，大家都吃完坐著吃果盤消食，一看到成璟過來，成開元立刻笑開了花，“我們成璟來了，都這個點了你肯定吃過了，快一起坐下吃水果。”
他們兩家人坐在一塊兒卻又涇渭分明，但一樣的幸福，他們都在給自己孩子收拾，耐心地聽他們說話，手機上翻出來都是他們的獲獎照片。這樣的場合叫自己過來是幹什麽呢？
成璟有些不耐煩，這滿屋子的溫暖熏得他有些憋悶，隻想快點離開，這下子是真的什麽胃口都沒了。他深吸一口氣，“你們今天找我來到底是什麽目的，不說，我走了。”
成開元立刻嚷嚷開了，“唉，你小子，長大了翅膀硬了就覺得家裏人是不是管不了你了，你可別忘了你是從哪裏來的。坐下來聽我們說兩句話都覺得不耐煩是了。”
“從初中開始我就一直在住校，小學是在各個家裏輾轉過的。養大這個詞……”成璟隻覺得好笑，什麽養大，養大就是把他扔下，一年一兩個電話，孩子要是這樣就能長大，那做家長未免也太輕鬆了一點。
這死孩子，成開元站起來下意識就要吼他，李慧慧喊住了他，“老成，你是要幹什麽，孩子們都在呢，好好說話。”她拚命拽了成開元兩下，才讓人坐下。她到底還是要點臉的，成開元自己找親生兒子拿錢那是天經地義，但要是花別人兒子的錢養自己，她多少還是有點臉上掛不住，但為了自己兒子，她是什麽也都能豁出去的。
張雪芪也在旁邊勸著，“成開元你怎麽能對孩子這樣說話呢？今天不都是為了好事情嗎？你看兩個孩子都能上個好學校，為了孩子的前程，我們不就是想要和他們哥哥也分享一二。”
成開元倒是半點不怵，“你弟弟上學校有點不夠，你這個做哥哥的得支持一二，你反正也不打算結婚了，以後就讓你弟弟孝敬你，我這路子都給你算好了。”
他人還在呢，就想著他的財產了？成璟努力維持著麵上和平，“我隻是他哥哥，擔不了父親的責任。”
張雪芪在旁邊搭腔，“老成現在也不會說話，也不是這個意思。我們菲菲心裏可喜歡哥哥了，就想著讓哥哥多看看她最近的進步。你看，之前還給我們菲菲換了新的鋼琴。”
說到鋼琴，田菲菲就有了許多想法，“我現在的鋼琴根本不好用，最多就是一個入門，別人家裏都用的超好的鋼琴，家裏的連他們的零頭都算不上。要是我能用更好的鋼琴，一定能夠拿到更好的名次。”
她其實心裏滿腹怨氣，為什麽成璟明明拍一部戲就能賺很多錢卻不願意給她買一台好些的鋼琴，就十幾萬的琴，怎麽能彈出好的音樂來？她也不想要他的錢，就那麽一點小東西都不願意。
桑煜悄悄跟著成璟後頭摸到了這兒來，包廂裏頭聽不清什麽，但聽著語氣好像不太愉快，從頭到尾都沒聽見碰筷子聲音，也沒笑聲。吃得這麽沉默多半是有事。
隻是他心裏著急也不能突兀地出現，隻能在外頭打轉。他試著給成璟發了一個消息，“前方狀況如何，是否需要後續力量出發？”
成璟摸著手機，忽然接到了這條消息，忍不住會心一笑，也給他迴複了一條，“目前進度一般，但仍撐得住，暫緩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