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恭賀晉王殿下心想事成。”


    “可那些女人又怎麽和卿卿比呢…卿卿的身子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世上獨一無二,從前那些女人算得上什麽?比你聰明的沒你的貌美,比你貌美的又比不上你聰慧,以前那些女人充其量也就是為了把爺的鐵杵磨得細一點,免得撐壞卿卿。”


    他一臉yin邪,汙言穢語連篇,卿卿捂耳朵背過身去。


    熄燈過了又許久,孟九鼾聲陣陣,卿卿用被子蒙住耳朵。


    不知更時,被子裏擠進來一個堅硬的身軀,卿卿被他抱著,姿勢嫻熟。雖說已經春深,氣候暖和,但山上入夜寒涼,多一個人還是會更暖和。


    彼此都知道對方醒著,都不揭穿。


    同床共枕,各有心事,人在咫尺,心在天涯。


    撤兵路上最怕遇到伏兵,前後夾擊,到那時真的是進退兩難。


    如今可行之路,一是退往烏塘,二是退往樂陵。霍遇一夜發愁選擇,是生路還是死路,選擇在他一年之間。這無異於投擲銅錢,拋起銅錢那一刻結局已經註定。


    若是去樂陵,則與汲冉馮康匯合,他可重振旗鼓,打贏章繪不在話下。這是最有利於他的路線,但正因如此出現埋伏的可能也極高。


    若是去烏塘,碰到太子和赫連昌,隨便給他安個罪名就能奪他兵權,他也不指望太子的人能打得贏章繪,損兵折將的結局如何叫他那氣節高的哥哥接受?


    況且,誰知道烏塘的路上是不是也有人在等他入網?


    現在他就是翁中那隻鱉!


    月光投射在卿卿烏黑的發上,生出淡淡的光澤。


    真是美麗。


    他手指纏起她的一縷發,女人的頭髮都比男人的柔軟。


    她的頭髮這樣柔軟,她的眼神卻那樣強硬。


    北邙山時曾一時興起與她結髮,如今卻是真誠想和她發梢相纏,你我不分。


    他喜新厭舊,從來沒和一個女子相處這樣長的時間,和一個東西在一起時間久了,不論人或物,大概都會生出情誼來,他以前也不喜歡狗,可還不是和孟九生出了情誼?


    她雖然滿口謊言,陰晴莫測,既不是解語花,又常為他徒增愁惱。


    聰明的總不是時候,該聰明的時候愚笨無比。但盡管除了一張好看的皮相,缺點重重,比之孟九總是賞心悅目得多。


    即便不想承認、也懶得麵對。


    他知道自己動了心,生了情。


    是愛而不得,而不再是求而不得。


    ☆、錯誤決策


    霍遇撤退的速度異常迅速,在白柯子鎮的時候他手下這幾千名兵調養休息充分,是以撤退的時候精力充沛。


    翻山越嶺,全靠步行,就算是個尋常壯年男子也受不了這樣的進度,何況卿卿尚是病軀,走路一上午便喘息連連。


    霍遇命士兵去村落裏征了頭驢子,將她拋在驢背上。


    他這人,就沒半點溫柔可言。


    卿卿抱住驢腹,緩了陣子,到平坦的地方才鬆開驢腹扶著驢背坐起來。


    霍遇一手牽著孟九,一手牽著驢。


    她看著霍遇剛直的背,心思變幻莫測。隊伍行到岔路口,他毫不猶豫走向了西邊前往樂陵的路。


    “霍遇…”她在驢背上喊他。


    他迴過頭,仰麵看著驢背上的人,這場麵說來真好笑,驢子總是比馬滑稽。她穿著粗布做的衣服,不施粉黛,頭髮用紅繩綁成兩股鞭子,像個村姑。


    他就轉過身來麵朝她,背著走。


    “…你走對路了嗎?”


    “去樂陵有一半活下來的機率,去烏塘保準送命。”


    所有的選擇都是冥冥中註定,上天其實早已經指好了路,就看你能不能猜透其意。


    “就算是死路,卿卿陪著倒也值了。生前給我暖被窩,死後給我暖墳頭。”


    “明年四月我會叫人帶兩瓶好酒去你墳頭。”


    “你這一說,倒勾起了爺的酒意。晉王府地窖裏頭的藏酒都是當初搶皇宮的時候搶來的,爺從前還沒見過那麽清的酒,除了招待董良那孫子,爺誰都不給,陛下去了也隻能喝沉著一層渣的濁酒。”


    “我聽說前朝宮裏釀酒師一月俸祿堪比一個從三品的官,釀出來的酒肯定是不賴的。”


    “你們前朝的皇帝倒也是真的吝嗇,三千佳麗一把火就給燒了,爺半點便宜沒占著。”


    “那是真的很遺憾了。”她尋思著,“以前我去宮裏,後宮的嬪妃婦人們各個是絕色仙姿。”


    她的樣子頗為認真,霍遇想起了那些給丈夫琢磨納妾的妻子。


    他前半生從萬花叢中過,對那些鶯鶯燕燕已經失去興致,後半生守著一個她倒也無妨。


    她花甲之年可會還是這樣靈俏?老婦騎驢,怕是誰也動心不了。


    “前朝有個貴陽夫人,傳言能蓮葉上起舞,爺一直想見見,你料怎麽著?當天宣帝要火燒群妃,貴陽夫人一聽這話立馬向外竄逃,宣帝多了一個侍衛的刀,當下砍了貴陽夫人雙腳,嘖嘖,最後我領人驗屍,就是靠著足身分離辨認出她的。”


    他滿口所言,不是猥褻□□的浪話就是血腥場麵,卿卿不悅的蹙眉,兩道彎彎遠山眉橫成一道,讓人想解開她眉頭的結。


    霍遇也不得不承認,她縱不是傾城絕色,年紀小心性難測,可卻是十分討人喜歡的。對著這一張嬌柔麵孔,誰又能狠心生出惡意?


    霍遇帶領玄鐵騎日行百裏,身後章繪的人便日行二百裏,他們日行千裏,章繪便能日行萬裏。


    因此不敢有任何鬆懈,入了夜,找了個空曠的地方不過休息了一個時辰,又整裝出發。


    霍遇把驢鞭掛在肩上,一邊牽驢一邊張口罵,“格老子的一幫孫兒子,長得跟王八似得比兔子追得還快。”


    玄鐵騎最令他驕傲的就是軍容。


    當年他還是個小少年時籠絡同困於戰場上的北府營,就是看中了他們的麵相。北府營是祁朝朝廷最精良的一支部隊,是經過重重選拔才組建起來的。


    萬裏挑一的兵中之兵,氣度自然是尋常人所不能比。


    這些年來玄鐵騎選拔了一撥又一撥新人,當年的那些兵大多都成家立業,但脫軍籍的很少,有些已經兒女成群,但仍然戰時跟隨他四處征殺。


    他今生唯一敬佩的人就是卿卿的父親孟尚,自己是軍人,竟忍心叫自己的兒子也參軍。


    一上戰場,就得做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準備。換做是他,萬般不願自己子孫成為別人的刀下魂,身首異處。


    夜裏深林中的瘴氣聚攏,很難看清前路方向。


    惡氣逼人,士兵用三角巾蒙住口鼻。孟九耳鼻靈敏,和幾個夜視強的偵察兵領先他們三裏地。


    眼看士兵的腳程越來越慢,就算是戰馬持續不停歇地走這麽久也累了。霍遇下令原地休息,玄鐵騎便原地就坐,陣型文絲不亂。


    他們拿出背囊裏的幹糧、水袋,來不及一口一口吃,咬一口幹糧喝一口水,泡軟了直接咽。


    霍遇將水袋遞給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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