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眼裏精光一閃,嘴角動了動,轉頭看向江淋:「淋兒你也覺得太巧了嗎?」


    江淋迎上老夫人的視線,聲音平靜道:「淋兒不知,淋兒隻知道若娘親沒有巧合的被爺爺奶奶撿去,那麽今天就不會有淋兒和母親,站在這裏聽表哥所說的巧合。」


    吳君楚麵上一僵,他故意說出自己的懷疑,本來是想提醒江淋,等下說話的時候不要把嬌雲挑釁的話給原實給說出來。這也是想給江淋一個威脅,你若全都照實說,難保我們不懷疑到你,卻沒想江淋竟然用姑母這件事情,從側麵迴答世上巧合的事情本很多。


    老夫人眼暗了暗,收迴視線看著孫兒道:「行了,你迴去吧。」


    吳君楚沒法,隻得退下。


    房間裏隻剩下外祖孫三代,老夫人歎了歎氣。揮手讓所有丫鬟退下,指了指一旁的凳子道:「你們都坐下吧。」


    江母躊躇的看了下沒動,江淋倒動了,隻是她走到老夫人中間跪下。江母臉色一變,不懂這是什麽狀況,又擔心自己女兒被責罰,便也跟著跪下。


    老夫人見了:「為何跪著?」


    江淋背挺的直直,眼神裏透著無奈,迎上老夫人的目光道:「外孫女,不該負氣去坐到孔少爺那邊,損了名聲。」


    老夫人低頭,褪下戴在手上的佛珠,慢慢的撚了起來:「怕是你當時就衝著損了名聲也無畏吧。」


    江淋聞言,心裏一驚。確實,她當時就是想著損了就損了,她一個穿越女怕你什麽名節,老娘不稀罕你這破名聲,損了更好,沒那麽多枷鎖。可是老夫人是如何得知的?


    江母聽了趕緊辯道:「母親,淋兒怎麽會是故意去壞名聲,肯定是她年紀小,一時氣不過,沒想那麽多,才冒冒然的跑去。」


    老夫人見一根腸子通到底的女兒,深深歎了口氣,:「是不是,她心裏清楚。你別說她小,我瞧著她比你懂的多了。你看看你都這麽大的人了,剛才在你大嫂房裏,和你二嫂說的那是什麽話。簡直粗鄙之極。」


    江母一陣委屈:「那二嫂也沒雅到哪去,她還是淋兒的舅母呢,還這樣潑外甥女髒水,我心疼。」


    老夫人睨了眼自己女兒,不再理會看向外孫女,臉色沉重道:「你可有想過,若今天後傳出些風言風語,國公府家又沒什麽表示,你可怎麽辦?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你不要名聲也要跑去找孔少爺?」


    江淋放在膝蓋上的手,慢慢的握成拳,抬起頭迎視老夫人的眼睛,輕輕道:"迴祖母,淋兒知道今天的舉動欠缺考慮,但是淋兒是事出有因。我和娘親在村裏雖然生活清苦,但是卻從沒受人輕視。來了京城,有外祖母您的庇佑,我和母親雖然生活富裕,但卻架不住別人不一樣的心思和眼光。我若沒有用醫術救了國公夫人,想必她們更會看低我和母親,不管怎麽說娘親都是個外嫁的女兒。"


    江淋臉上沒有悲憤沒有怒意,隻是簡簡單單的敘述。老夫人說不清是什麽感受,隻覺得心裏有些酸,又有些無奈。她這麽大的年紀又怎會不明白女兒外孫女的感受,隻是這麽多年千思萬想找迴來的女兒,她又怎舍得讓她們離開眼前。微微的歎了口氣道:「你這是在怪外祖母沒有照顧好你們,讓你們受委屈了嗎?」


    江母聞言擔心的看了眼女兒,又急急的對上老夫人的眼道:「母親息怒,淋兒肯定不是這個意思,至從來了京城母親對我娘倆那是處處愛護,哪裏有什麽委屈受。我們那村有句俗語叫:哥哥打嫂嫂,妹妹借門瞅,瞅不瞅,你就是那個大攪頭。說的就是姑嫂不好相處,淋兒年紀小她不懂,才會覺得大嫂和二嫂是故意刁難,可是哪家姑嫂沒點矛盾啊,以前村裏對罵上的多有。」


    本有些不愉的老夫人,被江母這一番話又給逗笑了起來,搖了搖頭:「感情你剛才沒罵上不成?」


    江母一聽,想到之前的事情臉訕訕。


    老夫人轉頭睨向江淋,輕道:「你可同意你母親的話?」


    淋兒揚頭看向正盯著自己看的母親,嘴角微微翹起,心裏暖暖,知道母親這是怕自己得罪了外祖母,故意找的理由。


    微低頭道:「從淋兒來府裏就被外祖母一直當心肝寶貝般疼著,就怕淋兒有一點點的不合意,不開心,淋兒很感動,也很高興有您這樣一位慈愛的外祖母。隻是老話說的好,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狗窩。剛才母親說了姑嫂間的俗語,淋兒也有一句‘親戚遠來香,鄰居高打牆’」


    老夫人聞言,眼眯了眯,沉思了好一會才道:「你想迴村裏?」


    江母轉臉看向女兒,雖然她心裏沒覺得到了非離開京城不可的地步,但是若女兒真不願意呆下去,她會跟著女兒一起走。


    江淋抬頭迎上老夫人的目光到:「淋兒想搬出府,這樣既能常常陪著外祖母,也不會有母親說的姑嫂矛盾,外祖母覺得可好?」


    老夫人沒有說話,眼神在女兒和外孫女之間來迴的掃了一遍,最後有些乏了般開口道:「你們孤兒寡母要如何在京城生活,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難道要讓外祖母看著你們受苦不理嗎?我在郊外有個莊子,你和你母親去那遊玩一段時間,散散心。等迴來,就什麽都好了。」


    老夫人有兩層用意,一是讓江淋遠離接下來的流言蜚語,待風頭過去了再迴來。二是她要好好調查一下,在她的眼皮底子下,到底讓她們娘倆受了什麽委屈。這幾年她放了權,她們還真以為自己是個病貓不成。


    江淋還想說什麽,老夫人卻徑自扶著丫鬟的手去了裏間。


    江母慢慢的站起來,扶著女兒的手拍了拍,待走到園子裏後,才道:「聽你外婆的,我們孤兒寡母的若沒有一個合理的理由就搬出府生活,你讓外人怎麽猜想外婆家。若你想直接迴村裏,娘倒可以幫著說上一說。」


    江淋抿了抿嘴唇,在外祖母拒絕的時候,江淋就想到了這一層意思。其實她最後想說的是,等她拿到行醫證開了小醫館後,再名正言順的搬出去。算了,等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神情懨懨的江淋,迴了自己院子躺在榻上,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石榴拿著糕點進來,輕輕的放好後,有些不解明明是大喜訊,為什麽小姐這樣的不高興呢。眼睛瞄到桌上的那枝芙蓉花,一臉興奮的伸手拿起,轉著腦袋看了看房間,然後抬腳走到香妃長榻左側的花梨木交茶幾,伸手把芙蓉花給插到蓮花瓷瓶上。


    躺著的江淋看著石榴滿眼興奮的打理著那朵有些萎靡的芙蓉花,意興闌珊問道:「你哪摘的花,都不新鮮了,還這麽寶貝的伺候著。」


    石榴抬頭:「這是孔公子送給小姐的情花,被小姐忘在椅子上,奴婢就幫著拿迴來了。這可得好好伺候,等到孔公子上門來提親,到時還得拿出來呢。」


    本來微懶躺著的江淋在聽了石榴的話後,一個鯉魚打挺的猛躍了起來,聲音有些控製不住的拔尖問道:「你說誰來提親?」


    石榴眨了眨眼,有些茫然的重複了一遍道:「國公府孔莫少爺啊。」


    江淋一個被雷劈到的樣子,伸手猛的扯過那隻花瓶,指著那朵焉了的花問:「你說這是情花?」


    石榴在江淋瞪大眼的注視下,有些不自在的點點頭:「朝花會上,男的送花女的送荷包,若兩人互送,那麽隔幾天男方就會上門來提親,曆來都是這樣的。」


    江淋呆若木雞的看著花,迴想起自己當時拿著花,那孔莫別扭的神情,牙齒忍不住發癢。忍不住用左手拍了下的自己拿花的手:「讓你拿,讓你拿,這下那隻孔雀不知道要怎麽想自己了。……」


    石榴在一旁看著奇怪舉動的小姐,不解的問道:「小姐為什麽要歎氣,這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小姐不知道,前兩年,孔公子的花可都沒送出去過。沒想到今年會送給小姐,真是太好了,要不是大小姐他們發生了意外,現在府裏的主子早該知道這個喜訊了。」


    江淋看著石榴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心裏百味雜成。一副頹然的把瓶子往旁邊一放,挨著椅子就坐下,心裏不住的怨念。她倒不擔心孔莫會來提親,不是說還有女方的荷包嗎?她可沒給過什麽荷包。她隻是覺得很丟臉,若孔莫想歪了以為她故意借著這個機會,拿走他的花來示情意,那她以後要怎麽做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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