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倆人坐在高頭大,馬上明知麵前站著的雲秋是少將軍,也沒有打算下馬。反而低垂著視線,帶著一股鄙夷的味道。

    “我呸!”崔副將狠狠地啐了一口,大罵道,“就憑你們兩個乳臭未幹的小子想抓我!爺爺我上陣殺敵的時候,你爹還在穿開襠褲呢!”

    那二人眉頭一皺,其中一拔出腰間的佩劍,劍尖直直指著崔副將的鼻頭,冷道:“那都是殿下英明蓋世,上天庇佑,你們隻不過運氣好,投了個明主。作奸犯科還敢在此耀武揚威,簡直是大靖之恥!”

    崔副將有一句沒一句的跟他迴罵著,阿姨找到少將軍跟大小姐,還有王爺在這兒,他不怕沒人替他伸張正義。

    葉楚煙聽到作奸犯科四個字,不由得心裏產生了一絲懷疑。外公已稱病在將軍府多年,比閨中小姐出門的次數還要少。又哪裏來的作奸犯科之說,她迴頭看了看趙弘俊。

    趙弘俊手持折扇靜靜的在一旁像看熱鬧一樣,他微微點了點頭,示意葉楚煙可以有所動作。那兩個人穿著的官府是宗人府的公差,他們目的不是崔副將,可能是想逼他招供指證老將軍。

    “崔叔稍安勿躁。”葉楚煙上前,將氣的麵紅耳赤的崔副將攔下來。她看了看雲秋,眼神示意他壓下心中的怒火,不要衝動。雲秋本來也火冒三丈,看到這個眼神,便將想說的話收迴了肚子裏,怒視著那兩個公差。

    “兩位大人,據我所知,公差對待嫌疑人隻有抓捕的權力,沒有對嫌疑人動粗的權力。崔叔身上的這些傷,我想請問兩位大人是從何而來?”葉楚煙不急不躁說道。

    那兩位公差毫不畏懼,冷哼一聲說道:“他知法犯法,頂撞公開拒絕抓捕,我們隻是在行使我們的職責吧。至於他身上那些傷也隻能怪他自作自受。”

    葉楚煙見他們語氣蠻橫,根本不像個公差的樣子。但他們身上穿著的確實是宗人府的衣服,沒有人膽敢假冒宗人府公差。看來這兩人應該是新來的,這新官上任三把火還真不好對。

    “姐姐別跟他們多說了,這倆人明顯不懷好意而來。吃我一頓拳頭,他們就老實了。這裏是建州城,還有王爺在,他們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告發我。”雲秋說道,他已有些忍無可忍。

    葉楚煙側身一步,將雲秋半擋在身後,示意他不要亂來:“兩位大人,好像你們來了這麽久,還沒告訴過我們崔叔到底犯了什麽法,以至於你們暴力相向,還能如此理直氣壯?”

    那兩個人一點也不心虛,反而高昂起了頭:“不是他犯法,是大小姐的外公犯了法。而他影響了本官執法,竟然將我們幾個兄弟打傷,還口出狂言維護他的主子。”

    崔副將一聽,急忙道:“大小姐,將軍真的沒有犯法,那個人不知道怎麽的就死在了將軍府,跟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死人!葉楚煙心中一驚,他還以為是一些官場官員的陰謀詭計,卻沒想到居然涉及了命案:“他們的意思是說外公殺人了?”

    崔副將點頭,而又搖頭:“將軍沒有殺那個人,是那個人自己自刎在將軍麵前!”

    “巧舌如簧!”那公差厲聲喝道,“殺人償命本是天經地義的事,既然敢動手,就不要找這種荒唐的理由來搪塞。雲將軍一世英名,不至於殺一個人都要縮手縮腳,想要逃避罪責吧。”

    崔副將氣的臉紅脖子粗,整個人都紅了起來。剛要破口大罵。現被一隻手攔了下來。隻見大小姐搖頭,皺眉不悅,示意他不要過於衝動。

    葉楚煙轉身對那兩個公差說道:“既然是嫌疑人,就說明還沒有定罪。若我能找到證據證明外公與崔叔與此案無關,這不是兩位大人可以放人了?”

    那兩人冷笑像是聽到了一個無比大的笑話:“人贓並獲,本是證據確鑿的事,要不是雲將軍德高望重,早就已經宣判入獄,等待秋後處斬了。我勸大小姐還是不要白費心思,早些找到好的木料,訂口棺材吧。”

    趙弘俊皺了皺眉,這倆人說出的話真不是一般的難聽。宗人府怎麽會允許這樣的人留下來,就算他們心想捉到兇手,也不該說出如此侮辱人的話。雲將軍當年為大靖離家汗馬功勞,無論如何也該有幾分尊重才是。

    葉楚煙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對雲秋說道:“火速趕迴京城,外公是個剛正不阿的人,現在一定已經在刑部大獄裏了。”

    雲秋點點頭,說道:“崔叔傷的那麽重,不如我再找一輛馬車來吧,不然這來迴奔波,身子可怎受得了。”

    崔叔咬牙,一挺胸膛,錘了錘自己身上鐵打的肌肉:“一點皮外傷,不礙事!我現在隻想快點迴去救將軍,兩輛馬車,未免太慢了。”

    雲秋講不過他,也不多浪費時間。幾人該上馬的上馬,該上車的上車。那兩個宗人府公差想盯著一夥盜賊一般,一左一右在邊上跟著,眼睛片刻不離。就連在路上住宿,也都連夜看守著。

    驛站內,雲秋故意站在他們跟前,仔細打量了他們一下。裝作一副看到垃圾的樣子,嫌棄的走開。他無疑惹事,就是想故意惡心一下這兩個目中無人的人。

    他來到崔叔的房間,仔細詢問一下究竟是怎麽迴事。s這一進門就見到王爺跟姐姐也在這兒,那護衛正拿著一瓶跌打酒給崔叔揉著身上的淤青。

    “雲秋來的正好,崔叔正準備開始說故事呢。”葉楚煙說道,指了指身邊的位置,正好是給他留下來的。

    雲秋連忙坐下來,趕了一路到這,他也憋了一路:“崔叔,你快說說這究竟是怎麽迴事。爺爺好端端的在家,怎麽會變成殺人兇手?你說的那個自刎在爺爺麵前的人又是什麽人?”

    崔叔低頭皺眉,忍著身上的疼,說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麽人。管家隻拿了一封信傳給給將軍,將軍隻看了,那信的封麵便傳他進來。來人蒙著麵,戴著一頂草帽,帽簷壓得低,遮住了他的眼睛,可以說我根本連他長什麽樣子都沒看見。”

    “然後呢?”雲秋接著問道。每年都有幾個奇奇怪怪的人來求見爺爺。這本是見怪不怪的事,也從來沒有出過什麽意外。

    “我見那人步履輕盈,身上還透著一股殺氣,一定是一個高手。我本想在將軍身邊保護,但將軍見了他之後便讓我出去,還傳話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許進來。我便退的遠遠的,隻見將軍跟他在裏麵座談,二人聊了約莫有一炷香的時間,兩個人的臉上都沒有什麽表情,也不知在說什麽。”崔叔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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