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世隆撣放下釣竿,“無忌,你仔細說說!”


    “是,陛下!“公孫無忌拱拱手,這些日子,在嶺南處理公文,對秦墨的規劃,還是知道一點的。


    窺一斑而知全豹,他多年的內政經驗,也不是白瞎的。


    他想了想,有了腹稿,說道:“其一,均田製雖然包括私有土地,但能用來授受的土地,隻是無主土地和荒地,數量有限。


    其二,因而均田農民受田,開始就普遍達不到應受額。


    其三,口分田雖然規定年老、身死入官,但實際上能還官的很少。


    其四,就是秦墨說的,土地恆有,而人數不恆定!”


    餘伯施捋了捋胡須,“這麽說,還真是不小的問題!”


    杜敬明也點點頭,“趙國公言之有理,而且,田畝買賣,這些田地勢必會流向地主,或者貴族,那麽此消彼長,這些土地就很難在還官了!”


    柳成虎等人都沒吭聲,隻是靜靜的釣魚。


    秦墨都氣笑了,“行,我說一大堆,這個不許,那個不行,國舅說兩句,就各種吹捧!”


    “憋住,沒問你不要開口!”李世隆哼了一聲,“無忌,那你說說看,有沒有可行的辦法!”


    公孫無忌看秦墨吃癟,心裏也是痛快,當下說道:“按照大乾律令,百姓遷移和無力喪葬的,準許出賣永業田。


    遷往人少地多的寬鄉和賣充住宅、邸店的,並準許賣口分田。


    這一條,就注定了土地最終會從農民的手裏流向貴族。


    所以,臣以為,不可買賣土地,應該一刀切,若是無錢,可以將土地租賃出去,但年限不能超過十年。


    租賃,必須由村正作保,然後將文書一式四份,村裏保留一份,縣衙保留一份,土地租賃者和租借者保留一份。


    如此一來,既保證了公平,日後田地也可收迴,收迴之時,將契約消除,再由當地的村正拿著契約去檢查土地是否歸還,確保萬無一失!”


    “妙極!”竇玄齡點點頭,“但老夫還有一個疑問,若租借者在租借期間,死了,又沒有家人,當如何?”


    這個問題很刁鑽,但絕對會出現。


    “有村正在,若是村正和租借者同通一氣,還有縣衙,有卷宗。


    隻要給縣衙製定升遷考核製度,自然而然,他們就會把這件事放心上。”


    “這的確是個可行的辦法!”竇玄齡道。


    “可這隻是為了避免土地被兼並的辦法,如何解決授田不足的問題?”杜敬明發問。


    “這......授田不足要看人口了,臣以為,實在不行,可以往外移民!“公孫無忌道。


    李世隆點點頭,多移民,反正海外土地多,到時候都是大乾的!


    秦墨卻笑了,“國舅,你在嶺南也處理了這麽多天公務了,我把文件擺在你案頭,你都拎不清?


    移民,你移的過來嗎?移民之後,就沒有問題了?”


    按照科學發展,現在很多基礎科學都是空白的,一點點發展起來不容易。


    往長遠看二百年,秦墨並不覺得二百年後的科學能夠達到秦墨另一個世界的高度。


    再者,就是大乾目前的社會構架,其實很大程度上,限製了商業和科技的發展,想完成社會轉型,一般人沒有這個底氣跟膽量。


    一旦出事,必然要出大事的。


    “景雲,你跟爺說說!”李源讓魏忠把躺椅搬到了秦墨的身邊,旋即拉著秦墨的手道:“別理他們!”


    李世隆旋即唱起了黑臉,“父皇,他都氣忘了,您問了也白問!”


    公孫無忌打輔助,“他天天吃吃喝喝玩玩,滿腦子都是享樂,記不住也很正常的!”


    秦墨直接躺平了,“啊對對對,老爺子,他們說得對,我早就忘了!”


    李存功幾個人看笑了,暗暗的對秦相如道:“老秦啊,你兒比你還混!”


    “諸位,讓你們看笑話了,我家憨子打小就記性不好,都是這離魂症害的!”秦相如坐在最外頭,他才懶得摻和,他要釣幾條最新鮮的海魚迴去,給大孫孫們燉魚湯!


    “得,父子一樣混!”柳成虎苦笑道。


    李世隆也沒想到秦墨居然不上當,也有點上火了,“朕看你,就是故意製造焦慮,弄得朕心情都不好了,你要是不說,以後就別說話了,敢說一句,把你嘴給縫起來!”


    “昏君,這哪裏有你說話的份兒?”李源氣的大罵,“朕孫女婿好不容易上進一次,你倒好,一盆水澆滅了他的熱情。”


    說著,他對秦墨道:“景雲呐,你別理那昏君,他自從中刀後,腦子就越來越不好使了!”


    噗!


    正在抽煙的尉遲信雄直接笑岔了氣,差點沒被煙給嗆死,“哎喲,笑死俺了!”


    “那怎麽還沒死啊?”李世隆冷笑一聲。


    尉遲信雄臉上的笑都僵住了,連忙捂住了嘴,露出一個乖巧的笑,“陛下,我笑秦墨呢!”


    其他人都憋成了內傷,隻有老秦風輕雲淡的抽了一釣竿,一條肥碩的大海魚提了上來。


    “景雲你說話啊,爺都急死了!”李源道。


    秦墨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衝著李世隆努努嘴。


    “那昏君的話你別聽!”李源衝著李世隆道:“從現在開始,你憋住,再說話,朕用魚線把你的嘴給縫起來!”


    李世隆連忙抿起了嘴,太氣人了,這狗東西,仗著李源,牛的很。


    翁婿兩個也是暗暗地較勁兒。


    兩人隔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服誰的。


    高士蓮眼都笑眯縫了,別看李世隆氣唿唿的,他心裏其實可得勁了。


    也就秦墨才能讓他肆無忌憚的丟掉帝王的身份來鬥氣。


    出宮之後,李世隆無論是心情還是身體,都是一日比一日好。


    秦墨對李世隆夫婦的關照體貼入微,有時候,就連他這個照顧了李世隆多年的人,都自愧弗如。


    “那行吧,我現在氣笑了,好像又想起一點事兒了!”秦墨拿出一根煙,正要點燃呢,李源招了招手,魏忠連忙拿過火折子,就要給秦墨點煙。


    李源嫌他手笨,直接拿過火折子,“來,爺給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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