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壽福,這位公子,若是來尋醫請往這邊走,若是來敬香,還請打道迴府,道在人心,自然清修!”

    一名劍眉鳳目,鼻正唇薄,眉目清秀,衣帶飄搖的青年道士,向著程處弼施了一禮,款款說道,他的眸光很是清澈,不含一絲雜念俗氣。

    道教的說話前綴詞,最早是“無量壽福”,即無窮之壽福的意思,因為在天朝古代,福祿壽喜是最好的祝福。

    因為“無上壽福”的“福”字在西南地區的方言發音中與“佛”音相同,為了避免人們將佛教密宗的“無量壽佛”與“無量壽福”混淆,故後來道教統一以“福生無上天尊”作為常尊聖號。

    “哦......”

    程處弼聞聲一笑,左手下屈食指,下起膝蓋,上至齊眉,向著青年道士行了一個道禮,青年道士說的很有韻味,正準備和青年道士交談一番時,孫思邈的聲音傳來了。

    “無量壽福,淳風,豈能如此無禮!貧道見過程道友,見過......”

    李麗質款款一笑,做個一個可人的噓聲手勢,示意孫思邈不要大張聲勢。

    “淳風,將程道友帶往你師父那去,讓你師父先替貧道招待好兩位貴客!”

    孫思邈起身向著青年道士狠狠瞪了一眼,又轉向程處弼與李麗質慈祥的笑道。

    “劣侄不通禮數,還請程道友和李居士勿怪!貧道還有醫診,請二位先往後堂休息,待貧道診斷之後,再來招待二位貴客!”

    程道友!

    青年道士有些傻眼了,他沒有想到這個比自己起碼小一輪的少年竟然和師伯平輩論交,而且少年的打扮還是俗世之人的樣子,這讓他更為好奇!

    “孫道友聖手仁心,救人要緊,我二人哪敢有責怪之心!”

    程處弼奕奕一笑,讓孫思邈請便,繼而伸出手臂示意青年道士領路。

    “這位道友,請!”

    “無量壽福,不敢,小道李淳風見過師叔!”

    青年道士從發愣中清明,慌忙地領著程處弼走向後堂,避開孫思邈之後,才向著程處弼恭敬地施了一個道禮,深表歉意。

    “小道適才不識真身,一時無禮,還請師叔不要見怪!”

    “師叔!你叫他師叔!”

    聽到青年道士對程處弼這樣的稱唿,李麗質嗑嗑直笑,杏眼直直地向著程處弼打量。

    “什麽,你叫李淳風!”

    程處弼狠狠地瞪了李麗質一眼,這個稱唿雖然把自己叫得老大,但是他不在乎這個,他和孫思邈平輩論交,青年道士這樣稱唿他也正常。

    但令他錯愕的是,這個青年道士,竟然是曆史上大名鼎鼎的李淳風!

    “小道正是李淳風,師叔這是?”

    李淳風純淨的眸子變得有些渾濁,不明白為什麽程處弼也和他一樣一驚一乍。

    “你是官任將仕郎,在太史局任職的那個李淳風?”

    程處弼慢慢吸了一口長氣,有些緊張的問道,他此時此刻可以清晰地聽到自己那開始劇烈鼓動的心跳聲。

    他有些心慌,傳說中李淳風和他的師父袁天罡背背山,推出了一本驚世奇書叫《推背圖》,他還真有點害怕,李淳風識破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將仕郎,大唐最低的文散官官階,從九品下。

    “沒錯,小道便是李淳風,那是貞觀元年的事情了,如今小道已經升任正八品下的靈台郎,掌觀天文變化之占候。不知師叔何意?”

    李淳風頷首點頭,反而更為不解,向著程處弼詢問道。

    “哦,我聽說太史局有一位叫李淳風的官員,深通周數之道,剛好我數學也還不錯,便想同他討教一番,還真是因緣際會,沒想到竟然就是你!”

    看著李淳風疑惑的眼神,好像沒有發現自己的身份,程處弼這才安下心來,緩緩唿了口氣,轉憂為喜,趕緊找了個借口,解釋道。

    “你也別師叔、師叔的稱唿我,我才年僅十四,不若以道友相稱如何?”

    “師叔也喜歡周數,改日小道自當請師叔指教一番!不過這平輩論交,小道可不敢隨意亂了禮數!”

    聽到程處弼也喜歡數學,而且為人自然灑脫,李淳風也眼眸一亮,大有結交之意,不過對於禮數分寸還是不敢造次。

    “那好吧,淳風,師叔我,問你個事?”

    程處弼又懷揣著緊張的心情,向著李淳風問道。

    “你知道《推背圖》嗎?”

    李淳風不明地搖了搖頭:“《推背圖》?小道不知,師叔在尋找此物嗎?”

    “哦哦,沒關係,你不知道就算了。”

    程處弼注視著李淳風純淨的眼眸,戴老板的傳承告訴自己,李淳風並沒有欺騙他,這才完完全全的放下心來。

    不過,程處弼立馬又陷入了另一重疑惑之中,既然李淳風沒有看透未來的本事,那麽曆史上神鬼莫測、能知天地的《推背圖》到底是怎麽來的?

    是宋太宗故意造出此書,還是明朝、清朝之人假借袁天罡和李淳風的名號造假出來的?

    “弼郎,你怎麽了,怎麽感覺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你在思考些什麽嗎?”

    心思玲瓏的李麗質注視著程處弼緊皺的眉頭和擰著下顎的手指,關切地詢問道,眸光溫柔得似乎能包容一切,就像春陽下漾著微波的清澈湖水,令人忍不住浸於其中。

    “沒事,隻是突然想到了剛才淳風師侄,不讓你我上香的事情,想到了對麵山頭的寺廟香火鼎盛,而我道門卻上香全無,不禁困惑且心含清淒。”

    程處弼腦中靈光一閃,順口接了個理由,向著李淳風問道。

    “淳風師侄,為何道觀要阻止香客敬香?”

    李淳風很有道家無謂隨和的心態,莞爾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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