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蘅倨傲訴看著陳朝剛,“父慈子孝,你不慈又如何要兒孫孝?祖父所有的仁慈都給了陳二郎主一家,於我們東府,從來沒有留予一分。”


    “大膽!”陳朝剛一聲高唿。


    剛被陳宜勸說熄下去的火苗再度跳了出來,她這是指責他,什麽時候,他的孫女也可以指責他不仁不慈。


    陳蘅淡淡地睨了一眼,“陳茉算計我受傷毀容,當時祖父是怎麽說的?你說,不過受了一點傷,臉上的疤也治好了,就此揭過。


    受傷的我,傷心的是我阿耶阿娘,你身為長者,連最維護的公正都做不到,你又有什麽資格要求我父母?


    作惡的不懲戒,被欺的就活該?


    既然被欺的是活該,那麽,從今往後,我們就欺人,而不是任由他人來欺我們東府。


    陳宏算計定四叔被賤賣,你不教他悌愛手足,反而一味替他掩飾,而今整個都城傳得沸沸揚揚。他自己不修德行,一味卑鄙算計他人,他不丟官職,天理何在?”


    陳朝剛抬手欲打,身後的兩個侍從蠢蠢欲動。


    手未落下,隻見慕容慬一閃身點住了陳朝剛主仆三人的穴道。


    陳朝剛厲聲道:“大膽,你使了什麽妖術?我為何不能動?”


    “妖術,祖父連江湖中的點穴術都不認識?”陳蘅不想背負妖術之名,輕移幾步,既然撕破臉,不如就說個明白。


    “二十年前,父親在陛下麵前替陳氏求得兩個入仕為官的名額,父親原想引薦穎川陳氏的族人入仕,可你卻自作主張,拿著未寫名諱的任職文書將西府陳宏、陳寬的名字寫進去。卻對外說,這是父親自願引薦的。”


    陳宜聽宜二夫人說過,但現在陳蘅當著陳朝剛說出來,這件事就必是真的。


    如果是真,若傳迴穎川陳氏族裏,必會引得族老們不滿。


    “自願?父親憑甚要自願?哪家的庶子敢與嫡子爭鋒,哪家的庶子之女敢算計嫡房女郎受傷毀容?又有哪家的嫡兄不引薦族中才德兼備的嫡出兄弟反而引薦心腸歹毒的庶子入仕?祖父嫡庶不分,善惡不明,你也好意思要我將陳茉之流引薦入書畫會?他們有本事,自己考校入會?”


    陳朝剛沒想陳蘅如此張狂,厲聲道:“孽孫!孽孫……”


    “我是孽孫也是跟祖父學的。祖父忘了,曾祖父、曾祖母生前數度被你氣病?”


    陳朝剛年輕時數度氣病父親,也至最後,梁氏不得不同意夫主的意見,將他與柳氏一道趕離都城,讓他們自生自滅。


    那一段離家的日子,是陳朝剛內心深處的噩夢。


    遇上陳朝剛這樣的人,他狂,你就比他更狂;他狠,你就要更狠;他不講道理,你就要比他更不講道理。


    陳朝剛這樣的人,不能按常理行事,隻能以狂治狂。


    陳宏被柳氏教大,一肚子都是對東府的怨恨、仇視,若沒有陳朝剛的縱容,也不會有現下東、西兩府的敵對。


    “祖父要我引薦西府庶子之女,視我東府為仇敵一樣的庶子之女,想要我幫她,我不會答應!”


    她眼裏噴火,前世她最恨的是夏候滔、陳茉,也深恨著麵前的陳朝剛。


    她視他們為親人,可他們卻未將她當成親人,反而拿她當傻子。


    莫氏似不認識陳蘅,她怎會有這樣的膽子,就連她也不敢與陳朝剛作對。


    陳蘅冷笑道:“若是陛下得曉祖父如此嫡庶不分又如此欺淩我父母,不曉得祖父的官還保不保得住?


    祖父當年能入仕,是因娶我祖母。曾祖父在世時,不止一次地說過,任才幹,你遠不及湘叔公。你擁有今日的一切,全是祖母與皇家所賜。既然你一生都未曾真正善待過我祖母,又何必要緊握住祖母給你帶來的榮華富貴與地位尊崇:正二品的左仆射官職,百官的敬重,曾經的陳留駙馬,更有一個做榮國公的嫡子……


    夜深人靜,祖父不覺得愧得慌嗎?還是說,你守著那個從鄉野之地走出來的棄女柳氏,她能帶給你今日的一切?你既是視她為最重,索性祖父呈上一份致仕折子,與她過自己的小日子罷,不要沾染我祖母給你帶來的餘蔭與榮華富貴。”


    她狂妄地、張揚地譏諷著陳朝剛。


    得了陳留帶來的所有好處,還厭恨陳留搶了他心愛人的嫡妻之位。


    陳朝剛大喝一聲:“陳安,你這不孝,你縱容你女不敬祖父?”


    “我不敬你,那也是與你學的,祖父曾數次氣病曾祖父母,你真懂得‘孝道’二字?”


    陳蘅字字如刀,眼神如劍。


    你未曾視我為孫女,我又何必視你為祖父。


    陳安沒想自己乖乖巧巧的女兒會變成這樣,“阿蘅,別說了!”


    “父親,你還要縱容他到什麽時候?”


    女兒說得沒錯,他的仁慈給了柳氏母子,陳留未得到過,他也未擁有過。


    陳安對門外的下人道:“來人,送太公送迴西府。”


    這依舊是不了了之。


    她就知道,關鍵時候,父親撐不起事,他不願搭理這些俗事。可他忘了,他就是這世俗之中的俗人一個。


    陳朝剛重複道:“解穴!解穴……”


    慕容慬伸指一鑿。


    陳朝剛怒不可遏,當即揮掌,說時遲那時快,在離陳蘅約有二寸之時,一雙大手握住了他的手。


    “大膽,你一個下人敢為難老夫?”


    “我乃江湖中人,就算為難了你又如何?”慕容慬未鬆手。


    陳朝剛隻覺自己的手腕都似要被捏碎,“痛!痛……”


    他依舊不放,一雙眸子似要噴火,居然敢打陳蘅,他用不想活了?


    即便陳朝剛是陳蘅的祖父,也不能碰她一個指頭。


    他猛地鬆開陳朝剛掙紮的手腕,他沒立穩,要不是同來的侍從手足靈敏,他便摔倒了。


    陳朝剛立定之後,“治疤痕的藥\膏給老夫兩瓶……”


    這話是對陳安說的。


    陳蘅仰頭哈哈大笑,“我臉受傷之後,用了十五瓶玉\顏膏,後經查實,是陳茉布局害我,一瓶十金,當付一百五十金,再有父母家人的痛楚,我險些自盡丟命的絕望,付二百金不為過罷。”


    陳安沒想陳蘅變成這樣,“阿蘅,短了你銀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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