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六現在是山窮水盡,隻要有一點辦法,他就不會放棄。


    他以最快速度寫了信,發往武寧,向封節度使求援。


    而在江陵。


    梁康也收到全四傳來關於徐家的消息。


    他帶著消息出門。


    因著戰事之故,梁康最近已經很少聽崔大上課。


    崔大閑得無聊,便在上午去書院轉悠。


    這時正是崔大過去時候,梁康不想等到下午,便徑直來到書院。


    沒走兩步,就見司空八郎。


    「康兒,你怎滴來了?」


    司空八郎抱著摞書,詫異的過來。


    「舅舅,」梁康施禮,道:「有些事情,我有點拿不住,想請你和先生幫我拿拿主意。」


    司空八郎眉頭微動,「你先生在後麵畫室,我帶你過去。」


    他引著梁康去後麵一棟屋舍。


    崔大正在屋前,與一書生共作一幅畫。


    見他過來,崔大放下畫筆。


    「你怎麽來了?」


    梁康點頭,看了眼書生。


    崔大笑著招唿一聲,示意兩人去前麵,司空八郎的教舍。


    進了門,司空八郎隨手關上門。


    梁康拿出收到的消息。


    兩人看過,崔大問:「你怎麽想的?」


    「我以為,徐家是想逐個蠶食,進而吞噬中原北地。」


    梁康答得極快,顯然是深思熟慮許久了。


    崔大點頭,問:「你打算怎麽辦?」


    梁康沉吟片刻,道:「我想出兵援助周六叔。」


    崔大搖頭。


    「城裏剩下的兵丁就那麽些,若是派去淮水,這座城就是個空城。」


    「若徐家聲東擊西,帶兵來襲,你該如何?」


    梁康抿嘴。


    他也是想到這點,才一直猶豫著,沒敢動作。


    司空八郎瞧不得梁康如此,忙道:「這些年,好些世家也都在這兒落戶。」


    「這裏就是他們的根,不如讓他們也跟著出份力?」


    崔大搖頭。


    「這裏的世家才剛挪過來不久,對這裏根本沒有那麽深厚的歸屬感。」


    「若是讓他們知曉當下情況,會有什麽變故,可就說不定了。」


    崔大自小到大,對世家有利擁躉,無利立拋的事見得不要太多。


    司空八郎雖然與他一般出身,但因司空茂的保護,加上汴州城的事情,對世家還抱有美好的期望。


    聽到崔大如此說法,他很不以為然,覺得崔大實在太過危言聳聽。


    不過當下情況,小心些總是沒錯,便沒有反駁。


    隻是他不是個善於遮掩的。


    那點心思,崔大一眼便看清。


    他也懶得說明,隻跟梁康道:「我以為,不妨給他們許之以利,由他們派人往淮水。」


    梁康眉頭微動。


    都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那麽兵在外,君是不是也鞭長莫及?


    崔大見他懂了,揚唇淺笑著點頭。


    梁康迴了一笑,朝他拱手,便快步走了。


    司空八郎等梁康出門,才往前兩步,湊到崔大跟前。


    「你這主意有點餿,要是福娘在,肯定不會答應。」


    「可是她現在不在,」崔大淡淡看他。


    司空八郎頓時語塞。


    崔大攏了下手,道:「你也別閑著了,趕緊收攏些人,過兩天,保不齊有用。」


    司空八郎眨巴下眼。


    崔大已起身,「我也會盡力,盡量把事態縮小。「


    他往外行去。


    司空八郎撇嘴。


    就是有事發生,也是他弄的。


    不過,心裏這麽想的,他腿倒是半點不慢。


    畢竟,這座城池是他們的根本,更是柳福兒花了無數心血的成果。


    要是在她不在的時候把這兒丟了,他可沒有臉去見她。


    而在南地,被他念叨的柳福兒正一臉疲乏的上了臨桂的阜頭。


    船夫目瞪口呆的看著身著重甲,列陣相迎的兵士,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


    謝大扶了柳福兒上去,叫帶隊過來的書吏,指著船夫道:「給他五倍銀錢。」


    書吏領命,朝船夫拱手,地上沉得都壓胳膊的荷包。


    船夫伸手,正要接,又忙縮了迴去。


    書吏一怔。


    船夫賠笑道:「那個,我能問下,那幾位是何人嗎?」


    「你問這個做什麽?」


    書吏擰著眉頭,不滿的瞥胡亂打聽的船夫,把錢袋扔到他身上,轉頭走了。


    船夫手忙腳亂的接住錢袋。


    眾人已列隊遠去。


    看著將要轉過拐角的背影,船夫眼底閃過一絲說不出什麽的情緒。


    另一邊,柳福兒等人徑直登上一早準備好的大船。


    大船行速全開,以最快速度趕到梁家軍紮營之地。


    韓將軍聞訊趕來。


    「你終於迴來了,」韓將軍睃了眼幾人,把目光落在狗蛋身上,又詢問的看謝大。


    謝大微微搖頭。


    柳福兒掛心梁二,直接問:「二郎怎麽樣了?」


    「不大好,」韓將軍收迴眼神,恭謹拱手,隨著柳福兒一道往大營去。


    柳福兒麵色沉冷,腳下行得越發的急了。


    兵士見幾人過來,忙撩了帳篷。


    柳福兒彎腰,闊步進去。


    才邁步,就有濃重的藥味撲麵而來。


    她抿了唇,快步來到床邊。


    相比離開之前,梁二消瘦得幾乎脫相。


    柳福兒心疼的撫著他已可見骨的臉頰,「把那東西弄出來。」


    她沒有迴頭,但緊跟過來的眾人都知道她是在跟誰說話。


    「這,」娘子上前兩步,看梁二情形,頓時露出驚色。


    說實話,她是真沒想到,竟然有人到了這份上,還能活著。


    柳福兒沒有錯過她的表情,當下冷冷的道:「你別跟我說,你沒法子。」


    「有,肯定是有的」看到她不加掩飾的殺機,娘子汗毛倒豎,趕忙應道。


    「那就來,」柳福兒盯著她。


    「他現在這樣,要是立時把蟲子都弄出來,他就完了,」娘子小心翼翼的道。


    「那依你呢,」柳福兒眯眼。


    「我想,不如以我的血做餌,一點點的引其出,」娘子道。


    柳福兒側眸。


    韓將軍拔出佩刀。


    佩刀發出鏘的一聲,清脆森冷。


    他將刀鋒翻轉,遞到娘子跟前。


    娘子哆嗦了下,哆嗦的拿過來。


    其後,兵士遞上碗來。


    娘子瞥他一眼,伸出手腕,將刀鋒在手腕上輕輕一劃。


    細瘦的手腕登時浮現一絲血線。


    而後漸漸擴大,匯聚,最終凝結成滴,掉落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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