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世藩真有點慌了,埋汰道:


    “爹,這明擺著是不讓咱們管事了,就要當個跑腿的啊!這憑什麽?那陳以勤就算才學過人,可怎麽就能壓倒1幹朝廷重臣?兒子覺得,這樣下去,1紙令旨下來,把咱們都抓掉,也不會太遠了……”


    哼,


    嚴嵩已經很長時間沒生氣了,這時踱了幾步,沉聲道:


    “早說了,不該讓的,寸步不讓,除此之外,就都聽裕王的……你們忘了?他監他的國,你做你的事,有什麽相幹?該怎麽做就怎麽做……這朝政有什麽好議的?不就是那幾樣?重點是做……隻有做出來的,才是真的……”


    他瞪了兒子1眼,又道:


    “召對,老夫就不去了,世藩,你去1下,不要吵鬧,隨他們去,他們無論要怎麽做,都要接過來……咳咳咳……”


    嚴世藩待要再說,羅龍文忽然拉住他,笑道:


    “閣老真是高明……屬下佩服得5體投地啊……”


    說


    他扶著嚴世藩坐定,接道:


    “陳以勤說他搞聖人之治,那就隨他去啊,他搞他的,我們搞我們的,反正都是聖人之道,天下人認誰,那才是最重要的……小閣老啊,跑腿好啊,咱們給聖人之道多跑跑腿,沒壞處!天下人眼睛是雪亮的,自然看得到誰是真的、誰是假的?


    閣老說得簡直太透徹了,屬下打心眼兒裏佩服出來。是啊,那朝政有什麽好議的?不就是那些破事嗎?還真能議出1朵花來?小閣老啊,這天下大事,早就定了,沒什麽可議的。不管他們議出什麽,咱們該怎麽做就怎麽做,還能吃了虧不成?”


    嘶!


    哦……


    對啊!


    眾人這才明白過來——


    嚴閣老的意思,就是直接不管他們了,他們在天上漂浮著,咱們在地下該幹什麽就幹什麽,反正占便宜的總是咱們……


    1念至此,


    人人是打心眼兒裏佩服出來——


    辛虧還有個嚴閣老,否則1個朱墨、1個陳以勤,就把大家給翻了船了……


    這時,


    鄢懋卿也插嘴道:


    “對!屬下覺得就是這個理!這陳以勤總比朱墨好吧?裕王這樣幹,朱墨那就更沒位子了!小閣老啊,讓他們幹!讓他們鬧騰!到時候抓到了把柄,或者皇上不高興了,咱們1把就參倒了陳以勤,連帶那個朱墨1起做了!”


    對對對!


    要做掉朱墨!


    眾人同時起哄。


    張雨也道:


    “對啊,無論陳以勤要怎麽幹,咱們就給他反著來,到時候他的聖人之道自然就是假的,咱們的才是真的……”


    嗯嗯,


    p<,


    眾人越琢磨越有道理。


    高寒文很久沒說過話了,這時忽然問道:


    “可到時候,豈不是會天下大亂,朝局再也不可收拾了……”


    他這1問,實在是出於真心,畢竟,他是年輕翰林,1腔報國之誌還仍有殘存。


    但這時候,眾人看他滿臉純真爛漫,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嚴世藩大笑著過來,拍拍他肩膀,語重心長道:


    “墨卿啊,你真是個白麵書生……我上迴就叫你多學著狠1點,否則吃虧,你看,這不是?你這病又犯了……哈哈哈哈……”


    哈哈哈,


    眾人頓時再次轟笑。


    高寒文懵比道:“我,小個咯,這?”


    pp<


    鄢懋卿道:


    “墨卿啊,別這了那了的了!這天下又不是你高家的!你著急個什麽呀?爛了就爛了唄!難道這大明朝還不該爛嗎?”


    “爛了正好,閣老、小閣老出來收拾天下!”


    “對啊!又不是你高家的!皇帝不急太監急!”


    “爛掉正好!早就該爛了!”


    “爛掉就爛掉吧,反正都是朱墨、陳以勤幹的,到時候把他們兩個碎屍萬段,也算是給萬民請命了!”


    “對對對!都是朱墨和陳以勤兩個奸臣幹的!”


    “還有裕王那個昏君!”


    “對!昏君!”


    “……”


    眾人這將近兩年裏,著實受了不少氣,這時發泄出來,竟是越說越離譜。嚴世藩都聽得1愣1愣。


    嚴嵩卻隻是嗤了1聲,繼續拿起筆,1筆1劃寫起來。


    ……


    3日後,


    裕王在建極殿再次召對,陳以勤拿出了已經擬好的方略,徐階、嚴嵩兩人都沒有說話,嚴世藩隨便頂了1兩句也就同意了。


    於是乎,


    太子的第1道監國令旨,終於頒布天下。


    “監國製曰:


    皇考以3年之期,欲見天下大治。太子率內閣及宰臣等商議妥當,審時度勢,以變法複歸聖人之治。著:


    文華殿大學士、太子太保、戶部尚書陳以勤,掌內閣樞密台;


    大理寺卿張雨、大學士趙貞吉任江南巡閱使,協理輔臣張居正,主江南變法大局;


    譚綸為浙直總督,戚繼光為南京兵部尚書,3年內剿滅1切倭寇;


    殷士儋為戶部侍郎、範應期為禮部侍郎,得參預機務;


    ……”


    1連串的任命,很快傳遍天下,人人皆知朝廷氣象翻新,從前的大人物朱墨已經聽不見了,甚至連嚴嵩、徐階都已經低調了,如今是陳以勤、殷士儋、範應期等人成了炙手可熱的人物。


    這日,


    朱墨、徐渭、吳承恩等人已經來到9江,眼見街頭巷尾人人議論,人人麵色興奮,自是對3年監國充滿期待。


    剛走了幾步便聽到各種議論——


    “太子還是有兩下子啊!”


    “陳大學士本就是太子詹事嘛!”


    身


    “聽說這陳大學士乃是至孝之人?”


    “這3年監國,好像還有點盼頭?”


    “管他呢!你們沒見啊,那朱墨已經聽不見了……”


    “朱墨啊,在雲貴犯了事了!聽說皇上讓錦衣衛給拿了!”


    “不是,我聽說是得罪了沐公爺!”


    “嗯嗯嗯,他得罪了沐公爺,皇上就不保他了?”


    “怎麽保啊?聽說是謀反的大案啊……”


    “噓!別胡說8道!”


    “誰胡說8道?杭州那邊傳來的……連那張叔大都牽連了!”


    “……”


    說-app&——>


    3人不禁相視苦笑——


    這天下百姓,走到哪裏都是1樣,說是議論太子,說著說著,又說到朱墨去了。而且傳得很是離譜,都說是謀反大案了?


    吳承恩笑道:


    “子玄啊,你年紀輕輕,風頭竟壓過了太子啊……哈哈哈……”


    徐渭畢竟不是1般文人,不無憂慮道:


    “看來,這3年監國也不會太平啊……這監國令旨,什麽樞密台,看似是個辦法,可嚴世藩怎麽會甘心啊?”


    吳承恩道:


    “那文長以為他們會怎麽做?”


    徐渭道:


    “陽奉陰違吧……還能如何呢?”


    p


    朱墨這時突然想起了西遊記,道:


    “老吳,你忘了取經了嗎?獅駝嶺的大妖,打著菩薩的名頭,不幹出點殘虐來,對得住菩薩嗎?”


    嘶!


    兩人頓時凜然,雖在這午後大白天,竟也感到1絲寒意。


    的確,


    監國令旨說了聖人之道,還說用變法複歸聖人之道,而變法的實際執行人,又是張雨、趙貞吉之流,朱墨和張居正都靠邊了,那還不搞出1些禍事來?有些人,那可真是不折不扣的大妖,他吳承恩豈是亂寫的?


    吳承恩點點頭,歎道:


    “子玄啊,這萬事就是這樣,跳脫出這禍亂的因果,也就跟自己無關了……隨他們去吧,咱們這些人,不是道士就是和尚,9流方外,管這些事作甚?你說呢?”


    徐渭卻不同意,道:


    “你說跳脫就能跳脫?我看,大妖豈能放過唐僧?不吃了子玄、太嶽,又怎麽吃這滿城的人?”


    pp<


    說到這裏,


    3人看著滿城的人頭攢動,想起書裏的獅駝嶺,心底同時湧出1股莫名的懼意。


    朱墨搖搖頭,感到煩亂得很,突然道:


    “你們說,我此時該不該去找找藍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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