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珠的光明之下,照見的是一個驚慌失措的人。綣曲的頭發、白黃的膚色和額頭一點朱砂痣看著就是個南亞的雅利安人。

    這位身上掛著白色的線,是吉祥天女賜福的聖線,他是個婆羅門;手上拿著一盞小油燈,燈焰裏幻化出一個虛擬的情形,隱約可以看出是滕王閣——剛才的環境是他放的。

    “嘭!”劉振漢的槍應聲而發。除了那把狙擊槍外,劉振漢為了應付突發事件還帶著把手槍。

    周圍的遊客們聽到槍聲,有的迅速退走,另一些自恃武力的則湊上來看熱鬧,不遠處,駐紮滕王閣的捕快們奔來。

    婆羅門身上的聖線發出光輝,一個婦人形象的虛影顯現,給這個婆羅門擋下了子彈。隨後,他臉上顯現出印度人慣有的、莫名其妙的傲慢,往贛江跳去。

    “我就說嗎,計謀成功之後怎麽可能不來看看,”司馬良輕輕笑著,“剩下的幾位,出來吧。”

    婆羅門並沒答話,而是踩在一個不知道什麽生物的身上,順著江水飄走了。

    “說!為什麽開槍!”三個捕快氣喘籲籲的趕了過來。

    “有外國特務,”劉振漢走了出來,拿出了自己的證件,一旁的司馬良示意了一下,常寶國和白景琦一個藏身煙霧,一個遁入地下,向那個婆羅門追去。

    “外國特務?哪呢?”駐守在滕王閣的捕快們露出了欣喜的表情。本來嘛,駐守名勝古跡,事情又多,工作又苦,還要小心惹上一身騷。景區的小偷小摸難以禁止,除了什麽事還不是要他們這些捕快擔責任——盜門沒了,不代表就沒有小偷了。

    因此,在枯燥無味又戰戰兢兢的工作中,捕快們看見個外國特務就跟過了年一樣。

    劉振漢指了指水上飄著的婆羅門。

    “快追!”

    十秒之後,一根粗大的火柱從三個捕快頭上飛過去,擊碎了地麵上猛然升起的一塊岩石。

    “哼!”劉振漢抬起了狙擊槍,對準了出現的人形生物。

    “安倍大人有命,保護好那個婆羅門。”這個生物悶聲悶氣的說道。

    身高三仗,手持棒槌,長著石鎖一樣的腦袋,一隻扁平的獨眼,無情地望著眾人。這是日本的一類妖怪,叫山童。

    “應該跟張部長說一說,采取一點報複行動,不然什麽牛鬼蛇神都敢來華夏。”司馬良看了山童一眼,“給你們倆練手了。”

    管彭乾和劉振漢會意,一個聚精會神準備施法,一個端著狙擊槍瞄準山童的眼睛。

    山童發出了一聲類似類似牛叫的聲音,跳起來揮舞巨大的石頭棒槌砸向劉振漢,就好像地震時房梁塌了一樣,鋪天蓋地的壓迫感嚇到了兩個捕快。

    另一個捕快看著山童手裏的棒槌,又看了看自己可憐巴巴的甩棍,一咬牙一跺腳,還是衝了上去。

    接著,神奇的事情發生了。甩棍敲在山童岩石塑造的身體裏,好樣刀切豆腐一樣,直接穿過了山童花崗岩一般的身軀,觸在了一個軟軟的東西上麵。

    再仔細一看,原來不是甩棍變成了屠龍刀,而是山童三丈高的巨大身軀層層剝落,顯示出一個柔軟的、好似蚯蚓一樣的身軀。

    “大師兄,”劉振漢看也不看,填裝朱砂的子彈打過去,在蚯蚓身上爆出一團藍色的血液。接著迴了頭,幽怨地看著管彭乾。

    “我也沒想到,”管彭乾聳了聳肩,“【伐山破廟】發動之後會是這個樣子。”

    【伐山破廟】的作用原理,是消除超自然現象,而不能讓生物歸於平凡。打個比方,哈利波特世界的火龍噴火,是因為長了能噴火的器官,這是人家天然的能力,屬於自然的一部分,就沒有效果。

    武師們鍛煉出來的體魄、常寶國的能化為煙霧的毒液都屬於這一類。消除超自然現象,不能把人家長出來的東西也消除了吧?

    而這個山童明顯是依靠自己的法術和天賦,把岩石塑造成一個新的身體,這種不天然的作為正是【伐山破廟】的打擊範圍,被管彭乾扒光了衣服,露出了蚯蚓樣的本體——至於其他山童是不是也這個熊樣子,就不得而知了。

    “兄弟貴姓?”劉振漢走到那個勇敢的捕快麵前,遞過一根煙。

    “免貴姓朱,朱衷言。”捕快結過了煙,“你們是幹什麽的?還有這個——”他想了想措辭,“妖怪。”

    “我們啊,神京真靈院的,”劉振漢和顏悅色的說,對於這種有勇氣的人,他向來容忍度很高。“有關部門知道吧,請我們打架來的。”

    “至於這個妖怪,確實是外國特務。剛才飄走的是印度的,這個是日本的。”

    朱衷言點了點頭,叫起了自己被嚇倒的兩個部下,和劉振漢交換了聯係方式,“有時間來我們衙門做個筆錄。”

    “有時間去神京、津門玩,我來安排!”

    朱衷言點了點頭,剛要走,卻看見之前遁走的兩個人迴來了。

    常寶國提著那個婆羅門,頭頂的朱砂也蹭掉了,聖線和油燈更不知道掉到了哪了,赤裸的上身有一條觸目驚心的血印子,正是常七爺驚神鞭打出來的——看的出來還留了手,要不然以常寶國在龍虎山上的表現,一鞭打碎一個人是沒什麽壓力的。

    白景琦一邊走一邊破口大罵,他拖拽著一條比常寶國本體稍微小點的蛇,是婆羅門召喚出來打架的。這是印度的“龍”,叫那伽,其實就是有毒的巨蛇,八部天龍中的龍部,金翅大鵬鳥一天要吃五百條,可以說弱,也可以說強。

    “常老七,你小子就專挑軟柿子捏,還說什麽兔死狐悲,物傷其類,人家叫那伽,不是你這種山溝裏的蝮蛇。”白景琦顯然是在罵常寶國,把重的活丟給他,自己拎著婆羅門去邀功。

    “被那個水裏的東西跑了,”常寶國對司馬良說,“拿水炮阻了我們倆一下,看起來是個河童。”

    “沒跑掉。”司馬良一邊站在江邊觀景,一邊見聞色霸氣和狄仁傑全開,故作神秘和常寶國裝逼。

    水麵嘩嘩作響,出現一個身材窈窕、一襲白衣的女子和長須巨口、滑皮大肚的壯漢。

    “鼉哥讓我們來的,說是要給我們謀一個前程。”田螺姑娘款款一禮,後邊是提著死河童的鯰魚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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