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近一看,卻見那些鞭子上除了血汙,還帶著一絲白色粘稠的東西,看上去像是蠟水凝結後的蠟塊。頓時,他心裏大驚,古濤為了刑訊逼供,居然在鞭子上淋上了蠟水。

    這蠟水填在鞭索上,遮蓋了原本的鋒利,變得沒那麽銳利,但也正因為這樣,打在人身上不至於立刻皮開肉綻,能將人折磨得更久一些。

    “他犯了什麽法,至於古捕快這般嚴刑逼供?”趙弘俊冷冷問道,目光深邃盯著古濤,麵色慍怒。

    古濤渾然不覺,義正言辭,朗聲說道:“此人弑父殺妹,罪大惡極,幾番審訊之下還死不悔改,卑職隻是在盡應盡的責任!”

    “大靖國法自有公論,講究人證物證,古捕快可有什麽證據認定了他弑父殺妹?”趙弘俊問道,他看著那架子上被綁著,唇色發白,麵容毫無血色的人,想必已經經受了很久這樣的酷刑。

    古濤依舊麵不改色,大聲道:“迴王爺,此人乃是錢開之子,錢悠。父兄死的那天,下人聽到他跟錢開激烈爭吵,二人甚至摔爛了茶杯,吵得不可開交。隻有他能給錢大人下毒,所以他有殺人的動機!”

    趙弘俊冷笑:“錢府那麽大,下人那麽多,為何你認為就是他下毒?父子爭吵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莫非全天下父子爭吵就會有弑父殺子的事嗎。而且,死的人並不隻有錢開,他的妹妹又做錯了什麽,至於滅口?”

    古濤抱拳坦言:“王爺,卑職自然是經過查證,並未濫用私刑。錢大人不久前收留了一位公子,錢悠便看不順眼,三番四次跟父親建議將其驅逐,兩人已爭吵多次,那次不過是最激烈的一次而已。至於錢小姐,卑職猜測一定是他行兇時被錢小姐看到,於是便將其殺了滅口。”

    聽起來有理有據,但這不過是猜測罷了,趙弘俊冷問道:“說來說去,你還是沒有人證物證。你說的那位被收留的公子在何處,為何不傳他來協助調查?”

    他當然知道那個被收留的人是厲建峰,自從葉楚煙被拐走之後,他就離開了錢府不知去向。古濤想必也找不到他,不然怎麽可能隻逼問錢悠一個人。

    古濤麵有難色,支支吾吾了半天:“卑職正在派人四處尋找,隻是那人是錢大人請來的,原本並不是建州城的人,所以找起來不太容易。但是王爺,錢悠作為錢大人身邊最親近的人,在錢大人生病期間都服侍在床頭,是最有可能毒殺他的人,錢大人是中毒死的!”

    趙弘俊盯著他,低聲問道:“你確定?”

    “是,若是錢大人因病身故這很正常,但是錢小姐沒理由投進而死。她有兄長照顧,不至於悲傷到死的地步。於是,卑職懷疑便讓仵作驗屍。”古濤抱拳,他為人雖然暴佞,但作為捕快,他還是有基本的職業素養。

    趙弘俊迴頭看了一眼葉楚煙,二人的目色都是驚疑,這麽一來,毒死錢開的人不一定是錢開,也有可能是厲建峰。他在錢開生病期間便離開了錢府,很有可能在那時就給錢開下了藥,隻等幾天後毒發身亡。然後收買人將錢小姐投入井中,做出錢悠是因恨弑父,又被妹妹目睹而滅口的假象。

    葉楚煙不說話,心裏隱憂,自從用藥物騙了厲建峰幾次後,他也開始對毒物有所使用。他這是將讓自己害怕的東西,反過來使用,用來對付他們。

    “不,我沒殺爹,妹妹,是被殺的。”

    此時,十字架上的人傳來了一聲低沉的呢喃。這裏地方空曠,眾人沉默之下非常安靜,也讓這低聲的話語變得非常清晰。

    趙弘俊很清楚的聽到了這句話,立即道:“古捕快,你也聽到了,此人並非冥頑不靈,他知道父妹的命案細節,還不快將他放下來!”

    古濤當然也聽見了這句話,但是他依舊跪在地上沒有動:“王爺,他不過是想找借口為自己脫罪罷了。那位公子不知去向,他正好想利用來推卸自己的罪責。一個弑父殺妹的畜牲,說出來的話一個字都不能信!”

    趙弘俊麵容驟冷,目光也冰冷如箭:“別讓本王再說第二次!”

    古濤咬牙,抱拳低頭,粗厚的嗓音大聲道:“王爺還請移步,卑職正在執法,恐衝撞了王爺。相信要不了多久,此人便會承認所有罪責,簽字畫押!”

    趙弘俊怒火盈胸,劍眉飛揚,怒道:“你敢忤逆本王?”

    古濤將頭埋得更低了,一身鐵打的肌肉開始緊繃起來,聲音堅定:“王爺!這是卑職的職責所在,絕不能姑息一個殺人兇徒!莫非王爺想錯信小人,而讓錢大人跟錢小姐含冤九泉!”

    趙弘俊目中怒火憤起,似有千軍萬馬之勢。他低頭看著古濤,恨不得將他綁在那架子上,用這沾滿蠟水的鞭子狠狠抽打他一頓,讓他知道被冤枉的滋味!

    “王爺息怒。”一個清冷的聲音從後傳來,短短四字溫潤如玉,瞬間淨化了趙弘俊心中的怒火。這輕柔帶著冷寂的聲音,也打破了這牢房內看不見的戾氣。

    葉楚煙走上來,低頭福身:“古捕快說的不無道理,他隻是在行使他的職責。麵對罪大惡極的犯人,當然不能姑息養奸。不然隻能讓惡人得逞,善人遭殃。”

    古濤抬頭,眼見一個絕美的女子在為自己說話,登時,他眉目間的暴戾也柔和了許多,抱拳道:“大小姐英明。”

    他作為捕快,私下也聽聞雲秋和雲家軍在此,科舉之後還逗留的原因是因為葉楚煙在此遇到了些危險。這一看,他便知道了葉楚煙是誰。

    葉楚煙迴頭看他,目色冰冷:“隻是古捕快,如果這個犯人知道別的隱情,是否還需要嚴加拷打?錢大人跟錢小姐的死,不一定是一人所為。如果他傷重不治,豈不是縱容了另一個罪大惡極的兇徒。”

    古濤一怔,迴頭看著錢悠,他還在低聲呢喃著沒殺人。心裏猶豫起來,低頭不語。

    “古捕快是建州城第一捕快,所破大案無數,應該知道作案者往往不是一個人。錢府護衛雖比不上雲家軍,但亦是守衛。能躲過那些護衛,在錢府中殺了兩位主子,古捕快難道認為真是錢悠一個人做的嗎?”葉楚煙繼續說道。

    錢悠是少爺,想避過護衛大可以吩咐。但是若這麽明目張膽的吩咐,豈不是容易坐實自己的嫌疑。古濤心中也疑惑起來,思考著葉楚煙說的話。

    半響,他才抱拳說道:“大小姐說得有理,是卑職疏忽了。還請王爺跟大小姐移步到隔間內堂,卑職立即就將他帶過去,好好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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