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死了!”


    刺史府沒的顧思年三人沒有等到被抓捕歸案的祁家老頭,卻等到了他自殺身亡的消息。


    三人目瞪口呆,腦子都轉不過來。


    “是,確實死了。”


    前去抓人的付平沉著個臉迴話道:


    “末將帶人趕到祁郎府中,本要抓人,卻發現府內家眷哭哭啼啼地鬧成一團。


    一問才知道,今晨他們發現祁郎自縊於臥房之中,看到人時已經咽氣了。屬下核驗過身份,屍體確實是祁郎,確鑿無疑。


    我無奈之下隻能暫時派兵封鎖了祁家大宅,嚴加看管府內家眷仆役,不許任何人進出。”


    餘季平眉宇緊凝:


    “真是見了鬼了,我們這裏剛剛破案,幕後主使就自殺了。


    說死就死,怎麽這麽巧?”


    郭震皺著眉頭問道:


    “付將軍,你們在抓捕鄭三刀這夥匪徒的時候,有沒有漏網之魚?”


    付平沉思片刻之後苦笑道:


    “土匪的確切人數我們並不知曉,就連鄭三刀他自己都不清楚,所以無法通過屍體核對人數。


    行動之前我派人封鎖了周邊山路,但深山老林裏大大小小的路不計其數,視線又差,有沒有人逃走很難說。”


    大廳中陷入了沉默,這麽說的話很可能是有人跑了,提前走漏了風聲。


    付平很是愧疚地說道:


    “王爺,是卑職辦事不力,沒有嚴防死守,走脫了土匪,這才導致消息泄露、祁郎自殺。


    請王爺治罪!”


    “哎,不至於不至於。”


    顧思年揮了揮手,安撫道:


    “山中抓人本就難度極大,上百號人豈能一個不漏?能抓獲匪首已經殊為不易,不用放在心上。”


    “王爺,那現在怎麽辦?”


    餘季平愁眉不展:


    “祁郎這個主犯明顯是聽到了風聲,畏罪自殺,這案子就這麽結束了?”


    “你們覺得是畏罪自殺嗎?”


    顧思年目光閃爍,喃喃道:


    “我總覺得此案哪裏怪怪的,這老頭活了這麽多年,為了家中錢財不惜與官府對抗、不惜勾結土匪幹出驚天大案。


    一個貪財的人,會這麽容易自殺嗎?”


    郭震猶猶豫地說道:


    “可事情敗露,祁家也迴天無力,他擔心慘遭酷刑,自殺也是有可能的吧?”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祁郎自殺這件事是他們萬萬沒想到的。


    “王爺!”


    小六子輕手輕腳地緩步入內,沉聲道:


    “那個魏家魏遲來了,說是請見王爺和餘大人,有要事稟報。”


    “魏遲?這次又來了多少人?”


    “就他一個。”


    “就他一人?”


    顧思年瞬間眯起了眼:


    “那就召進來吧,看看他有何事。”


    ……


    沒一會兒那位魏家大公子、幽州最大糧商的掌門人就緩步進入屋內,依舊是一身輕便的長衫,風度翩翩:


    “草民參見王爺,參見刺史大人!


    冒昧拜訪,請大人恕罪!”


    以往他都是跟著人群一起來,這還是第一次獨自進入刺史府,所以言辭動作間多了不少拘謹。


    “魏掌櫃今日出門得早啊。”


    餘季平挑眉問道:


    “前些日子不是剛來過嗎,官府已經暫停了清丈田畝一事,還有別的事要商議?”


    “王爺,餘大人。”


    魏遲就這麽彎著腰說道:


    “草民迴府之後左思右想,始終覺得合銀法利國利民,乃是大好之策,越早推行對北涼百姓越有利。


    所以小人努力勸說族人,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讓他們堅決支持合銀法,配合官府清丈土地,絕不能給刺史大人添麻煩!”


    說到這魏遲頓了一下,從懷中掏出一遝信紙,恭恭敬敬地捧在胸前:


    “王爺,餘大人,這是我魏家名下的所有田地,登記過的、沒登記過的全部清丈完畢。現上交縣衙,便於日後繳納田賦。


    大人可以隨時派人前去核對田畝數量,絕不差一分一畝!”


    “噢?魏掌櫃的自己將土地清量完畢了?”


    不管是餘季平還是顧思年都露出了一抹詫異,前些日子還借王家滅門慘案拒絕清丈土地,今日怎麽自己乖乖送上門來了?


    魏遲尷尬地說道:


    “此前是草民不懂事、不識大體,如今想來甚是慚愧。


    總不能再給刺史大人添麻煩吧?所以小人自己就送過來了。


    還望王爺和餘大人寬宏大量,恕草民之罪。”


    “魏公子。”


    顧思年突然抬頭問道:


    “為何這次就你一個人來,怎麽沒喊上祁掌櫃還有其他那些掌櫃?”


    “王爺說笑了。”


    魏遲苦笑一聲:“魏家的地草民說了算,別人家的地我說了可不算,這種事還是各家有各家的主意。”


    顧思年目光微凝:


    “祁家與你魏家交情匪淺,總能勸一勸吧?”


    “祁老是長輩,我不過是晚輩,兩家交情也不深,人家的家事草民多言不合適。”


    魏遲輕聲道:“不過為了合銀法能順利推行,小人願意找機會去勸一勸祁老。”


    “不必了。”


    顧思年喝了口茶,平靜地說道:


    “魏公子以後想勸也勸不了了。”


    “額,王爺何意?”


    “因為祁郎已經死了。”


    “死了?怎麽可能!”


    魏遲猛然抬頭,目瞪口呆道:


    “王爺,王爺莫不是在說笑話吧,前兩日我還與祁掌櫃見過一麵,身子骨好著呢,也沒有疾病在身,怎麽可能死了?”


    “今天一早,祁郎自縊於府中,巡防營官兵已經包圍了祁家府宅,仵作正在驗屍。”


    顧思年緊盯著魏遲的雙眸:


    “這麽大的事,魏公子不知道?”


    “不,不知道啊。”


    魏遲一臉茫然:


    “草民昨晚就出城去清點田畝了,一夜未歸,今日迴城之後就直奔刺史府來了,沒有聽說半點祁家的消息。”


    “原來魏掌櫃是從城外迴來的,那沒聽到消息也正常。”


    顧思年輕聲道:


    “不過此事很快就要傳遍全城,相信魏公子出了刺史府的大門就會聽到風聲。”


    “可,可祁老好端端的為何會自殺呢?”


    魏遲還未從失神中清醒過來,喃喃道:


    “祁老一向性格開朗,家中富足、兒孫滿堂、身子骨又健壯,正是享受天倫之樂的時候。


    怎會突然自殺離世?


    想不通,草民想不通啊。”


    “本王告訴你為什麽。”


    顧思年緩緩抬頭,語氣中多出了一絲涼意:


    “因為祁郎勾結馬匪,殘殺王康滿門,故意栽贓官府,抗拒合銀法的推行。


    如今事情敗露,畏罪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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