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小岩洞多的是。”薑庭序接道:“咱們走遠些。”


    司遊禁不住誘.惑,“……好。”


    兩人裹著浴袍起身,司遊嗓音略顯沙啞,同鄭再升說:“鄭導,我們有事出去一下。”


    鄭再升不作他想:“嗯。”


    陸佳堂倒是不敢這麽折騰,畢竟昨晚才“吃”了一迴,方錦一覺睡到今天中午,他們在跟鄭再升對角線的位置,陸佳堂一條手臂撐開,方錦仰麵躺在上麵,二人說著悄悄話,臉上都帶著對彼此寵溺的笑。


    陸佳堂拿起漂浮盤上的飲品時不小心帶動水珠落在方錦臉上,他就仔細給人擦幹淨,鄭再升不經意間瞥見,趕緊移開視線,心裏想著下次可以寫寫喜劇,也挺好。


    鄭再升努力將這段時間的疲憊丟掉,饒是他的精神得到些許釋放,但身體總是定時定點地酸疼發軟,但是沒關係,鄭再升又想,會越來越好的。


    他輕輕闔上眼睛,四周的雜音很快消散於一片茫茫中,鄭再升感覺到溫泉水沒過胸口,蔓延至脖頸,這是他從前經常使用,但如今極少再用的一個姿勢,就在水線要衝過眼皮的時候,一陣腳步聲在他的世界中地動山搖般響起,鄭再升還沒懂這種詭異的動靜從何而來,就被一隻大手從溫泉池裏一把拖拽上岸!


    鄭再升下意識猛烈喘息,感覺到後背被人克製而放緩地輕拍著,一陣鳴音結束,他聽到趙林修焦急詢問:“怎麽樣?!”


    鄭再升:“我沒事啊,我隻是放鬆一下……”


    “你知道剛才那樣有多危險嗎?!”趙林修厲聲喝斥。


    鄭再升身體跟著輕顫了一下,神色透露出些許茫然。


    下一秒,身上搭上一件略顯寬大的浴袍,趙林修後悔這麽講話,盡量把語氣緩和下來,“鄭導,不管在哪裏,那種姿勢都會造成一定的生命危險,明白嗎?”


    鄭再升下意識點點頭。


    趙林修鬆了口氣。


    這下,他的每一絲神情突然無比清晰地落入鄭再升眼中,擔心焦慮散去,是一種及時趕到的欣慰,緊跟著,那雙黑眸看下來,期間星星點點的、名為“喜歡”的東西,真成了落在身上的火星子,燙得鄭再升神魂劇顫!


    之前說過,他曾經失望的,是人性,而非愛情,可即便如此,鄭再升也從來沒有想過會開始一段新的戀情,在他的計劃中,努力多寫一些自己喜歡的故事,攢夠了錢,找一個風景不錯,人文不錯的小鎮,定居下來,這一輩子就算過了。


    意識遠比腦子來的迅猛靈活,鄭再升明顯是察覺到了什麽,他不可遏製地慌亂起來,下意識往旁邊爬蹭希望離趙林修更遠一些,那種令他覺得唿吸急促,心跳不穩的壓迫感到底是什麽,答案在心中變得越來越清晰。


    可趙林修的性子跟鄭再升截然相反,對方的動作引得他十分不悅,趙林修伸手,一把鉗住鄭再升的胳膊,眸色深沉,皺眉問道:“跑什麽?”


    鄭再升隻是一個勁兒後退,他的反應遠比趙林修預料中的猛烈,聲音很輕且顫抖著,“放、放開……”


    趙林修盯著他看了片刻,然後歎氣,“鄭導,我在救你,不用如此害怕。”


    這下鄭再升發現,那種令他不安的情愫又消失不見,剛剛的一切好像都是幻覺。


    鄭再升本能地不想把事情搞砸,他連連點頭:“對不起,對不起。”


    這曾經是哪個混蛋,趙林修心中暴躁地想,他抓住鄭再升的肩膀給人扶起來,笑著說:“好了鄭導,小事一件,別放在心上。”


    這話中的散漫隨性讓鄭再升緊繃的心髒逐漸舒緩下來,“嗯。”


    陸佳堂此時站在溫泉池中間,很明顯剛剛也是在往這邊走,但趙林修的速度更快一些,“沒事吧?”


    鄭再升十分懊惱,“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他話音剛落,一扭頭就看到趙林修健康流暢的身形,腰腹線條十分利落,小麥色皮膚,上半身肯定沒穿,下半身就一條緊貼皮膚的短褲,剛剛還不覺得,現下猛一看,鄭再升感覺臉頰“騰”一下燒了起來。


    趙林修見他放鬆了,這才半開玩笑,“怎麽樣,哥的腹肌好看吧?”


    這話放在朋友相處中也沒什麽,且聽不出任何讓人不適的腔調,鄭再升實在跟不上這人的節奏,倉惶移開視線,“趙總,我的年齡可比你大多了。”


    “大六歲也叫大?”趙林修輕笑,“鄭導,裝老成你可不行。”


    鄭再升嗆不過,選擇沉默。


    司遊跟薑庭序半個小時後才從老遠處走來。


    見鄭再升裹著浴袍坐在椅子上,司遊好奇:“怎麽不泡了?”


    鄭再升勉強笑了笑:“泡好了。”


    司遊立刻看向趙林修,一臉懷疑:“你幹嘛了?”


    你怎麽不直接在鄭導跟趙林修身上打下一個“有貓膩”呢,方錦心想,大家心照不宣的事,你倒好,上來就問趙林修有沒有欺負人家。


    趙林修苦笑:“青天大老爺,我冤枉啊。”


    司遊後知後覺這樣問不對,輕咳兩聲打著哈哈過了。


    陸佳堂給每個人都安排了房間,有一群鬧到了深夜,鄭再升則早早就迴房間睡覺了,可能是溫泉真的有效果,也可能是許久沒有參與過這種場合,又或許因為別的,鄭再升沒有細想,他胸口漲漲的,帶著些許酸澀,竟然沒有任何阻撓,就這麽睡著了。


    早上五點半,天剛蒙蒙亮,鄭再升已經收拾妥帖悄無聲息地離開房間,他不善於告別,事後再跟司遊說吧,然而剛出正門,剛打算掏出手機打車的時候,一輛黑色大奔緩緩駛來,駕駛座車窗降下,趙林修微腫著眼睛,明顯沒睡醒,但嘴硬無比,“呦~鄭導,這麽巧啊,我有事去公司,順路捎帶你一程?”


    起床氣最大的人,平靜悠閑地說去公司,可目的,不過再多一些接觸跟了解。


    我耐心十足,趙林修心想。


    第163章 你怎麽想的?


    一路無言,趙林修一改往日的話多,等鄭再升上車後詢問了一下具體地址,就給人專心送過去。


    這讓鄭再升輕鬆了很多。


    他在刻意迴避昨日看到的那個眼神。


    不現實,鄭再升不用細想心裏就會漂蕩出這三個字,從一個地方出來,同樣雙腳裹滿泥巴的人,就因為攀上高枝就能一腳把他踹出八百米遠,而趙林修更是另一個世界的,許是一時興趣,自己不給迴應就好了。


    鄭再升最不相信的就是童話,他三十多了,人世冷暖見過不少,對自己也定位清楚。


    “多謝趙總。”鄭再升的稱唿仍舊客氣有禮,“去公司的路上小心注意。”


    趙林修同他揮揮手,“好的,再見。”


    “再見。”


    目送趙林修的車子遠去,鄭再升鬆了口氣。


    對虛無縹緲的東西不要心存僥幸,這也是開心的秘訣之一,他的生活本就不算順遂,如今就不平添煩惱了,思此,鄭再升再次說通了自己,在樓下買了包子豆漿,很高興地迴家了。


    《舊街》殺青,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飯局也是一場接一場。


    薑庭序公司事忙顧不上,司遊就跟晨姐一起,而鄭再升作為導演兼編劇自然也要同行,於是兩天後,在一張酒桌前,他們又見麵了。


    鄭再升沒那麽社恐了,神色正常,這叫司遊心中不免疑惑,趙林修三分鍾熱情?


    倒也沒有,趙林修對薑庭序的原話是,“我不敢逼得太緊。”


    流水的酒宴吃了小一周,司遊都快嚐不出這些餐廳的招牌菜什麽味了,不過人脈倒是結識了不少,對未來都有幫助。


    這天下午剛吃到一半,工作室有出了點事,晨姐剛一開口司遊就點頭示意她迴去,晨姐問道:“你可以?”


    司遊:“有什麽不可以?”


    晨姐想著司遊業務能力也強,就放心離開了,留下花花還有司機在樓下,隨時接他。


    然而晨姐剛走沒幾分鍾,又進來幾個東倒西歪的人,這些大老板之間的關係錯綜複雜,明星在他們眼裏是一種比較好用的裝飾物,一張桌子上談兩項合作,司遊心想你算盤撥得還挺利索。


    司遊遞給鄭再升一個眼神,示意別說話。


    但後進來的那位老板應該是認出了司遊,就要他敬酒,說自己認識廣電的某某某,如果自己點頭,《舊街》過審不過是分分鍾的事情,換別人肯定就信了,對方的確有實力,但司遊根本沒放在心上,《舊街》有薑庭序跟方錦的投資,黃不了,隻不過凡事都有個流程,他不想讓大家難做,所以遵循這個流程來而已。


    “抱歉,喝不了酒。”司遊客客氣氣,“不如我以茶代酒?”


    鄭再升追了一句:“我陪您喝!”


    對方原本冷下臉想說什麽,聞言打量著鄭再升,頓了頓問道:“這誰?”


    旁人有人科普:“《舊街》的導演。”


    “原來是導演。”對方覺得這麵子還湊活,隔空跟鄭再升碰了一杯,可碰完,還得司遊來,不然杯子放桌上,不喝了。


    鄭再升急得額上冒汗,還想出麵解圍,司遊忽然站起身,“稍等,我出去打個電話,迴來一定喝。”


    司遊前腳走,鄭再升後腳也找了個借口追出去。


    等他們離開,今天擺桌的負責人跟後來的老總說,“你是消息滯後還是怎麽的?薑氏那邊都幾次三番地叮囑了,不要為難司遊,你惹毛了薑庭序怎麽辦?”


    薑庭序這個名字現下不僅娛樂圈如雷貫耳,商圈也極具威懾力,薑老爺子手把手教出來的繼承人,真不是蓋的。


    對方明顯忌憚,“真的假的?你也沒跟我說啊。”


    “我還沒說呢?我眼睛都眨麻了,結果你一上頭就不管不顧的。”


    “這……司遊不會出去跟薑庭序告狀了吧?”


    走廊上,鄭再升看到司遊背靠著牆壁,竟然破天荒地點了根煙,頓時著急起來,以為這幾天帶給了司遊很大的心理壓力,於是上前很小聲的:“你沒事吧?”


    司遊驟然迴神,“啊,鄭導,您怎麽也出來了?”


    鄭再升嗓音更輕,“你別怕,一會兒進去我給你擋著。”


    “這麽仗義?”司遊輕笑,頭燈的燈光讓他的五官看上去愈加分明深刻,青年一副什麽都沒放在心上的樣子,事實也是如此,“放心吧鄭導,啥事沒有。”


    他是擔心跟那老板幹起來,所以找了個借口出來透透風,如今司遊膽子大了,或者可以說,他那股“你既然不給我麵子那麽我就懟你臉”的氣勢又被薑庭序原原本本養了迴來,喝一杯就喝一杯吧,也不是多大的事兒,主要最近一直不間斷,多少有些煩。


    “對了鄭導。”司遊晃了晃手中的香煙,“可別跟薑庭序說。”


    不知為何,感覺到他的輕鬆後,鄭再升也輕鬆起來,他思忖片刻,問道:“還有嗎?我也想來一根。”


    司遊笑開了。


    三分鍾後,兩人站在同層的天台上,靠著欄杆吹著風,邊抽煙邊聊天。


    司遊喜歡結識各種各樣的人,當然,排除那些心術不正的,他認真聆聽,從對方的故事中找尋某種困惑的出口,良師益友,都是這麽不經意間得來的。


    十分鍾後一個電話撥進來,司遊“哎呦”了一下,沒看來電顯示人前說:“估摸著是晨姐,咱們得迴去了。”


    結果一看,是方錦。


    司遊沒介意鄭再升,當場接了。


    方錦的聲音很清楚,他給薑崇深買了禮物,但不好寄到老宅,便叫司遊代為轉交。


    “我看著你倆遊樂園一行出來有望義結金蘭。”


    方錦不客氣:“滾。”跟著又問:“不是,你那邊風聲唿唿的,幹嘛呢?”


    “剛喝了兩口酒,心裏煩,出來逛逛。”


    方錦:“薑庭序讓你喝?”


    “工作。”司遊說:“《舊街》投資方麵的。”


    “你馬上迴家。”方錦說:“這部電影我保證能上,用不著你出賣色相。”


    “還沒到那一步。”司遊接道:“對了,興城加工的老總你認識不?搞汽車零件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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