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朗沉吟了一下,突然又揉了揉穆探花的頭。「小木炭,你不是越來越聰明了嗎,你說,我們該怎麽辦才好呢?」


    「少爺,你明明就有腹案了,幹麽還要問我?」她拍開了他的手,皺眉整理了下亂發,才道:「少爺說我們的調查要轉入地下化,不能再明著來。朱氏做這一切不就是為了顧家布莊嗎?穆家布莊就要開始向顧家布莊施壓了,顧行朝一定很快被少爺打趴,屆時顧家布莊就會感受到威脅。所以老爺你暫時不能露麵,這樣朱氏的狐狸尾巴才會更快露出來。」


    「喔?」顧元鵬聽得眼睛一亮,但隨即狐疑地道:「行朗,爹倒是想問你,你生意做得這麽成功,資金是怎麽……」


    顧行朗不待父親把話問完,四兩撥千金地道:「爹啊,你可別看這小木炭外表笨笨的,其實她跟在我身邊這麽多年,也學精了,我們這布莊的老板可是她呢,會成功當然是因為她。」


    事實上,他是故意插科打譯,轉移目標,畢竟父親若是知道他一開始是用陸展文之子的名號招搖撞騙,大概會氣得再昏倒一次。


    「穆家布莊我也隻是掛名,背後在操作的不都是少爺?不是我的功勞,我才不居功呢!」穆探花隱約察覺這些事顧行朗不說,而由她代言的原因,隻能偷偷瞪他。


    「喲?你這小木炭還謙虛起來了,真不像你的個性。」


    「臭少爺!你不要一直在老爺和老太爺麵前破壞我形象!」


    顧元鵬見兒子與穆探花名為主仆,但兩人的互動卻顯然不隻如此,而且還有種說不出的曖昧,這兩人之間的關係,他心中也有數,至於生意的事,兒子不願多說,那他就不再多問了。


    「行朗,你和探花之間……」


    「她是我的人啊,爹。」


    「喔?所以你打算與小木炭成親?」


    「怎麽又說到成親了?她是我的人,就一輩了是我的人,跟成親有什麽關係?」對顧行朗而言,穆探花可是一直在他身邊,所以他這論點倒是說得義正辭嚴,一點都不漸愧。


    穆探花死瞪著他,那怨念幾乎可以把他詛咒得一輩子倒黴。這家夥對她又親又抱,居然沒想過和她成親?要不是她的靈魂是個現代女性,能接受這種交往方式,她早就一腳飛踢過去了。


    這呆頭鵝!蠢木頭!明明心裏就有她,偏偏從來不認,不懂得承諾與尊重,說句愛她會死嗎?隻會說她是他的人,他有沒有想過她要不要當他的人,還得看她老娘高不高興呢!


    「算了,先不提這些事吧,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們老人家攬和不了「。」顧天雲打著圓場,他自然知道孫子有多木頭,不過這是需要時間去改變的。


    「那與朱氏過招,就交給行朗了,至於找出陸展文……」顧元鵬突然握緊了拳頭,接著又長歎口氣放開。「我與他畢竟以前曾是摯交好友,他在京城外幾個秘密的去處,我也知道,說不定運氣好,就讓我找到了,所以我打算出京一趟。」


    「爹,事情沒有你說的這麽簡單,你知道要去找陸展文,如果朱氏千方百計要他死,一定也早就去找了。爹你這一去,萬一碰上她的人,隻怕禍福難料。」顧行朗馬上否決。


    顧元鵬若有所思地望著兒子,突然露出一記充滿慈愛的微笑。「行朗,先前爹被氣壞了腦子,才會把你趕出去。我闖的禍自然要自己收拾,我會重新證明給京城裏的人看,你顧行朗一定是我的兒子,因此這一迴,爹一定要去,你阻止不了我的。」


    父子之間眼神交會,傳遞了多少天倫之情,這種情感是任何誤會都難以抹滅的。彼此間曾有的齟齬與矛盾,似乎在這一瞬間化為烏有。


    顧天雲見他們父子和好,感動莫名地拍了拍孫子的肩。「行朗,你抱一抱你爹吧。」


    想不到顧行朗的表情變得古怪,側頭瞥了爺爺一眼。「爺爺,你果然喜歡這一套,那上迴我要抱你,你閃得那麽遠做什麽?原來這麽老了你還害羞啊。」


    「你……」顧天雲被他氣得都笑出來了,對這孩子的遲鈍毫無辦法。


    顧行朗也幹脆,伸手就要擁抱父親。


    不過顧元鵬真覺得尷尬,清咳了一聲道:「不用了,行朗,我知道你的心意。」


    顧行朗無奈地雙手一攤。「唉,你們兩老怎麽這麽別扭,還是我的小木炭好,隨便我抱都不會拒絕。」


    穆探花聞言,頓時紅了臉,惡狠狠地瞪著他。「誰說我不拒絕?你把人家當成什麽了!」說完,她氣唿唿地一跺腳,再也不理會這呆頭鵝少爺了。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顧元鵬及顧天雲不禁苦笑,遇上顧行朗這木頭,這女娃也真是辛苦了。


    【第九章】


    由於顧元鵬對顧家產業及一些做生意的手法與流程知根知底,再加上顧行朗天資聰穎,很快的顧行朗就摸清了接班的顧行朝接下來想做什麽。


    冬日已過,春意盎然,一輛普通的馬車由京城的小貧區內駛出,低調又隱諱地由側門出了京,遁入那迢迢的官道之中,很快便不見蹤影。


    自此之後,顧家布莊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擊,先不說因為顧元鵬的詐死,讓許多原本與顧家做生意的人改采觀望的態度,穆家布莊的堀起,也為顧家布莊的前景布下了陰霾。


    冬季軍旅出征,顧行朗因為提前采購大量的棉狠狠賺了一筆,而在別人還在忙著往遠處收購棉,他已經開始采買夏日的綢絹等線材,還讓穆探花設計了多款適合春夏的布樣,在冬末春初一推出,果然造成了轟動,穆家布莊雖然規模還遠比不上顧家布莊,但就受歡迎的程度而言,很快的在京城站穩了腳跟,把顧家布莊給打趴。


    顧家布莊先不說在冬季買不到棉,再加上囤了幾十倉庫的布料,到現在還賣不出去,硬生生虧了好大一筆,再加上繼任的顧行朝顯然經營不得法,春夏的布料又讓穆家占了頭籌,到現在仍是生意清淡。而因為穆家布莊已與皇宮搭上關係,顧行朝現在已不敢再用搶劫這一招,他也試過自己設計布樣,結果卻是慘不忍睹,隻能眼看家業一日一日衰敗。


    逼不得已之下,他隻好出了個下策……


    在顧家大院內,顧元鵬的靈堂還搭著,隻等下個月的吉日下葬,氣氛哀戚。


    照理說,身為未亡人的朱氏該在前廳謝客答禮的,但裝模作樣哭了幾天,她就煩得待不下去了,這些瑣事也就擱著,靈堂每日隻有奴仆來清掃一下,換枝香燭,反正顧家現在她獨大,就算她如何享受逸樂,也沒人管得了她。


    然而原本還喜孜孜的揮霍著她萬般算計得到的錢財時,顧行朝由布莊帶來的消息,卻是一日比一日差,漸漸地她的支出必須撙節,直到布莊真的快撐不下去,顧行朝前來要求賣掉幾間鋪子及土地房產時,朱氏真的坐不住了。


    「你這蠢材!娘替你鋪好了這麽寬廣的路,你居然能走成這個樣子,連幾個布莊都守不好!」朱氏擰著兒子的耳朵,氣得大罵。


    顧行朝一甩頭,連忙退了兩步,心中雖然有氣,但也隻能憋屈地道:「娘,那穆家布莊太過分了,整個京城的布市,他們幾乎一鍋端了,連些湯都不分給我們。冬天的棉布讓他們賺了一筆還不夠,現在春夏他們還要賺,最好的料子和線材早就在半年前被他們預訂了,加上他們又能推出新潮的布樣,我們根本打不過他們啊!」


    「該死的,那顧行朗居然那麽難纏。」朱氏眼中精光一閃,「早知道當初就該宰了他,而不是隻趕他出門。」


    「誰知道那個軌褲會那麽厲害呢?」他歎了口氣,突然小心翼翼地覷了母親一眼,才唯唯諾諾地道:「現在布莊不隻缺錢,還缺可以賣的布,再不快補上,咱們的布莊就撐不下去了。眼下能供得起我們線料和布匹的,京城隻有一家了,所以娘,我想……」


    她揮了揮手。「既然那麽急,就先買了再說,難道有人還敢趁火打劫嗎?」


    顧行朝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他買布雖不是以顧家布莊的名字出麵,而且還是找了陌生人居中代買,就是要避免被趁火打劫,可是即使做足了準備,他內心裏總隱隱覺得不安,因為他購買原料的對象,可不是一般的商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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