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有時候,愛一個人,真的很難。尤其是像雪兒這樣一個家境不好的再婚女人,去愛一個家境優越的未婚男生,再加之對方父母的竭力反對,更是難上加難。


    ,其修遠兮。


    雪兒淚流滿麵。她側過頭,不再言語。


    這時,曹母的口氣有所緩和,她改變了先前句句刀光劍影寒氣逼人的語風,低聲道:“作為女人,我同情你;但作為母親,我不能接納你。磊磊少不更事,一貫的我行我素,率性而為,遇事從不冷靜的思考。你比他大,不應該意氣用事。平心而論,你們兩個不般配。無論家庭、年齡、自身條件,等等,都不般配。如果不考慮這些因素,仍然一意孤行,將來結婚以後,會出現諸多意想不到的問題,這些問題會困擾著你們,也會困擾著我們兩家。你們的生活絕對不會幸福。為了磊磊,也為了你自己,我求求你,離開他吧!”她頓了一下,又說:“對了,你和磊磊的事,他爸不知道。他有病,我不想讓他知道。希望你一會保持冷靜。”^完**\美**小*\*說\網.22pq


    曹母軟硬兼施,撂下一大堆話,也不顧雪兒的存在,便揚長而去。


    天空,布滿了厚厚的雲層,初升的太陽被遮擋得嚴嚴實實。風,也刮了起來,看去要下雨。


    雪兒被丟在原地,像一尊雕像,呆呆的,一股勁流淚。此時,她忘記了迴家,忘記了趕飛機。曹磊何時來到身邊,她都未曾察覺。當曹磊緩緩坐下,掏出手帕紙,給她擦拭眼淚時,她方才醒過神來。抬起頭,她仔仔細細地打量著曹磊,這個男人,能否給她帶來第二次幸福?能否成為她的精神支柱?能否與她結伴而行牽手一生?看著他,她眸子裏流露出幾分擔憂,幾分憐惜,還有幾分恐懼。同時,腦海裏有一種幻景暮然而生:眼前的曹磊,猶如花池中迷戀月季花的蝴蝶,暴風雨來臨,經受不住打擊,便拋下可憐巴巴的花兒,翩翩離去,亦不知飛向了何方,落腳到了何地。悲啊悲!她禁不住緊緊捂住曹磊的手,依偎在他的懷裏,怯生生地說:“我怕!我好怕!沒想到,你母親這麽厲害。”


    曹磊抽出手,懷住雪兒的肩膀:“沒事沒事。有我在,沒什麽大不了的。我們兩個一起度過這個難關。”


    “婚姻不是兩個人的事啊。”


    “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你媽的這個坎,真的很難過。不!她哪是一道坎兒,是一座火山,一條天河!”


    “別瞎想。我慢慢去做她的工作。噯,她對你怎樣了?說甚了?”


    雪兒搖了搖頭,沒有吭聲,隨即又流下了眼淚。她心裏清楚,曹母的話,她沒法傳達給曹磊,也不能傳達。不然,隻會有百害而無一利,繼而加劇他們母子間的矛盾,讓曹母更會加深對她的仇視。


    見雪兒緘口不言,神情又是那麽的和惆悵,曹磊非常擔心,他真害怕她有別的想法。於是,他鬆開雙臂,用雙手托著雪兒的雙頰,既是安慰又是戲謔地說道:“你放心吧,沒甚大不了的。不就是一個糟老婆子嘛,我能把她擺平。”


    “萬一說服不了呢?”雪兒沒有心情開玩笑,隻是眼巴巴的看著曹磊。


    “萬一?哪有萬一!這倒黴的‘萬一’早已被扔進了垃圾桶。隻許成功,不許失敗!嘿嘿,倘若老天不開恩,萬一有這‘萬一’,鄙人也會謹遵‘三不’原則——不舍棄,不放棄,不離棄。弱水三千,隻取一瓢。你就是我生命中唯一的一瓢水。我的心,隻會為你一個人跳。”接著,他用左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做成心形狀,一動一動的,嘴上還配著心跳的聲音,逗著雪兒:“撲騰,撲騰。”


    慷慨激昂,信誓旦旦,用這樣的詞語形容曹磊的話語一點都不過分。然而,如此煽情的表白和動作,都未曾讓雪兒愉悅起來。她仍然憂心忡忡:“我不希望有這‘萬一’。因為,再投緣的婚姻,如果沒有父母的祝福,那都不算美滿;即使組成家庭,也不是完美的家庭,更不是最幸福的家庭。”


    這話似乎有點道理。母親到底給雪兒施加了多大的壓力,讓雪兒如此顧忌?她不會就此退卻吧?曹磊的擔憂又加深了一層。他不知該如何寬慰雪兒,隻是又把她摟在懷裏,緊緊抱住,並用臉頰親撫著她的額頭,送去特殊的慰藉。肌膚的親昵,或許比安慰的話語更讓人感到溫暖。此時此刻,他更加愛他的雪兒了。


    這時,丁科長打來了電話,催促雪兒趕快迴病房,一同去飛機場。


    病房。聽到病房兩個字,雪兒不寒而栗。來時,心存喜悅,現在,心生懼怕。她委實不想折迴病房,真想讓丁科長和任科長出來,一走了之。可是,這樣做有失禮節,且不管曹母高興不高興見她,不知情的曹父會怎麽想呢?他又是什麽看法呢?就是曹磊的普通朋友,也不應該不辭而別。為了曹磊,她隻好忍辱負重硬著頭皮再迴病房。


    雪兒擦幹眼淚,同曹磊一起向病房走去。


    病房裏,曹母正在與丁科長和任科長說著話。看見雪兒進來,她瞟了一眼,表情依然是那麽淡漠。


    “喲,迴來了姑娘,快坐。來這麽一大會子,也沒喝口水。磊磊,趕緊拿灌果汁。”曹父顯得非常親切和熱情。


    “不喝了,叔叔。我們還要趕飛機呢。”雪兒看了曹父一下,急忙把頭低下,生怕他看見自己那雙紅腫的眼睛。


    “喝一口再走。不吃飯就罷了,哪有不喝的道理!”


    “不客氣,叔叔。”雪兒仍然低著頭。


    “哎,你叫什麽名字?都來看我了,不知道名字可不行。”


    “雪兒。”雪兒總不能一直低著頭,在她抬頭看曹父的刹那,恰好與他的目光對接住。


    “嗯嗯,好名字。你看多好的一個姑娘。誒,你眼睛怎了,紅紅的?”


    曹父的問話,戳疼了雪兒的神經,委屈之情,又油然而生,淚水也被她控製不住,盈滿了眼眶,行將流出。她急忙用手遮住眼睛,找了個借口說:“外麵起風了。眼睛迷了。手揉的。”


    雪兒的尷尬,曹磊看在眼裏。他拿了灌果汁,走到她跟前,擋住父親的視線。他不想讓雪兒一直處在這種境地,便把果汁遞給她,說:“路上喝。你們趕飛機呢,趕快走吧。”


    雪兒就這樣匆匆地走了,帶著不快,帶著沮喪。


    這樣的離別,讓曹磊深感不安。母親到底給雪兒說了些什麽?,雪兒心裏又是怎樣想的?接下來,她又會怎樣麵對?是放棄?還是堅持?唉!


    什麽事情都有變數,就像六月的天小孩的臉,瞬息萬變。人的情緒也亦然。早晨起床時,曹磊還是心情愉悅,幸福無比,但現在,卻被孤獨淒涼煢煢孑立的滋味搞得心煩意亂。他惆悵,焦慮。他向家的方向望去:親愛滴,保重!等著我迴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打往天堂的電話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醜狼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醜狼並收藏打往天堂的電話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