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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清江的話,雖然溫婉柔和,但對曹母來說,卻像一根木棍,一下子把她打懵了。一時間,她都無從梳理自己的思緒。你劉清江提前迴來?那我磊磊怎不迴來?磊磊怎不陪笑笑?你小子,一肚子的花花腸子,明擺著是心懷鬼胎圖謀不軌鑽空子抄我磊磊的後路,卻還說得堂而皇之。曹母心裏很氣,生劉清江的氣,也生兒子的氣。這個磊磊,太實誠了,讓人挖了牆角,都還蒙在鼓裏。你說你野在外麵幹甚哩!······她平複了下情緒,把剛才問蕭笑笑的話,又問向小劉:“曹磊呢,這會子在哪裏?”^完**\美**小*\*說\網.22pq


    曹母的口吻,略顯生硬,且夾帶著厭惡。


    “他們今天去關帝廟玩兒,估計晚上就迴來了。別擔心阿姨,他們四個人呢,沒事的。”


    劉清江表麵工作做得很好,口氣溫和謙恭,神情溫文爾雅。可是,曹母注重的不是這個,而是他話裏的內容。四個人?怎麽成四個人了?又是一句讓人生疑的話。


    她怔在那裏,不敢再問。


    曹母的臉色驟然間陰沉起來。


    曹父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為防止老伴情緒失控,他拽了下她的下擺:“哎喲,實在站不行嘍,迴吧老婆子。兩個孩子也是剛迴來,一路上肯定累了,快讓迴去歇息歇息。改天聊、改天聊。”


    “好的。那我迴去嘍,大媽大伯。”


    沒等曹母發話,蕭笑笑便接過曹父的話,急忙應道。她瞥了一眼曹母,也顧及不到什麽禮貌不禮貌了。


    之所以這樣急於離開曹家父母,蕭笑笑自有蕭笑笑的原因。既有主觀因素,也有客觀因素。主觀原因是因為曹家住在小區的西麵,蕭家住在小區的東麵,一進小區門就得分道而行;最主要的還是客觀原因,此時此刻,她無法麵對曹家父母,更無法麵對被自己視為親如父母的大媽大伯,渾如自己做錯了什麽,感覺渾身上下沒有一點自然氣兒,什麽壓抑、別扭和尷尬一股腦兒集結起來折磨著她,逼得她一秒鍾也不想在這裏多待,與之以前總想找機會黏著他們聊天的心情迥然不同。以前,無論聊什麽,她都是興致盎然,總有說不完的話,還愛把話題往磊哥身上扯。今天,卻興致索然,極不想與他們拉呱,總害怕他們提及磊磊這個名字,更害怕問及她和磊磊的事情。這種反差,是源於她與曹磊的情變。不,這哪能算得上什麽情變!無非是她的一廂情願與曹磊的另有所愛。這段不正常的戀情,夠她敗興的,她不結束也得結束。因為她的情,她的愛,業已被曹磊糟蹋的體無完膚,無可救藥。至於曹家父母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那是他們的事。至於他們怎樣想,怎樣說,怎樣以為,以怎樣的方式結束他們二位老人的一廂情願,跟她蕭笑笑也沒有一毛一分一厘錢的關係。她隻希望這件事快快過去,不露聲色,不留痕跡,就當不曾發生過一樣。此刻,在曹父母尚未明白真相,尚未把這事消化之前,她不能陪他們探討,她必須立馬離開。在“逃跑”的同時,她也希望劉清江迅速撤離,別在這口不擇言,東拉西扯說漏了嘴,搞的大家以後都不好意思見麵。


    “你快去送車吧。找個好一點的修理廠,讓他們修快點。”


    “ok!這兩天,我就是你的專職司機,準時接送你上下班。”


    哪壺不開提哪壺。聽到劉清江的話,曹母肚子裏的氣唿唿的直往上升:小子,你還真把自己當根蔥了,現在就覥著臉,把自己當成笑笑的男朋友正式上崗了。啊呸!笑笑這妮子也真是的,不吭不響,不迴絕他就走了。這兩天沒車,你就不會打的,或坐公交,幹嘛給他這個機會?幹嘛給他留這個念想?唉!唉!


    曹母揣著一肚子氣,一邊咕噥著嘴,一邊攙著老頭子,火急火燎地迴到家裏,剛一進門,就掏出手機,給兒子打去了電話。


    “笑笑呢?”她所以這樣問,是要看看兒子如何解釋這件事情。


    “她不想逛,迴去了。”


    漏洞,天大的漏洞。小劉說她不舒服,你卻來個不想逛。這中間沒問題才見鬼哩!——曹母心裏已然清楚,但她還是不願相信這個“清楚”。


    “是嘛,咋說得恁輕巧!一同去的,你們咋不迴來?”


    “姚旭和蘇楠沒來過,想去關帝廟看看。他倆明天還要去晉新辦事,來一次不容易。”


    “是嗎?就姚旭和蘇楠,你三個,沒別人?”


    “老媽,咋啦這是?口氣咋怪怪的,是不是見笑笑啦你?”


    “見又咋啦,不見又咋啦,我問你,為甚不陪笑笑迴來?你腦子進水啦!到底跟誰在那兒逛遊?”


    “你都知道了,我還說甚。是我叫雪兒來的。好啦,迴去再說。我們晚上就迴去了。”曹磊誤判形勢,不打自招。


    “你給我滾迴來,立馬!”


    曹母癱坐在沙發上,臉色變的煞白。


    她的吼聲,驚擾了曹父:“算了吧,別生氣嘍。娃子大啦,管不了咯。”


    “管不了?管不了也得管!反了他啦!”


    “這是婚姻,不好管。現在的年輕人,不會理會你的茬兒。社會使然,你又不是不懂。”


    “婚姻自由可以,就是不能和雪兒自由。曹家不能要這樣的女人!”


    曹父勸說不通老伴,並不再說話。他停下手中運動著的健身球,瞅著她,有點不置可否的樣子。他心裏清楚,老伴雖然詐出了一個秘密,但也詐出了一個難題。這個難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在對待雪兒的問題上,老婆與兒子兩個觀念不同的人,若有一方讓步,這事就不算個事,比芝麻粒還小。可問題是,兩個人死磕,均不讓步。這麽僵持下去,事情就不是一般的大,甚至比天還大,神仙都無法抑製。他真熬煎,這個令人懼怕的難題,會給這個家,帶來多少磕絆,帶來多大麻煩!唉!他不由得暗自搖頭。


    放下健身球,他走到老婆子跟前,拿過她手中還處在通話狀態的手機,關掉,放在了茶幾上。


    遠在幾百裏以外的曹磊,當然看不到這幕情景。他隻是靜靜等著,等著暴風雨來臨,等著母親訓話。訓話沒有按照他臆想的那樣進行,而是變成死一般的寂靜。父母的談話,他一點也沒有聽見。正當他被死寂搞得不知所措無從應對時,母親的手機,竟然悄無聲息地關了。謝天謝地!他總算鬆了口氣。這個小插曲,無妨大礙,不會影響他的心情。他當然也不會立時“滾”迴去。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他仍然會按照既定方針辦,繼續他們的行程。


    雨過天晴,陽光依舊那麽美,心情依然那麽爽。一行四人,歡天喜地,向著關帝廟: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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