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上章)“你的兄弟們便容不得你不爭;有兒子的嬪妃們又會看你不爭……”


    即便是他不爭,因他是元後唯一的兒子,即將登位或是想要登位的皇子們依舊會視他為眼中盯。


    他們容不得他,他一旦不爭的下場就是——死!


    而她,是盼著他爭的。


    盼他成為這一統天下的霸主、明君,唯有他登基為帝,她想護住家人,想為南國世人打造一處不受戰火侵擾的世外桃源才能實現。


    如果他不爭,無論是誰,即便他建好世外桃源,亦不會得到保全,唯有他爭,他成為儲君,一切才有可能。


    這是他的寶,竟能看清世事,知曉他若不爭,便是性命不保。他的兄弟、繼母、姨母們正天天扳著指頭盼著他早死,可這一迴,怕是他們所有人都要失望,他們怎能失望,他不死,他們就能弄死他。


    慕容慬摟緊陳蘅,“知我者阿蘅!”


    誰知他?她隻是說了實話。


    他笑得詭異,“原來阿蘅誌在後位?”


    他們幾時這般熟了?


    陳蘅一抬手,揪住耳朵,“你坐哪兒了?”


    不是給她梳頭發,怎的坐到她腿上。


    他多大的塊頭,坐到嬌小的她身上,是準備將她壓成肉餅。


    “昨晚不是都睡一起了,要不你坐我懷裏。”


    這人的臉皮越來越厚。


    她被他調/戲了?


    肯定不是她爬上榻的,定是被他抱上去的?


    陳蘅輕喝一聲:“元/龍!”


    這名字是她給他取的,他便一直用。


    他擺了擺手,“不讓我坐你身上,也不願你坐我懷裏,你到底想……”


    她轉身揚起一腿,他縱身一閃:“你是要打架?”


    “打上一架又如何?”


    “正好讓我看看你近來的武功進益。”


    他莞爾一笑,一拳襲來,她連連後退,兩人一閃一避間出了房門。


    二樓走廊上,杜鵑等人取了熱水,看著打得激烈的二人。


    陳蘅的武功輕盈流暢,婉若遊龍,靈如飛鳳,偶爾又是飛舞的蝴蝶,真真是漂亮得很。


    慕容慬的武功帶著一股雷霆之勢,偏偏每與陳蘅糾纏,又有一種剛裏帶柔的韌勁。


    不遠處,莫三郎剛洗過臉,站在房門前看陳蘅與朱雀過招。


    莫三舅不由自己地輕歎一聲,“你……可瞧出什麽了?”


    莫三郎沉吟片刻,欲語又休,問:“三叔怎麽看?”


    “恆之與阿蘅的親事……怕是難成。”


    這,亦是莫三郎的看法。


    莫三郎垂眸道:“恆之心高氣傲,一直想尋個出身、才學皆能與他得配之人,恐怕阿蘅瞧不上他這文弱書生。”


    莫三舅道:“讓他跌跌跟頭也好。恆之才華雖高,卻無武藝,阿蘅行事看似毫無章法,卻成竹在胸,她習武絕非一時興起,而是有用意。”


    “蘅表妹嫁妝豐厚,若是莫家錯失這段良緣,委實有些可惜。”


    陳蘅的嫁妝在公主之上,加她的才識、出身,天下想娶她之人比比皆是。


    若是莫恆之知曉討好,許還有兩分把握。


    莫三舅道:“元龍的書法有一種睥睨天下,傲視群雄,張揚不羈,再觀此人貴氣流露,眼神坦蕩磊落,定是久居高位之人,此人我莫家還是勿開罪的好。”


    能得莫家三老爺如此高評,當世少有。


    莫三郎低聲道:“據說昨晚,他歇在蘅表妹屋中。”


    “明明是男兒身,卻扮成女子護在阿蘅身側,可見待阿蘅是真心。”


    莫三郎驚道:“三叔說他是男子?他不是女子麽?”


    昨晚他們共處一室,男女有別,怎會共處?


    莫、陳聯姻之事怕是要黃。


    陳蘅那厚厚的嫁妝怎可落到旁人之手?


    莫三郎莫名地有些不甘心。


    莫三舅再次重申道:“切莫招惹元龍,也莫因他是江湖中人而小窺,亂世天下,能之居之,漢高祖起於草莽,這樣的人不是我們能開罪的。”


    莫三郎雖有不甘,可是莫三舅的話他還是要聽的。


    開罪不得,隻能禮敬。


    明明是男子,為甚要自稱是女子?


    且也曾扮作女兒模樣,這世間的男子,有誰會這麽做?


    莫三舅望著河麵,“再往前是蘆葦蕩,常有水匪出沒,令船工與仆從們加倍小心。”


    莫三郎揖手應答一聲“是”。


    他心裏不甚舒坦。陳蘅身為女郎,怎能如此不自重,竟讓元慬與她共處一室?她還要不要名聲,往後還想不想嫁一個好人家?


    辰正用過晨食,陳蘅發現船速比以前更快了。


    彼時,陳蘅與慕容慬相對奕棋,你一子,我一子正是棋意正濃。


    張萍圍觀在側,瞧得津津有味。


    杜鵑從外頭進來,替三人蓄了熱茶,低聲道:“郡主,莫三郎主說蘆葦蕩一帶不大太平,過了這一帶進入江南境內也就好了。”


    陳蘅沉吟著“蘆葦蕩……”


    慕容慬不緊不慢地道:“晉肅帝時期,這一帶發生過一次嚴重的水患,附近數十個村莊被洪水淹沒,水退之後,村民們卻不再住在這些村莊裏。沒幾年,這些村莊雜草叢生,蘆葦成林,就有了一個新名字‘蘆葦蕩’。”


    這些村莊並非無人,而是住了一些因避北方戰亂來此安居的難民。他們因是北方人,不被南方百姓所接納。他們不懂南方人的耕種之法、捕魚之術,先有人為了生存搶劫過往船隻,後來紛紛有人效仿。


    到了如今,這一帶已是江南最出名的水匪窩。


    晉靈帝曾使人剿除水匪,原是安靜了一陣子,將匪首誅殺,又將婦孺等人遷往內陸。可是,到了晉德帝登基之初,因幼子登基,藩王作亂,這裏的水匪再次出現。


    南朝內亂,抽不出人馬剿匪,也至水匪越來越猖獗。


    江南的糧食運不到各地,江南的布匹滯銷於江南,可在其他地方,糧食、布匹的價格更是翻了兩番。


    莫氏嫡長房的莫四郎主便是因為跑船行商的賺頭大,一直無法舍下生意,莫氏一族需要養活的人太多,光是他們這一房嫡出的兄弟就有四個,兄弟又有了兒子,兒子再有了兒子,嫡長房這一脈光是主子就高達近百人。


    張萍接過話道:“最初蘆葦蕩方圓不過三百裏,可這幾十年繁衍生息下來,吸引了周圍不少村民、漁民加入,恐怕千裏水路之內都不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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