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話說:世界上最淺薄的莫過於真理,世界上最真實的莫過於利益。

    真理,因為最淺薄,所以往往會被人懷疑,甚至為人所拋棄;利益,因為最真實,所以往往人們會給他披上道義的麵具,從而在人類世界中所橫行。

    通常人們會以為世間最真實的是情感,情感無處不在,感之以表,收之於心,寄之以情,曉之以理,便可以讓一個人真心誠意的為你所用。

    實則不然,世間最真實的是利益。

    利益有很多種,人類用來滿足自身欲望的一係列物質、精神需求的產品都可以稱之為利益。

    某種程度上來說,包括:金錢、權勢、色欲、榮譽、名氣、國家地位、領土、主權等所帶來的快感,但凡是能滿足自身欲望的事物,均可稱為利益。

    利益依附欲望而生,而人的基因確定了欲望的存在,組成社會的基本元素是人,就不可避免地出現了:階級、既得利益者、階級矛盾、戰爭……

    利益,決定著人類世界的一切!

    利益達成地生死同盟,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比情感來得更為可靠。

    因為情感會飄忽不定、喜怒無常、變化無端,可能早上關係還和和美美的,下午因為某一件事情的糾紛或因為某一種看法的不同而產生隔閡,甚至是背叛......

    但是,利益不會,通過利益產生的背叛隻有一種條件,就是可以通過背叛獲得更高的利益。

    當這種條件達不到或形成不了的時候,利益的既得者便會一直形成牢固的聯盟以維護自身利益的既得。

    原因無他,人生來本有私心,人的基因確定了欲望的存在,欲望主導著人的生存、生活。

    程處弼的想法很簡單,就是將所有既定關係的人群全部通過利益的勾連,和他、和程家綁在一起。

    就像紅樓夢中的四大家族——賈史王薛,一損皆損,一榮皆榮,扶持遮飾,俱有照應。

    父輩傳下來的關係繼續去繼承發展,自己所接受的人員持續發展拓展關係。

    貞觀酒,讓他和房家、李家、尉遲家,從小到大發展起來的關係更為牢固,更是促成了他們這一輩的團結同進。

    這十八種茶,更要成為他形成以自我為中心的官僚利益團體的助力與保障。

    二十萬貫一成股,一同集資二百萬貫。

    房俊、李震、段瓚、李伯瑤、尉遲兄弟、李淳風、秦瓊、郭孝恪、蘇定方、吳黑闥、牛進達、劉仁軌出資十萬貫,各占半成股。

    許敬宗、馬周、韓瑗三人集資十萬貫占了半成股,他們程家三兄弟,也和眾人一般,每人出資十萬貫占半成股。

    還有二成股,其中半股讓李麗質出資占了去,十萬貫對於堂堂天之貴胄、正一品、食邑萬戶、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嫡長公主來說,算得了什麽。

    不過,其實十萬貫本身也算不得什麽,對尋常老百姓來說看起來很多,但對於他們這樣錦衣玉食的家庭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麽,劉仁軌的那十萬貫,還是他代交的。

    對於程處弼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對於劉仁軌來說,卻是感恩戴德的大事。

    還有半成股,分到了一些名氣較小卻也出身瓦崗的軍將之中。

    最後的一成股,依照慣例,無償獻給了李二陛下。

    本來這一次的茶葉,他是想要和七宗五姓做做生意、拉拉關係的。

    可是自從大軍凱旋、封賞之後,程家自然是門庭若市、車水馬龍,拜賀之人,絡繹不絕。

    但是這麽多公卿貴族裏獨不曾見七宗五姓的登門,就是在朝堂之上任兵部侍郎的崔敦禮、度支郎中的崔仁師,都不曾前來拜訪。

    雖然這兩個人不是出自於崔琰一脈的清河崔家,而是出自於崔州平一脈的博陵崔家,但七宗五姓,相互通姻、潘根連枝,連崔家人都不曾拜賀,其他的宗族又如何樂意登門。

    既然七宗五姓不願意與自己接洽,自己何必要去拿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

    帶著金鑲玉不怕沒人識的豪氣,程處弼將除了錦衣衛,其他左衛、軍械司、瓦崗一脈、袁天罡等與自己或家族交情不錯的人都召集了起來。

    結果,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房俊等人家族的關係進一步的牢固,李靖、段誌玄的關係也獲得了新一步的拓展,瓦崗一脈更加地融洽團結,結交了蘇定方,劉仁軌對自己感恩戴德,道教也被自己綁上了戰車。

    許敬宗、馬周、韓瑗這三個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派係的,但都是未來大唐帝國宰相的人物,也都結好了善緣......

    “噅噅......”

    “噠噠噠噠......”,伴隨著由遠及近、飛揚疾馳的馬蹄之聲,從棲鳳樓迴府的程處弼所乘坐的車駕前的馬匹,發出驚惶的聲音,車駕也搖搖晃晃的隨之左右搖晃,發出劇烈的顫動。

    “怎麽迴事?”

    晃了一個踉蹌,從思索中被打斷的程處弼,麵色一凝,突步從車廂走出,一麵推開車門,一麵喝去。

    長安城的朱雀大街,非親王之尊,非八百裏加急之緊急軍情,是不可以隨便驅馳的,尤其還是在這大雪紛飛之天。

    車駕的前轅被撞歪了,前台的橫木,也出現了深長的裂痕......

    “迴稟公子......”

    “我當是誰啊,原來是程將軍啊!”

    程棟剛要向程處弼稟報,卻被迎麵而來的一個戲虐且居高臨下的聲音打斷。

    “孤自城外打獵而歸,一時心急,便衝撞了車駕,將軍無恙吧?”

    程處弼順著乖張的聲音望去,但見太子李承乾在一隊突厥騎兵的簇擁護衛下,踏馬而來。

    “勞煩太子殿下掛念,小臣無恙!”

    “既然程將軍無恙,孤還著急迴宮,便先行一步了!”

    李承乾冷然地調轉馬頭,打馬便走,身後的突厥騎兵也緊隨著“啾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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