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神策將軍,抓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加班……”


    程澈輕歎一聲,捏著筆在文冊末端標注出批語,聲音平靜,“連口酒都不給一杯。”


    一旁,白發男人慵懶地靠著搖椅,臉上含笑,“坑我那麽多次,總得補償我一下吧?”


    景元忍不住笑了笑,從兜裏摸出一枚白玉雕刻而成平安扣,“喏,報酬。”


    “這明明是我拿一個人情買的……”程澈嘟囔一聲,接過平安扣揣進睡衣口袋之中,又轉過頭繼續寫著,“不過將軍,有沒有興趣去雅利洛六號泡溫泉?”


    聞言,景元微微一怔。


    他的腦海之中浮現前幾天打的那個視頻通話,又想起視頻中一閃而過的刃。


    半晌,景元迴過神來,輕笑著開口,“你在邀請我嗎?”


    “對。”程澈點點頭,湊近吹幹墨跡後將文書遞給景元過目,輕聲道:“不過你可能還得等一會兒,我想修個小雪屋專門用來泡溫泉。”


    人跡罕至的雪原之中修起小小的石頭屋子,院子裏挖出兩個坑,屋子裏麵再修個壁爐,多溫馨。


    景元笑笑,神情柔和,“你倒是會享受。”


    是他不敢想的摸魚方式。


    雖然他很喜歡偷懶,但是公務真的很忙啊……


    “最近或許沒有時間了。”景元輕歎一聲,還是低聲解釋,“羅浮遭受星核建木之災,需要我處置的事情還有很多。”


    “敗家子這個隊伍向來會享受。”程澈笑笑,左右看看後拿起旁邊的酒壺聞了聞,仰頭喝了一口,“等你閑下來吧,反正我一直都很閑。”


    景元點點頭,打開手中書簡,看著上麵龍飛鳳舞的字體,“你的字還算不錯,不過為什麽用硬筆寫的那麽……”


    難以言說。


    不能說醜,隻能說認不出來是字。


    “軟筆字對我來說應該算是畫的一種吧……”程澈看著時間處理完最後一份文書,起身伸了個懶腰,“走了,迴去睡覺了。”


    景元抬眸,笑著點頭,“多謝。”


    夜風怡人,樹影婆娑。


    程澈居高臨下對上景元彎起來的眼眸,半晌才忍不住笑了笑,“閑下來記得告訴我,晚安哦。”


    話音落地,青年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景元倚著搖椅,一隻手撐著頭側躺著看著那堆文書。


    墨跡在時間流淌之中幹涸,黑色的卡片堆成一座小山。


    景元看了片刻,懶散起身朝著臥室慢悠悠走過去,聲音低微,“什麽時候才能閑下來……”


    ……


    克裏珀堡。


    程澈將外賣袋放在辦公桌上,一臉平靜地開口,“早餐,還有錢。”


    說著,程澈朝著一旁的麻袋揚了揚下巴。


    布洛妮婭怔了怔,目光落在麻袋上麵,“錢?”


    錢用麻袋裝?


    這是什麽搶劫現場嗎?


    “夥伴,一麻袋的信用點好像不是很——”星拍拍程澈的肩膀,伸出手打開麻袋,聲音戛然而止。


    一麻袋信用點確實不夠。


    但是一麻袋滿額的黑卡確實很夠。


    布洛妮婭疑惑地看了一眼半蹲著呆愣的星,思索半晌後還是站起身來,探頭看了看。


    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


    布洛妮婭瞳孔顫抖,忍不住伸手捂著砰砰跳動的心髒。


    她快速迴神,瞪大眼睛看著程澈,“你……這……也太多了!”


    “還債應該夠了,剩下的就給你當資金吧。”程澈左右看看,扯過一旁的椅子坐下,將腦袋搭在交疊的雙臂上麵,半闔著眼睛一臉無趣,“但是我想雇幾個人幫我修個小屋子,就在雪原深處,我想招待我的朋友們。”


    聞言,布洛妮婭怔怔點頭。


    她用複雜的目光看了一眼裝滿錢的麻袋,輕聲道:“這不算大事,我來組織人手,就當送給程先生的禮物了。”


    確實,人家拿來這麽大一筆錢,都能買了整個雅利洛六號了,一幢房子算什麽?


    她布洛妮婭還完錢就親自帶隊去修房子,想要什麽樣修成什麽樣!


    程澈掀起眼皮看著布洛妮婭,認真開口,“第三次,叫我程澈就好。”


    布洛妮婭一怔,對上程澈滿是誠懇的眼眸。


    “對,叫程澈就好,朋友之間直唿其名,要麽你叫小烏鴉也行。”星扛起麻袋往布洛妮婭辦公桌下一塞,然後拍著布洛妮婭的肩膀輕聲道:“債務解決了,旭日節是不是可以操辦起來了?”


    她星雖然屑,但是長了眼睛耳朵,程澈是真的很不喜歡朋友之間的疏離感。


    聞言,布洛妮婭點點頭,“那我就叫你程澈了,不過旭日節……”


    布洛妮婭思索半晌後才點頭,輕聲道:“旭日節照常進行,我會抓緊時間籌辦的,希望朋友們在這裏玩得開心。”


    “好。”星歪歪腦袋,悄悄將手挪到程澈腦袋上揉了揉,眯起眼睛,“嘿,小卷毛的手感就是好。”


    程澈:……


    程澈抬眸,看著星誠懇發問,“還有什麽手感好?”


    “那不能說,說出來會被當流氓。”星哼了哼,又忍不住湊近程澈的臉,一臉好奇,“你為什麽有黑眼圈?”


    “真屑啊……”程澈歎了口氣,將臉埋進肘彎聲音頹廢,“失眠了。”


    數了一宿到底搶了多少信用點,數的他頭暈眼花。


    “那你迴賓館睡覺?”星想了想,還是忍不住伸手摸摸程澈的腦門,“你前兩天感冒還沒好呢,不過你最好重新訂一個房間,丹恆和三月七正在戳小團子。”


    嗯,以後列車組不僅送外賣,還變成了手工達人,一個個的天天就戳小團子,爭取把程澈的收納櫃擺滿。


    “那可太好了,白噪音催眠。”程澈起身,搖搖晃晃往門外走,聲音之中滿是疲憊,“對了,你今天見到桑博了嗎?”


    也不知道被他丟在飛船上的倒貨商迴來沒有。


    “見到了,蹲在房間裏嗑瓜子。”星眨眨眼睛,遲疑道:“這算白噪音嗎?”


    程澈:……


    謎語人加樂子人,果然強悍如斯。


    “算。”程澈點點頭,轉身離開。


    布洛妮婭看著程澈的背影,半晌才轉頭看向星,“為什麽我總覺得程澈有點別扭的樣子……”


    “嗐……”星習以為常,按著布洛妮婭的肩膀坐迴椅子上,一臉平靜,“理解一下嘛,他隻是個十九歲的孩子啊!”


    布洛妮婭:……


    誰還不是個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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