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在深夜到此與你談話嗎?”葉楚煙察覺到了他的異樣,聲線變得更加打冰冷。

    公差搖了搖頭並不答話,他隻覺得奇怪。葉楚煙一個不會武的女子,沒有見過任何的大場麵,也沒有動手殺過任何一個人。然而為什麽,他會感覺到害怕,覺得對麵坐著的是一個隨時會要他性命的人。

    “因為深夜是最令人放鬆警惕的時候。”葉楚煙悄聲說道,聲音如同一隻貓兒輕輕的落在了地上,“你在此守了大半夜,精力跟體力都消耗到了極致。這時候你的心理防線麵是最輕的時候,就算你口中否認,表情跟肢體動作也都出賣了你。”

    公差大驚,眼睛裏忍不住已經露出了緊張的神色。頓時,他感覺自己的肩膀,眼皮也不住地跳動著。自己想辦法去控製它,但卻怎麽也控製不住。而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他似是看到救星一般站了起來,抱拳對葉楚煙說道:“大小姐,卑職隻是在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你所問的這些卑職都一無所知,我的同僚也是如此,還希望大小姐不要再問。”

    那公差同僚一臉迷茫的走過來,聽到這句話,頓時也是一愣。還未等他反應過來,自己的同伴就已略過了他身邊,徑直朝著房間走,步履匆匆,反身關上房門,不發一語。

    “請坐吧。”葉楚煙攤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如一個主人一樣一樣,端莊大氣的邀請著那公差。

    那公差還摸不清楚頭腦,坐下來抱拳道了一聲謝,憑著剛剛的那一段話,他已大概知道二人之間發生了什麽,搶先一步說道:“大小姐,我們知道你很擔心老將軍。但是我們隻是奉命行事,對於內情一無所知,就算你再怎麽追問,我們也無可奉告。”

    葉楚煙勾起嘴角一笑:“我本來也沒打算問你們什麽,無非是睡不著,想找個人閑聊幾句罷了。但是你們所知道的事情比我想象中的要多,宗人府的公差果然與眾不同。”

    聽到這句話,那公差的臉色顯然也不淡定了。他剛剛不在場,不知道自己的同僚究竟說了什麽,慌忙道:“我不知道他跟大小姐說了什麽。但這其中定有誤會,還請大小姐不要對他說的話多做理解。否則到時候鬧了烏龍,將軍府的麵上就不好看了。”

    葉楚煙見這個人說話語氣冷硬的不行,顯然帶著一些不客氣。她眉眼一淩,迸發出了一股凜然氣息:“大靖建國至今,除了九五之尊,沒有人敢說讓將軍府的臉上不好看。這位大人不知官居幾品,竟有這麽大的官威!”

    那公差一怔,他原以為隻要強硬一些葉楚煙就會知難而退,不會再過多的糾纏。但沒想到她居然像綿裏針一樣,你以為她軟,但是碰上去卻紮的自己遍體鱗傷。

    “卑職不敢!”他連連抱拳道歉,斜眼看了一下那同僚躲進的房間,心裏記恨,難怪這小子跑的這麽快,原來是想早些將這燙手山芋扔給他。

    葉楚煙冷笑:“不敢?我看你們敢的很,你聽好了,不管你們奉的事誰的命,背後是誰在撐腰。隻要將軍府的牌匾一日還在,就容不得你們這群惡犬亂吠!”

    那公差瞪大雙目,又驚又怕的低下頭,強裝鎮定:“卑職自知身份低微,不敢與大小姐強辯。但是這驛站中還住著其他人,還請大小姐小心,若被別人聽見,那可有損大小姐名聲。”

    這一招算是以退為進,他自己心裏更怕外人聽見他們的對話。她是老將軍外孫女,又是國公府嫡長女。無論是哪個身份,他都招惹不起。

    “我的名聲跟宗人府的名聲,試問在你心裏,哪個比較重要?”葉楚煙冷冷說道,她並不打算放過這個言語中對將軍府不敬的人。

    公差一咬牙,起身半跪在地:“大小姐,還請不要為難卑職了。就算你再怎麽為難我們,我們也沒有能力放出老將軍。你們作為老將軍的親屬間,監視你們是我們分內之事。但卑職發誓,絕沒有半點不敬之意。若冒犯了大小姐,卑職在此賠罪。”說著,他便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我的罪,你賠不起!”葉楚煙沒有看他一眼,這三個響頭打動不了她。“你若真想賠罪就告訴我,你們是何時臥底到我雲家,奉的又是誰的命?”

    公差一怔,跪在地上竟是不知所措起來。

    “你的那位同僚已說了三四分,如果你敢隱瞞我的話,我便將你們舉報到宗人府去。宗人府比我有手段,會讓你們乖乖說實話。”葉楚煙說道。

    宗人府是一個執法嚴明的地方,但也是對於朝廷官員跟皇親貴胄。如果公差犯了法,可能就沒有那麽客氣了。她在皇宮的時候,聽宮女太監閑聊最多的就是哪個侍衛被抓了,哪個士卒被抓了。被宗人府如何如何折磨,如何如何淒慘。

    她隻是簡單一提,那公差就已嚇得冒出了汗,可見那些傳言也並不是道聽途說。

    她見威嚇的差不多了,低聲問道:“現在已經快四更了,夜深人靜。你悄悄告訴我,除了你的我之外,不會有第三個人聽到。我也不會將你說的秘密給說出去,否則我便到宗人府舉報你們。第一條便是濫用職權,毆打雲家軍副將。”

    公差低下頭,似是在逃避她的嗓音。他見她已經說到在雲家臥底,想必自己那位同伴當真是暴露了一些。緩了半天,他才低聲說道:“是永王。”

    葉楚煙眼神一凝:“說下去。”

    那公差又是想了想,不說實話的話,這一被舉報上去他們別說職位,就是命都保不住了,咬牙道:“永王爺隻是讓我們臥底在雲家,迴報每日雲家發生的事,還有雲少將軍的一日所有,其餘的並沒有多說。”

    “何時開始?”葉楚煙字字清晰,不由得他半點喘息。

    公差隻說了自己臥底的時間,永王所派的人並不隻是他們兩個,在這之前跟之後有沒有人,他並不知道。

    葉楚煙聽完,不發一語。低頭沉思,麵色如霜。片刻後才緩緩說道:“放心吧,我不會去舉報你們,你們當真是訓練有素的公差,會為大靖做很多貢獻。如果我不是現在的深夜裏詢問,隻怕我什麽也問不出來。”

    說罷,她起身上樓,迴了自己的房間,再也不詢問任何話。

    聽見那關門聲,那公差整個人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跌坐在地上。此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心跳動得是多麽劇烈,緩過神後,他立即衝迴了房間。

    而後,房內傳來了壓低的爭吵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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