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庭序想了想,問道:“跟別人拍過吻戲嗎?”


    這話是幾乎放在明麵上的試探,司遊但凡拿出十分之一的清醒,就知道不能承認,倒不是因為不能拍吻戲,而是原身來來迴迴就拍過那麽兩部爛劇,其中沒吻戲。


    但司遊闔上眼睛,說道:“拍過。”


    這個話題沒什麽不好意思的,既然當了演員,那麽為了最大程度呈現作品想表達的情感跟內核,對於推動劇情的橋段,該拍就得拍,這是最起碼的尊重跟態度,如果介意,那麽從一開始就別接,性、欲、對立,掙紮,這是亙古不變的話題,想逃過這些出一部所謂的“潔身自好”的作品,純屬扯淡。


    而能讓司遊接吻戲的,專業能力都不會差。


    司遊還記得跟自己拍吻戲的其中兩個演員,大家提前準備,拍的時候隻是為了戲本身,什麽滋味根本沒記住,反正導演要朦朧美,碰幾下就分開了。


    至於薑庭序,自然也拍過,但他比司遊還要“冷漠”一些。


    司遊想到一個問題,“以後你退圈了,我接的劇裏麵有吻戲怎麽辦?”


    “你這個形容不準確。”薑庭序說,“接吻基於一個動心動情的基礎上,至少其中一方,拍戲是工作,我尊重,司遊,我對你的占有欲雖然很強,但也沒那麽不講理。”


    司遊嘿嘿一笑,“我心裏有數,不過我的熒幕床.戲,倒是貢獻給你了。”


    薑庭序:“該是我的。”


    司遊應了一聲。


    薑庭序靠在床頭,一邊敲字迴複助理的信息,一邊輕輕拍打司遊肩膀,青年側身靠著他腰腹位置,整個人都埋在被子裏,露出的眼角都溢出些許疲憊,這條路很難走,薑庭序心疼,又慶幸且驕傲於司遊選擇了這條路。


    他們的彼此欣賞跟共鳴,可以響徹至生命終點。


    第二天一早,劇組有條不紊將需要拍攝的房間收拾好,然後全部退出去,隻留下鄭再升跟兩位工作人員。


    窗簾拉上,又打了燈光,導致房間裏看上去“暮色沉沉”,這是接清晨時分楚淩郡跟鬱寧說開後,二人在房間裏待了一個下午,等吃完晚飯,又坐在一起喝酒。


    兩人酒量都不錯,可一瓶下肚,熱意從心底蒸騰而起。


    鬱寧輕晃著酒瓶,情緒平息後他不知道今後該以什麽心境麵對楚淩郡,朋友?可那句“我喜歡你”已經說出口了;戀人……?鬱寧抿了抿唇,又生出一些自卑來。


    “你當時怎麽說動張老頭教你做包子的?”楚淩郡忽然問。


    鬱寧微怔,然後笑著說:“五年後我迴來了苔朱鎮,有天早上張叔的攤快倒了,我扶了一把,他竟然認出我來,喊我去他家吃飯,我這才知道他孩子都走了,兒子不孝順,也不稀罕他做包子的手藝,可是我挺稀罕的。”


    “為什麽稀罕?”楚淩郡望過來。


    這話問的關鍵,鬱寧一時間不知如何迴答。


    “為什麽稀罕?”楚淩郡重複。


    鬱寧低頭悶了口酒,有什麽情緒在他眼底深淺不一地蕩漾開。


    楚淩郡不知何時湊上來,他輕捏鬱寧的下顎,感覺到這人身體一顫,有些心疼,但嘴上還是強勢:“問你話呢。”


    “你喜歡張老頭做的包子,對嗎?”鬱寧說:“我記得你非常喜歡吃。”


    這話讓楚淩郡心裏空了一大片,隨即酥麻酸澀的情緒才後知後覺湧上來,大有淹沒而出的架勢,“你……”他理了理思路,說,“你就這麽確定,我能吃上嗎?”


    “不確定。”鬱寧實話實說:“但是跟你有關……”除此以外,還有就是張老頭年紀大了,不想讓這做包子的手藝失傳,餡料怎麽調,麵應該怎麽和,他記了五十多年,就想找個人傳承下去,鬱寧那陣子剛從汽車維修廠辭職,手裏有些錢,不愁生活,也有時間,就跟著張老頭學起來。


    “學完之後呢?”楚淩郡問。


    “在苔朱鎮又待了兩年,張叔走了。”鬱寧迴答。


    “怎麽知道我迴來了?”


    “原來不知道,今年迴來給張叔掃墓上墳,在路上看到你了。”鬱寧說,然後就迅速租下了一個鋪麵,請了小工開始做包子,跟著遇到了楚淩郡。


    像是漂泊孤獨了一大圈,終於得到了命運的厚待。


    而楚淩郡所以為的簡單重逢,是鬱寧心心念念的整整十年,十年的不可言說,一朝成真。


    楚淩郡聽著心潮洶湧,可按住鬱寧後脖頸的動作卻又溫柔又堅定,他甚至沒有任何猶豫跟忐忑,好像很早前內心就已經做出了決定。


    當落日沉下,夜色朦朧舒展開時,楚淩郡上前吻住了鬱寧。


    鬱寧下意識抓住楚淩郡的胳膊,他因為心髒跟精神劇烈收縮,一下子連吸入肺裏的氧氣都變得十分稀薄,沒辦法,手指忍不住向上,攀住楚淩郡的肩膀,他耳鳴轟隆,卻不想讓楚淩郡一個人辛苦,於是學著迴應,而他唇齒剛打開,男人的舌尖就伸進來橫掃一圈,抱著恨不得將鬱寧吸入腹中的架勢,鬱寧也是個正常男人,再三確定了眼前人是楚淩郡,愛意再也無法遏製,從身體每一個毛孔滲透出來,他任由楚淩郡欺壓在身,纖細的脖子上仰,帶著近乎獻祭一般的姿態。


    他們穿過歲月轟轟而過的長河,將最後一滴“喜歡”都擠出來,不管不顧塗抹在對方身上,他們開始融化,然後輕飄飄地升上天,隨之化作水蒸氣,藏在雲霧裏,在力竭之餘一起擁吻著墜落。


    “楚淩郡……楚淩郡……”鬱寧動情地唿喚著。


    楚淩郡猝然抓住鬱寧的頭發,略大的力道讓青年不由得仰起頭,他整張臉被色.欲填滿,眼底含著淚,也含著情。


    楚淩郡覺得這一幕他可以記住一輩子。


    楚淩郡神色很冷,但這股冷跟真實的情緒沒關係,事實上他的心底已經堪比岩漿噴發,他隻是需要克製著,讓自己看上去沒那麽恐怖。


    畢竟第一次,希望能給鬱寧留有好印象。


    “哢!”鄭再升隨著他們的表演情緒已經到了一個臨界值,實在頂不住了,暫時喊停。


    結果此話一出,薑庭序又吻了司遊一下,跟著抬頭看來,眼底一簇被打斷而升騰起來的火焰非常明顯。


    鄭再升:“……”


    薑庭序啞聲:“你現在打斷之後情緒很難續上,可能需要重拍。”


    司遊舔了舔發木的嘴唇,確實。


    鄭再升一口氣瞬間堵在胸口,差點兒讓他整個人都嗝過去。


    工作人員扶住鄭再升,語氣沉痛:“鄭導!”


    鄭再升第八百次詢問自己,當初為什麽非薑庭序不可。


    廢話,目前看來,還真就非薑庭序不可,同時除了司遊,沒人能跟他拍出這種效果。


    鄭再升也不敢浪費兩位主演飆升出的情緒,急忙一屁股坐迴去,打了個手勢,聲音都很輕,“繼續!”


    鏡頭跟著轉移


    楚淩郡扶著鬱寧起身,跟他一邊親吻一邊往床上靠,混亂中不知誰扯住了誰的衣服,碎糟糟跌落在地。


    裝飾屏風擋住了半個鏡頭,可織布細薄,人影清晰閃動,而鏡頭能拍到的另一半,四條修長的腿交疊。


    “刺啦”一聲,楚淩郡將鬱寧最後的襯衫也扯爛了。


    青年像是被空氣刺了一下,後背不由得微微躬起,楚淩郡低頭吻在他的肩上,是蝴蝶振翅落在花蕊上,這個鏡頭透過半透明的屏風,堪稱絕美。


    長達十分鍾的藝術獻身,當然不可能真“做”,但不管是現實還是戲中,都到了隨時隨地都可以動情的程度。


    輕微的喘息,偶爾高亢節奏中壓抑不住的低唿,最後剩二人酣暢淋漓後的滿足。


    鄭再升目不轉睛盯著鏡頭,對,這個調調!


    至於另外兩名工作人員,早已麵紅耳赤。


    鄭再升終於開口喊停。


    鄭導很擔心這二人難舍難分,但他低估了薑庭序跟司遊的冷靜,乃至於前者對後者的愛護。


    事實上一聽到鄭導的指令,薑庭序第一時間鬆開司遊,俯身取出工作人員提前放在床下的幹淨衣服,沉聲:“鏡頭關了。”


    他跟司遊穿著內褲,那個角度使得屏風上的大片牡丹正好擋在他們腰臀位置,所以不用真的脫。


    薑庭序扶著有些脫力的司遊,單手給他扣好扣子,“還行吧?”


    司遊所有的話在唇齒間轉了好幾圈,最後感歎:“幸好我有經驗。”不然幹嚎真的不行。


    薑庭序:“……”


    第155章 正主畫圈


    其實剛剛的床.戲薑庭序都克製著,一碼歸一碼,代入角色之後還有一層名為“理智”的東西,也不想嚇到司遊,誰知這人能感歎出這麽一句來。


    “嗯。”薑庭序配合,“很有經驗。”


    司遊將套頭衫利落穿上,換好鞋子後鄭再升才出現在屏風後麵,試探性問道:“還好吧?”


    “挺好的。”司遊第一次拍這類橋段,不反感,當然主要因為對手是薑庭序。


    等司遊從屏風後出來,視線一掃,忍不住“哎呦”了一聲,真的,另外兩名工作人員都燒紅成了蝦子,司遊看向鄭再升,“不夠朦朧?”


    鄭再升,“……會不會有這麽一種可能性,足夠朦朧?”


    足夠朦朧,才引人遐想。


    司遊:“……”行吧。


    這場戲沒那麽折磨人,兩位主演似乎也沒太大包袱,甚至於從拍攝房間出來,司遊後脖頸的衣領往內縮著,薑庭序特別順手,給他拉出來整理了一下,動作之嫻熟,似乎關係好得過了頭。


    鄭再升問過晨姐,“薑影帝這樣,不怕被曝光嗎?”


    晨姐的迴答記憶猶新,“怕?我得抱著薑庭序的大腿,才能讓他忍住不曝光!”


    鄭導驚為天人!


    幾位老前輩在最大的活動場地搓麻將,看到他倆都驚了,“好快!”


    司遊:“這……聽你們這麽說,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有人開腔,“是啊,這上麵可不能太快。”


    都是成年人,也不過一句玩笑話,但司遊的耳根後知後覺燒起來,他拉了個凳子坐下,一副散漫冷淡的樣子,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心虛”了,反正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湧上腦海,司遊心想快?不不不,薑庭序主打一個給他長久折磨,直至半死。


    薑庭序端著保溫杯過來,似笑非笑溏裏,“好些沒?”


    “一直很好。”司遊接過保溫杯就是一口,不遠處的鄭再升緩慢移開視線。


    救命!在片場他們就不能約束一下嗎?兩個人用一個保溫杯?需不需要他讚助一個啊?


    正如晨姐所說,薑庭序根本沒想遮掩。


    看出來最好,看不出來拉倒,敢瞎咧咧再算。


    韓橙陽愣了幾分鍾,然後同一旁的馮鷺說,“明天我早半個小時?”


    馮鷺沒跟上,“什麽?”


    韓橙陽:“對戲。”


    這下輪到馮鷺驚訝了,韓橙陽一開始的心思就不在拍戲上,看他時不時注意薑庭序的動向就能知道,但自從摔傷了腿,韓橙陽像是腦子也跟著一並好起來,不折騰了,現在竟然主動提議對戲。


    馮鷺:“行。”


    韓橙陽就是覺得很沒意思,他的喜歡跟圈子裏很多暗戀薑庭序的一樣,不會開花結果,所有自以為是的“特例”,都是認知不到位所造成的錯覺,至少韓橙陽不認為薑庭序還會對別人像對司遊這麽好。


    不折騰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卷王影帝拒絕當白蓮炮灰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北冥有雁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北冥有雁並收藏卷王影帝拒絕當白蓮炮灰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