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垂的眼睫下,他的眸光不覺轉深。和之前所有的時候都不一樣,這樣的目光即便半遮半掩,也讓簡夏心裏隱隱發緊發慌。“我們晚上,”他再次抿了抿唇,“我們晚上要怎麽睡啊?”雖然答案就在眼前,可他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好像問出來就是緩解壓力的一種方式,不管傅寒筠怎麽迴答,他都比之前覺得輕鬆。事實上,隻要再走幾步,前麵就是簡夏的臥室了。那間臥室和他的臥室相連,兩人中間可以共享一個衣帽間。雖有距離,卻又有種隱晦的親密。對現在的他們而言,或許是最好的距離。明明早就想好了一切。可簡夏的問題出來後,鬼使神差地,傅寒筠卻什麽都沒有說。“你覺得呢?”他問。簡夏:“啊?”作為一個成熟的“商品”,而且是領了結婚證彼此合法的前提下,簡夏確實沒有理由和傅寒筠分房睡。他眼睫垂低,默默安慰自己。其實一起睡也沒什麽關係,畢竟傅寒筠身體這麽弱,說不定什麽都沒能力做?如果需要自己用別的方式安慰他的話……他不自覺將目光移到了自己抱著紙箱的手上去。紙箱擋住了他大半的視線,但其實不用看,他也知道自己的手指纖細修長。其實也不是不可以。簡夏有點羞恥,眼睫不自覺輕輕顫動一下,耳尖也隱隱泛起熱意來。那熱意像是有什麽魔法般,莫名就蔓延到了傅寒筠的心尖上。他嘴角翹了翹,不忍心再逗他,可還未及說話,簡夏就搶先一步開了口。“我們一起睡?”他問,“這樣的話,晚上你有什麽不舒服,我也可以及時照顧你。”不過一句話而已,傅寒筠前麵所有的設想,所有的規劃和安排,好像一瞬間就變得土崩瓦解了。因為這句話對他的誘惑太大太大了。他不動聲色地看著簡夏,沒注意到自己的眼神究竟有多麽熾烈。熾烈到仿似能將人徹底融化。“你真這樣想?”他問。“嗯。”話已經出口,沒有退縮的餘地,簡夏硬著頭皮點頭,“我們是夫夫。”傅寒筠喉結滾動,片刻後,他情不自禁地抬手,擋了下自己的眼睛。傅寒筠轉身的一瞬間,簡夏強撐的身形就微微晃了晃,,摞在最上麵的箱子都差點滑落下去。他的腿軟了。後背也出了薄薄的一層細汗。剛才,不誇張的說,在傅寒筠那侵略性十足的目光下,他的心髒都快跳出來了。簡夏有點懷疑自己的選擇,也對自己對傅寒筠身體的判斷開始底氣不足了起來。不過,做都做了,他眼一閉,緊緊跟在了傅寒筠身後。家裏出事兒後,簡夏就多了這麽一個新技能。凡是心裏過不去現實又無力改變的,他就眼一閉拚了命地往前衝。這樣讓他沒有那麽多顧慮,做起事情來反而幹脆利落了許多。傅寒筠的房間在走廊正中的位置,房門打開,燈光亮了起來。他站在門口,終於將簡夏懷裏的紙箱接了下來。房間很大,鋪著淺灰色的地毯,踏上去安靜而柔軟。床上和房間的整體裝修風格一樣,咖啡偏棕色的床品,知性冷靜,但又讓人莫名地覺得溫暖。進門左手邊自帶著衣帽間,由一道玻璃門隔開,偏頭可以看到裏麵收的整整齊齊的西裝,襯衫,右側往裏靠窗的位置則放了兩張沙發。一張長款三人座,一張則是單人座。三人沙發靠背兩側都可以使用,隻是一側更寬敞,一側則偏窄一些。雖然外形看著樸實低調,可簡夏一眼就認出了這是瑞典的某個知名環保品牌。之前他和媽媽逛家居市場時曾見到過三人座的同款。媽媽當時很喜歡,但看過價格標簽後連卻連試坐的勇氣都沒有。不過一張沙發,就足足一百多萬 。那時候他家條件還很好,真要買的話,一百多萬的沙發也還是買得起的。但是父母都是從農村出來的,家裏的錢也是父親一分一分辛苦賺出來的,所以和同等條件的家庭相比,就格外節省一些。別說一百多萬,過了五萬,他父母基本上就不會考慮了。偌大一間臥室,以沙發為分界線,分成了兩部分。沙發前麵是一張白色大理石圓幾,圓幾往前靠牆的地方是一台鋼琴,上麵牆角處還斜斜架著一把吉他。沙發後麵往裏則是傅寒筠的大床。說大床並不是習慣性用詞,而是那張床是真的超級大。傅寒筠身高高,所以床也是特意加長了的,但一眼看過去,床的寬度卻遠比長度更大。不自覺地,簡夏就鬆了口氣。好像和兩張床拚在一起也沒有太大的差別。到時候大家各占一半剛剛好。想到梁山伯與祝英台都能同床三年,他一男的矯情個什麽勁兒?簡夏放鬆了下來,目光就不自覺就瞥向了自己裝著艾條的箱子。“你家有地方方便熏艾嗎?”他問。“有什麽講究嗎?”傅寒筠不太懂。“熏艾會產生艾煙,艾草燃燒也會產生氣味兒,你這邊……”簡夏看了看他這滿室低調,卻價值不菲的擺設,“好像不太合適。”其實也可以買個除煙機的,隻是他準備這些東西比較著急,一時給漏掉了。“頂樓可以。”傅寒筠簡潔地說,抬手碰了碰他的手腕,將人帶進房間,按進沙發裏坐下。“這件事不用著急。”他說,試著把話題轉開,“不過,還有件別的事兒需要和你商量下。”簡夏認真感受了下屁.股下一百多萬的沙發是什麽感受。輕柔,微彈,像坐在雲朵上一樣。確實很舒服,但一百多萬還是太貴了。“嗯?”他仰起頭來。大約看出他走神的緣故,傅寒筠又笑了。簡夏不好意思地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臉頰,覺得自己耳尖又熱了。“你說有件事和我商量?”簡夏想了片刻,不太確定地問。兩人一坐一站,簡夏抬起的眼睛便張得極大。傅寒筠再一次覺得他有點像墨墨。墨墨才是貓咪的大名,大黑隻是對應小白的戲稱而已。“等阿姨出院後,兩家人一起吃個飯吧。”傅寒筠說,“我來安排。”簡夏愣了下。“你放心,不會有人亂說話的。”確實有些不穩定因素,但他心裏有底,也有拿捏他們的手段。“其實一直沒告訴你,”傅寒筠說,“之前阿姨手術的時候,我爺爺是考慮過去醫院的,但是叔叔知道我們的真實情況,他老人家又怕真去了會讓你父母心裏不安。”簡夏點了點頭,這倒是真的。傅老爺子傅荃,傅氏的創始人,別說在龍城,就說在國內,影響力都是數一數二的。他媽媽畢竟是心髒方麵的問題,確實不宜太過激動。從某些方麵來說,傅家人考慮的一直一直都特別細心。也可以換種說法,是用心。簡夏安靜地聽著,心裏不由地升起些感激來。“你覺得呢?”傅寒筠問,又說,“如果有什麽不同的想法也沒關係,我隻是覺得,我們畢竟結婚了。”雖然是假的,但大約是為了照顧自己的感受,這件事從傅寒筠口中說出來卻給人一種特別真的錯覺。好像他們真的是夫夫一體榮辱與共。傅寒筠真的是個很好的人,簡夏忍不住想。“我沒什麽意見。”他說,“都聽哥的。”其實不辦婚禮,不向外界公開,都是源於自己的要求。從頭到尾,傅寒筠對他幾乎事事謙讓,禮貌尊重。而兩家人一起吃飯也不是什麽過分的要求,他自己之前也不是沒想過。畢竟,兩人都生活在一起,兩家的家長卻連麵都不見也實在是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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