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淋忿忿的瞪了眼,無暇顧及孔莫到底是何心思,因為看火的宮人已經上前說水已燒開。


    江淋步上,看了看水溫,一大鍋水已經沸騰的冒著熱氣:「你們先把左邊這堆藥材放下去,煎一刻時間左右,再把右邊的那堆放下去。」


    宮人領命把左邊的藥材放下去,又往灶台添了把火。


    孔莫看著麵前這麽大一鍋水,耐不住好奇出聲詢問:「這麽大一鍋水,要燒到何時才能煎成一碗藥?」


    大長公主也看向江淋,詢問意味很是明顯。


    「現在煮的是藥湯,不是內服的,是給齊郡王沐浴用的。」說完江淋用長柄鐵勺攪了攪藥材。


    孔莫一臉了然的哦了一聲,電視劇絕代雙驕裏好像就有用藥湯治好那個燕南天病情的情節,看來電視劇也不是亂編的嘛。


    大長公主聽了也放心不少,雖然她說讓江淋放手去治,好壞都沒事。但畢竟心裏還是有些擔心。現在聽著隻是外用,不是內服,也安心了不少。相信即使不對症,也不會壞到哪去。伸手喚來劉公公,(即那老管家)讓其看著,自己帶著仆人迴了薔東宮。


    等第二堆藥材下鍋,又煮了一刻時間,江淋就讓人滅了火,順便把鍋從灶上抬下來。


    劉公公見狀:「江姑娘,現在是不是可以給齊郡王醫治了。」


    江淋搖搖頭:「這藥須得放涼才行。剛才大長公主說讓我給孔夫人開副新藥方,我想趁這時間迴屋裏寫個方子,讓孔公子給帶迴去。公公您看是否可行?」


    劉公公瞧了瞧一臉笑意的孔莫,點了點頭道:「既然大長公主吩咐的自然是可行,隻是須得快點。」


    「是,江淋知道,那勞煩劉公公給看顧一下。」


    孔莫也上前:「麻煩劉公公了,以後在下定當想謝。」


    劉公公趕緊笑著迴道:「不敢當,不敢當。孔世子這是折煞奴才。」


    笑說了幾句,江淋帶著孔莫來到了暫時的落腳點,一個小院子,裏麵有兩三個宮女在安靜的清掃。


    正廳裏,江淋擺出文房四寶,拿著磨慢慢的研磨起來。隻聽得她細細說道:「你今兒特意找我是為什麽事情。」


    孔莫聞言露出一副果然的表情道:「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輕鬆啊。」


    江淋抬頭,白了一眼:「有話快說,我還忙著。」


    孔莫憋了憋嘴,故意涼涼道:「虧的我娘擔心你,沒想道你這番無情,罷了罷了。人一高什就是不一樣啊。」


    江淋看著孔莫故作一番痛心,心裏嘔的不行,她現在一看到孔莫,就會想起石榴自作主張給送出去的荷包,想著就覺得丟臉。


    抿了抿唇道:「說你就說你,扯到孔夫人做什麽?」


    孔莫一副你沒良心表情道:「今兒就是我娘讓我進宮,給你送個消息,雖然你醫術不錯,但是要曉得天家無情的道理。很多話不要說的太滿,以免事情沒有轉圜的餘地。」


    江淋聽完孔莫的話,心裏瞬間有股暖流湧過,低下頭,眼睛微微眯起笑道:「替我謝謝孔夫人,江淋感念她的關心。江淋會謹記在心中的。」


    孔莫扯了下嘴角:「你怎麽不謝謝我這個跑腿的人,好歹為了給你遞著個話,我可陪著你站了大半時間了。」


    江淋一臉無語的看著無賴般的孔莫,不甘不願道:「那就謝謝你了。」


    「切,你這謝的也太沒誠意了。我知道你繡藝好,要不你給我繡個男式荷包作為謝禮吧。你要知道你那個女式荷包好看是好看,可惜我帶不出去,白白給浪費了。」說道這,孔莫一副戲謔般的無辜裝。


    江淋在孔莫一說完,臉就蹭的紅了起來,有羞有氣的,衝口而出:「你還我荷包,那個根本就不是送給你的。」


    本來一副欣賞表情的孔莫,在聽到江淋的話後,臉霎的沉了下來,眼神有些陰沉的看著伸到麵前的素手,冷冷道:「你是說你的荷包送錯了人?」


    不知怎麽的,江淋有一些心虛,但是想到自己要承擔倒追他的名聲,還是仰著脖子輕恩了聲。


    孔莫用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怒氣,咬著牙一字一字的蹦出:「那你想送給誰?」


    江淋不知道怎麽的,在孔莫的怒視下,嘴巴愣是蹦不出一個字。


    隻見孔莫冷笑連連,語帶諷刺到:「難不成你還真想麻雀飛上枝頭成鳳凰,想進王府大門?」


    江淋呆若木雞的看著,一副不屑表情的孔莫,心頭的火嗤嗤的往上冒,聲音也隨著加大不少:「用不著孔公子抄心,我這個麻雀進哪家的門,至有我的姻緣。勞煩孔公子把我的荷包還迴來。」


    孔莫臉黑如鍋的看著一副怒氣騰騰的江淋,啪的打掉那隻白皙的玉手,忿忿道:「誰還留著你那隻破荷包,想要迴,自己去垃圾堆裏找。」說完抬腳,頭也不迴的往院外走。


    手背被打的通紅一片的江淋,瞪著匆匆走去的背影,呸呸呸了幾聲,伸手揉了幾下,也不管沒有研磨好的磨,提著裙擺往藥膳房走去。心裏直歎遇到個瘋子。


    迴到藥膳房,藥湯還是沒冷下多少,江淋讓宮人找來兩隻盆,來迴的倒著,加速冷卻的速度。


    而出怒氣衝衝出了宮門的孔莫,伸手從懷裏掏出那隻淡藍孔雀荷包,掀開車簾。一股作氣的扔了出去。馬車在宮門寬敞的街道上快速的跑了起來,遠遠的揚起一陣陣細細的塵煙,藍色的荷包在馬車後麵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


    當江淋帶著人把藥湯抬進薔東宮時,裏麵有一位花甲年紀的大夫模樣的人,正在給一臉呆滯的皓淵診脈。江淋也沒有打擾,輕聲吩咐宮人把藥倒進事先準備好的藥桶裏。


    謝老太醫早已不問診多年,今兒是奉了聖旨進宮給齊郡王治病。他對齊家祖孫三代的這個癲症他是知道的,當年駙馬發病的時候,他還不是院使的時候,就和眾太醫診治過,隻是毫無辦法。最後還是當年的院使開出了這個鎮定藥方。而現在卻聽說那個曾治好國公夫人中風的年輕女大夫竟然隻用針紮了幾下,就能讓齊郡王安靜下來。還說出用鎮定藥物隻會加速齊郡王死亡。這不得不讓他萬分好奇,這也是他今兒來此的一個原因。他很想看看這個女大夫,有什麽辦法治好這個棘手的癲症。


    大長公主看謝院使收迴手,問道:「怎樣?可有什麽結論。」


    謝院使沉吟了會道:「這病不好治,清竅失靈,寒熱相戰。若用熱藥驅寒,必然導致心火發作,說不定齊郡王當場就成了真傻;若用寒藥去除體內邪火,又會導致寒邪內陷,反過來又要再去扶助,最後反反複複,變成一個元氣空耗的局麵。元氣是生命之本,不能空耗啊。」


    大家稟氣看向忙著指揮的江淋,都在好奇這樣難的病,她是如何醫治的。


    謝院使收迴視線,對著大長公主作揖道:「不知道老朽能否看下,江姑娘開的藥方。」


    大長公主聞言,抬眼看向正從內室走出來的江淋,詢問道:「你可願意」


    江淋頷首道:「民女願意,還請太醫多加指點。」


    謝院使雖然聽過幾次江淋的名聲,人今兒倒是頭一遭見。點了點頭,這小姑娘看著年紀小,行事倒是幾分老練,不但沒有因為現在的名氣而沾沾得意,反而這般謙虛。


    江淋拿出藥方遞到謝院使手裏,謝院使笑眯眯的接過,視線落在方子才沒一會,忽地臉色大變,當即連連搖頭:「胡鬧,簡直胡鬧,這兩個方子,一冷一熱,藥性完全相反,怎麽能同時使用,這是要出大亂子的。」


    大長公主當下一臉慍意看向江淋,眼裏有著明顯的責問意味。


    江淋想是知道會有這番反應一般,上前從謝院使手裏接迴藥方,拿起一張寒性藥方解釋道:「單看方子藥性的確是相反,但是有些方子,用法得當,相反的藥性未必不能同時用。」


    謝院使麵帶疑惑又加點好奇般問道:「那你打算如何運用,且這方子下去,你可保證就能治好齊郡王的病?」


    江淋頷首氣定神閑道:「謝院使若不忙,等會可在一旁指點下民女,至於是否能百分百治好齊郡王的病,民女真沒這麽大的把握,隻能在這裏保證,齊郡王不會是現在這般癡傻模樣。」


    謝院使聽完江淋一番話,心裏不得不驚了驚。這丫頭雖然嘴上說著不能百分百保證能使齊郡王痊愈,但是最後那句說能保證齊郡王不會是現在這般癡傻模樣,足以表明她有這個治好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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